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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洪玉嬌點頭應「好!」接過手來。

  田宏武拿起自己的衣物,彈身離開,隱藏到二丈外的石後。

  約莫兩刻光景,才見洪玉嬌與「天不偷」轉出石叢。洪玉嬌偷偷朝這邊做了個手勢,然後偕同「天不偷」往出奔去。

  待了盞茶工夫,田宏武判斷對方已走遠了,才動身出湖,行經那出入孔道,他知道不會再有攔阻。

  所以即施展身法,慢步徐行,到了中段,仰首以望,果然正如洪玉嬌所說,頂上有個大洞,守衛的人匿身其中,對付入侵者,的確是最適當不過。

  出了洞,他長長舒了一氣,鬼湖之行,算是已達到了願望。

  順著穀道外奔,洪玉嬌停身在後穀,遠遠便揚手招呼。

  田宏武奔近前去,道;「他走了?」

  洪玉嬌點頭道:「走了!」

  田宏武道:「他可曾說來『鬼湖』的目的是什麼?」

  洪玉嬌道:「他僅說來此是替『賣命老人』辦件事,別的沒說,到底辦什麼事,便不得而知了!」

  就在此刻,一個身背弓箭,手持獵叉的漢子,朝兩人站立處奔來。

  田宏武暗忖:「奇怪,這地方人不敢接近,這獵戶好大膽……」

  心念未已,人已到跟前。

  那獵戶朝田宏武打了一躬,道:「小的奉命帶路!」

  田宏武恍然這獵戶打扮的漢子,是「白骨教」派來引路的,當下點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動身,朋友你在前面帶路!」

  那漢了喏了一聲,立即疾步前行,可能是山行慣了,動作矯健而俐落,田宏武與洪玉嬌遙遙相隨。

  約賓士了一個時辰,來到一個峰頭上,那帶路的漢子停下身形,用手朝對過的峰頭一指,道:「就是那峰頭上的小廟。」

  田宏武舉目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冷氣。

  只見那山峰崢然屹立,脫離群山而獨立。

  形勢像一個倒豎的花瓶,瓶著地,中段以下,朝裡凹入,上部逐漸收攏,峰頂是瓶底,遙望可見一座褐色小廟,掩映在幾株虯松之中,這種峰勢強登極難。

  一陣尋思之後,田宏武道:「朋友可以回轉了!」

  那漢子頷首道:「好,小的這就回去覆命!」

  說完,彈身奔離。

  等到那漢子的身影消失,洪玉嬌才開道:「這是個絕地方,『武林至尊』.可真會揀選,如果他在峰頂以逸待勞,再好的輕功也上不去,萬一不慎被擊落,勢非粉身碎骨不可,你看該怎麼行動?」

  田宏武目注危峰,裡悠悠地道:「不管怎樣,反正是要上去的,峰腰以下,上豐下銳,攀登相當困難,但並非毫無辦法,怕的是上了峰腰之後,遭受狙擊……」

  頓了頓,又道:「這樣吧,由我先行試著攀登,如有不幸,洪姑娘立即回頭找『復仇者』另謀對策,如我成功,你再跟上!」

  洪玉嬌皺眉道:「又由你去冒這奇險?」

  田宏武豪雄地道;「冒險算不了什麼,只要能手刃仇魁!」

  洪玉嬌道:「你已經在『鬼湖』冒過險,這次該由我來……」

  田宏武道:「不,還是由我來,只是有一樣,姑娘該說出『復仇者』是誰了?」

  洪玉嬌低了低頭,幽幽地道:「由他自己告訴你吧!」

  田宏武登時激動起來,栗聲道:「什麼,由他自己?難道『復仇者』也已經來到山中了?」

  洪玉嬌道:「不錯,已經來了,此刻,他也許正在設法登峰。」

  田宏武大聲道:「真的嗎?」

  洪玉嬌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在你未出『鬼湖』前,我們已見了面。」

  田宏武猛一挫牙,道:「好,登峰!」

  說完,彈起身形,飛瀉下峰,越過馬鞍形的谷地,直趨那危峰之下。

  他到,洪玉嬌也到了。

  田宏武仰頭向上打量了一陣,估量這凹入的部位,至少有

  二十丈左右,如果中途不借力,除非長了翅膀,否則無法飛升。

  他看了又看,覷准了一處可以插手的岩隙,發一聲長嘯,蓄足全力,陡地沖天而起,拔升到六七丈高下。

  就在沖勢將盡的瞬間,右腳猛踩左腳腳背.藉那些微的著力,又拔高了三丈多,手中劍連鞘往岩縫裡一插,左手疾抓貼近岩壁之處的劍身,身形懸空蕩了蕩,雙足尖向裡扭曲,緊鉗住棱石,身形穩定了。

  險極,令人咋舌。

  把呼吸調勻了之後,再次運起真力,雙足一收,曲膝、足尖猛蹬壁面,身形向外旋飛而起。

  長劍也隨著拔離,一旋數丈,在旋回峰壁之際,雙足再蹬.身形,如此一連三次,超越了凹入部分,插劍,定住身形。

  現在,最大的難關算是渡過了。

  以上的部分,並不十分陡峭,而且還有斜度,石蓬間散落著有數株小小虯松伸出,是最佳的借力之物。

  如果上面無人狙擊的話,便可順利登上這石峰之頂。

  他祈盼著,不要功虧一簣。

  身形再起,猶如巨鳥淩空,藉著斜伸的虯松之助,終下上了峰頭。

  雙腳落定,他的心才開始劇跳起來,連回頭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峰頭,是塊平坦的岩石地,十餘株蒼勁的古松棋布其問,掩映著一座小小的石廟,全由巨石砌成。

  他緩過一氣之後,彈身躍進數丈。

  目光掃處,不禁駭然大震,只見廟門端然坐著一個白髮老人,竟然是山外木屋中伴墓的那怪老人。

  他怎麼會坐在此地?

  莫非他便是「武林至尊」?

  田宏武血行加快,心跳也更加速,提劍的手也開始顫抖。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他便是「武林至尊」,「白骨教」那被尊為太上的老婦,便不會要自己上峰,到木屋殺他豈不便當?

  可是,他不是「武林至尊」的話,怎會坐在這裡?

  老人閉著眼,似乎根本沒發覺有人來到。

  廟門上方,刻了兩行字:「寺本非寺,我亦非我,無寺無我,是謂無相。」筆力蒼勁,人石三分。

  既是寺廟,老人卻非和尚。

  田宏武在一陣激動之後,陷入了困惑。

  「怎會是他?」

  聲音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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