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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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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反應之神速,令人駭異,若不是她橫劈這一掌,月娘勢非喪生不可。 「閃電手」抬起了左掌,只見他掌心中有一顆豆大的血珠,只這眨眼工夫,他的手掌已開始腫大,看樣子是中了劇毒。 原來月娘表面上答應他,實際上是蓄意要伺機下手。 她怎麼會用毒呢? 月娘尖聲狂笑道:「芮丙吾,你不會再殺人了,一個時辰之後,你就會毒發而死,這比半年之後散功而死要來得乾脆,是麼?哈哈哈……」笑聲中,她亮起了掌心,她掌心中,也凝了一粒血珠,手掌也同樣地腫大起來,接著她又道:「這是雪山鬼刺,無藥可解,你最好先選個風水好的地方去等著。」 田宏武看得頭皮發炸,想不到月娘手心暗藏毒刺,圖兩敗俱亡,雪山鬼刺,倒是第一次聽說。 「閃電手」額頭上滲出了大粒的汗珠,目中盡是怨毒之色。 「芙蓉女」拍手道:「很妙,妙極了!」 丁香一下子沖到月娘身邊,抓住她的香肩道:「你這是何苦?」 月娘苦笑著搖搖頭,道:「我沒有別的辦法!」說完,目光掃向田宏武道:「田少俠,有件事拜託,我要與我爺爺合葬在一起,今生無法報答,等來生吧!」 田宏武也奔近她身邊,惶然道:「真的無藥可救了么?」 「閃電手」突地車轉身,狂奔而去。 「芙蓉女」走近三人身前,道:「這樣了結最好,省得我再來找你算帳!」說著,又向田宏武道:「你中了芮丙吾的『和合神功』一擊而不死,夠僥倖,想來是你的劍術太霸道,芮丙吾 無法近身三尺之內出手,否則你早死了。」 衣裙飄閃中,她也走了。 田宏武搓著手道:「怎麼辦?」 丁香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了兩粒黃豆大的白色丸子,道:「不知管不管用,試試看,一粒吞下去,另—粒敷傷.但得先取出毒刺。」 月娘悽愴地一笑道:「不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爺爺一死,我在世上只孤零零一個……」 田宏武發急道:「人總是要活下去的,世上遭遇比你更慘的還有!」 丁香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從頭上取下一枚金釵,輕輕一挑,起出一粒多角芒刺,連金釵一起扔在地上,然後把藥丸用手指撚碎,撒在傷上,另一粒強塞入她的裡。 田宏武不安地道:「這丸子有效麼?」 丁香大眼珠一轉,道:「我說了試試看,盞茶工夫便可知道。」 田宏武籲了氣,道:「月娘姑娘,你怎會有這東西?」 月娘道:「是從我爺爺身上取出來的,爺爺被仇家用這東西暗算,是被刺在手膀上,爺爺當機立斷,把這東西連肉剔下,並自截血脈,儘管保住一命,但劇毒卻使他老人家功力盡失,雙目盲殘。我一直保留著這東西,準備將來找仇家討債,想不到這裡派上用場,我不能戴手套,否則便無法得手。」 田宏武點點頭,大為噁心。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飛閃而至,徑直撲向月娘祖父的屍身。 三人同感一震,抬頭望去,竟然是一個美麗的宮妝少女。 丁香驚聲道:「是她,怎麼回事?」 月娘茫然道:「她是誰?」 田宏武微顯激動的道:「辣手仙姑司徒美,你不認識?」 辣手仙姑在老人屍身前木立了片刻,突地跪了下去,淚水泉湧。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她怎麼會來哭拜老人呢?月娘既然不認識她,雙方之間當然不會有任何關係存在。 太離奇了,使人連想都沒法去想。 月娘驚奇地道:「她怎會來哭——我爺爺?」 司徒美只是流淚沒哭出聲來,好一陣子,她拭淚起立,走了過來,癡癡地望著月娘,幽幽開道:「你叫月娘?」 月娘緊皺著眉頭道:「是的,姐姐你……認識我爺爺麼?」 司徒美淒涼地道:「從來沒見過!」 月娘怔愕至極地道:「那姐姐為什麼要哭拜他老人家?」 司徒美搖搖頭,好半晌才期期道:「你不知道!」 月娘道:「小妹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問呀!」 司徒美可能不願意回答這問題,顧左右而言他地道:「我可以叫你一聲妹妹麼?」 月娘先是一愕,繼而道:「當然可以!」 司徒美笑笑,道:「妹妹,你實在長得太美了,美得使人嫉妒!」 月娘新遭巨痛,心情還在紊亂搖盪之中,想笑也笑不出來,只做了個尷尬的表情,沒有開。 田宏武敏感地想到司徒美與小師妹串演假風虛凰的往事,莫非司徒美心理上有某種變態,見月娘長得太美,而故意藉此親近,但,她怎麼無巧不巧地到這裡來?而且她還流了淚,人不傷心不落淚,是演戲麼? 司徒美又接著道:「妹妹,爺爺的屍體,不能曝曬在陽光下,我們把他老人家搬到陰涼的地方,邙山風水不惡,可以在這裡擇地安葬,大概午後棺木衣衾便可送到了。」 這麼一說,人人驚愕莫名。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她有未卜先知之能,人沒到現場,便已備辦了殮葬之物? 月娘激情地道:「司徒姐姐,怎麼你來料理後事?」 司徒美道:「以後再慢慢告訴你,說來話長,現在說也不便。」顯然她是指田宏武與丁香在場,不方便說。 月娘惶惑地道:「這麼說,姐姐你是安了心來的?」 司徒美頷首道:「可以這麼說!」 月娘道:「我不懂,完全不懂,你知道我爺爺是怎麼死的?」 司徒美道:「我知道,以後再說。」 月娘沉聲道:「我們剛剛第一次認識,是麼?如果你不說明,恕小妹我不接受你的幫助!」 司徒美粉額一蹙,道:「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別逼我。」 丁香朝田宏武一偏頭,道:「田少俠,我們走吧?」 田宏武有些放心不下,但實際上又與月娘沒什麼關係,一時之間,不知離開好,還是留下好,眼前的情況是個謎,謎底是什麼不得而知。 月娘望著田宏武,似乎有話說不出,她對司徒美,當然是存疑忌的。 司徒美淡淡地道:「田少俠,你可能不放心離開,你應該信得過我!」 這一說,田宏武沒法再猶豫了,雙手一拱,道:「司徒姑娘,月娘,再見了!」 說完,與丁香並肩而去。 奔行了一段,田宏武忍不住道:「丁香,『辣手仙姑』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香道:「江湖中風雲詭譎,別人的事最好少管。」 田宏武道:「可是月娘……」 丁香道:「你喜歡她?」 田宏武俊面一熱,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已成了孤女,在道義上不能……」 丁香又打斷了他的話道:「不是這意思就別管了,司徒美是個正派女子,她如此做定有她的道理,不必費神去猜測了。」 田宏武覺得丁香的神態有些怪,看樣子她多少知道些內情。她既然不肯說出,也就不管了.心念一轉,道:「丁香,你怎會與『芙蓉女』一道來?」 丁香脆笑了一聲,道:「我是故意找她來的,只有她才能對付『閃電手』。」 「事情有這麼巧?」 「可不是,無巧不成書呀!」 「你那解毒藥有效麼?」 「可能有效,月娘的神色沒什麼異樣。」 「那『閃電手』管是死定了?」 「難說,也許他別有門道。」 「到底那彩轎中的老嫗是誰?」 「不知道!」回答的挺乾脆。 談話之間,已到了後山。 田宏武停下身形道:「我們也該分手了?」 丁香有些依依的道:「你不隨我回家麼?」 田宏武應了一聲:「不!」乾脆而堅決。 丁香粉腮微一黯,道:「你到哪裡去?」 田宏武不經意地應道:「我要辦的事情很多,要去的地方也很多。」 丁香深深地望了田宏武一眼,無可奈何地道:「那我們日後再見了!」說完,側過嬌軀,飄然而去。 大眼睛,野花,荷包,隱約的情意,田宏武感到一陣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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