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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宏武把心一橫,暗忖:「躲脫不是禍,是禍躲不脫,身為武士,即使鼎鑊在前,也犯不著示怯。」

  於是,他昂了頭,加快了步子,徑直穿城而出。

  不久,到了人跡稀少之處,田宏武索性裝豪氣些,自動轉到路邊的溪畔柳蔭之下等候著。

  「血秀才」冷聲道:「你小子還有點武士味道!」

  田宏武淡淡地道:「好說!」

  「血秀才」道:「老夫從沒說過三句以上稱讚別人的話!」

  笑了笑,田宏武道:「那在下非常榮幸,尊駕要在下出城,有何指教?」

  「血秀才」寒聲道:「你知道欺騙老夫的後果麼?」

  田宏武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強作鎮定道:「在下不明白尊駕所指為何?」

  「血秀才」冷哼了一聲道:「你給老夫去找那假扮郎中的偷兒來。」

  田宏武一愕,道:「在下與他只一面識,哪裡去找?」

  「血秀才」冷冷地道:「老夫說出的話.半個字也不會再更改了,要你去找人,你就得去找。」

  這種橫來的人,還是真少見,田宏武聲音一冷,道:「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血秀才」說:「強你所難總比殺了你好,是麼?」

  田宏武的傲性被勾起來了,頓忘生死利害,慍聲道:「尊駕講不講理?」

  「血秀才」裡發出一串刺耳的陰笑,道:「武林中還沒誰敢對老夫如此說話,數你小子是第一人,令老夫耳目一新,你再說一個不字給老夫聽聽看?」

  田宏武把牙齒咬了又咬,最後還是迸出了一個字:「不!」

  田宏武裡進出一個「不」字,手已按上了劍柄,他無法想像「血秀才」的功力究竟有多高,也無法推測他將如何對付自己。

  況且.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性格,威武不屈與匹夫之勇中間,很難做嚴格的分界了。

  有的人善於應用機智,有的人固守一定的行事原則,見仁見智,但也是不能隨意下了論斷的。

  「血秀才」單掌一亮,只那麼一亮,快如電光石火,田宏武拔出劍來,動作也相當不慢。

  但由於拔劍不及亮掌的便當,而且,「血秀才」的動作在先,田宏武反應再神速,還是差了那麼一丁點。

  劍甫離鞘,柔風已擊上田宏武的身來,柔風觸體,立即變為強猛無儔的勁浪。

  「波!」地一聲。

  田宏武像被電擊似的打了兩個踉蹌,眼前一黑,幾乎栽了下去,一股逆血,湧上了喉頭,他硬生生把它吞了回去。

  「血秀才」為之一怔,想像中,田宏武該倒下去的,但他怎的仍挺立著。

  也就在「血秀才」為之一怔的瞬間,田宏武突地攻出了那一招驚世駭俗的「飛瀑流舟」。

  寒芒蓬射,乍現即隱,「血秀才」立刻連退了三步。

  田宏武搶前一個大步,寒芒再閃……

  同一時間,「血秀才」又亮了一次掌。

  田宏武招式尚未用實,只覺怪風觸體,氣血倒流,再也使不上勁,劍勢在展開了八成之後,驟然滯住了。

  就只差了一兩寸,夠不上部位,怪風像無數的冰刺,朝四

  肢百骸裡鑽。

  他的劍垂了下來。

  冷,奇冷,像臘月天裡,失足跌進冰窟。

  從腳到頭,全凍僵了,身軀在發抖,牙齒在打戰,此刻如果有一堆火,他會毫不考慮地跳進去。

  這種森寒的掌力,是什麼功夫?

  「血秀才」跨了一步,五指箕張,按上田宏武的頭頂,陰陰地道:「小子,老夫一收指,你的頭骨便粉碎了!」

  田宏武努力轉動僵硬了的舌頭,吐出兩個字道:「抓吧!」此刻,生死已無足懼,要死,收緊指頭的那麼一刹那。

  「血秀才」大聲道:「小子,你為什麼不表示恐懼?為什麼不怕?」

  這話問得很新鮮,殺人,要被殺的人表示驚怖,這是種什麼心理,非要如此就不過癮麼?

  田宏武用力掙出一句話道:「沒……什麼……好怕的!」

  「血秀才」陰側側地道:「如果老夫偏偏不抓死你,把你活活的撕成了數片,你看如何?」

  田宏武抖戰著道:「反正……只死一次,管你……用什麼手段。」

  「血秀才」道:「像你這般倔強的小子,普天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個!」

  就在此刻,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閣下且慢動手!」

  「血秀才」倏地收回手掌,冷聲喝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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