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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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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的記憶裡,可曾發生過什麼比較特殊的事?」 「我想是沒有。」妙妙搖頭。 「少爺,」玄玄很鄭重地說。「對方以妙妙怪現象威脅我們離開,說是兩天之後會自動醒轉,現在妙妙醒了,但我們卻沒離開,對方一定不甘心會再耍花樣,而且變本加厲。憑少爺跟我們兩個竟然被對方如此玩弄,我實在吞不下這口氣,非把這兔崽子給挖出來不可,少爺一向是光明正大,我和妙妙可不計較這個……」 「你的意思是……」 「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手段,我要發揮我的專長。」 「易容改裝?」 「對,我們的身份已經曝光,等於明擺著讓人算計,如果我們變成一明兩暗,互相呼應,對方便無所遁形。」 「嗯,可以一試。」古二少爺答應了。 酒店裡。 古二少爺又在喝酒,老毛病,一個人叫上一桌子菜,每道萊他都吃,但淺嘗即止,合口味的便多夾幾筷子,說他是浪費也好,擺闊也好,反正他就喜歡這調調,否則就有虧「少爺」二字的稱號了。 當然,這會引起不知道他的為人者的側目,但他是我行我素,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反應,「少爺」我自為之。 一個粗豪的閩西大漢來到桌前。 「砰!」大漢拍了下桌子,杯盤都騰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古二少爺並不生氣,反而笑著問。 「擺臭場面也不是這等擺法,你不嫌這是糟蹋浪費麼?你家金山銀山花不完?」大漢橫眉豎目。 所有目光全投射過來。 「你看不順眼?」 「不錯,大爺我看不順眼。」 「你看不順眼可以不看,又沒人請你看。」 「嘿!老爺我今天要教訓一下你這紈挎子。」 「有意思,怎麼個教訓法?」 大漢抬手就要掀桌子,酒客們全伸長了脖子看這熱鬧,古二少爺兩隻手肘擱在桌上,依然面帶微笑。桌子腳像是長了根,大漢掙得面紅耳赤,額暴青筋,頸了變成了牛脖子,桌子竟然不動分毫。 「坐下來喝兩杯如何?」古二少爺恍若沒事人兒。 「去你的!」大漢惱羞成怒,放開手,舉掌掃向桌面。 古二少爺彈了下指頭,這動作沒人注意到,那大漢揚起的手掌停在半空,掃不下也收不回去,汗珠子從額頭大粒地冒了出來。 「火氣別這麼大,那會吃虧的。」古二少爺和顏悅色地說。「我沒有花不完用不盡的銀子,也不是擺場面,更不是紈挎子,生來的脾氣不喜歡攢錢,你沒聽說過財去人安樂這句話?有錢放在口袋裡不花會生病。」這是哪一門子的歪理只有他自己知道。人各有性,尤其是佯狂的人,其行徑總是與眾不同的。 這時,一個高挑的半百老者快步來到桌前。 「尊駕你是大名鼎鼎的古二少爺?」 「談不上鼎鼎大名,一個江湖小卒子罷了。」 「失敬。」老者拱手。「劣徒生來魯莽多有冒犯,請二少爺海涵,老夫這廂賠禮。」說完又一次抱拳。 「不當事、不當事,你這徒弟憨直得可愛。」說著又彈了下指頭,然後收手坐正。 大漢穴道已解,一副尷尬狼狽相。 「還不快向古少俠賠禮。」老者疾言厲色。 大漢十分不情願地抱抱拳。 「不必了,我一向不作興這個。」古二少爺擺擺手。 「胡阿蠻,你的蠻子脾氣再不改遲早會吃大虧,你這樣會誤大事知道麼?我們巴巴地從岳陽趕來為的是什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出『金劍』莊亦揚的行蹤,你一鬧如果被對方發覺豈不是功虧一簣?」 「是,師父!」 「回桌去!」老者再朝古二少爺帶歉地點點頭才與大漢回到自己桌上。 古二少爺可心動了,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線索,決定跟蹤這兩師徒,心裡一高興連喝了三大杯。 不久,師徒倆會帳離去。 古二少爺也跟著出店。 梅園。 花時早過,現在是綠樹成蔭葉滿枝。 園子的中央有幢磚瓦平房,一條路由平房直通園門,圍牆不高,所以在園門位置向內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幢被翠綠擁抱的平房。古二少爺站在園門外,他是跟蹤那一雙師徒來的,師徒倆已經窬牆淌進園中。 許久不見動靜,古二少爺不由狐疑起來,師徒倆不可能這麼久不採取行動,而莊亦揚也不可能如此疏於戒備。從跟來時觀察,那半百老者的身手是不俗,但絕不會高於莊亦揚,而那大漢只是個空有蠻力的渾小子,憑師徒倆要對付狡詐如狐的莊亦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兩人另外有什麼仗恃的絕活。 盞茶時間已過,園裡岑寂如故。 古二少爺可不耐煩了,他繞到側方窬牆而入,藉著梅樹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迫近那幢平房,房裡靜悄悄仿佛是間空屋,兩師徒也不見影子。 這裡真是莊亦揚藏身之處麼? 又靜待了片刻,他索性現身,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房子是一明兩暗,兩端各突出一間掛角,一間堆放農具什物,另一間是灶房,門都沒關,所以一眼便可看清。堂屋門半掩,隱約可看出佈置得還不俗。 「有人麼?」古二少爺發了話。 沒有反應。 古二少爺心頭疑雲又起,略作思索,他進入堂屋,沒人,兩邊房門垂著布簾,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情況,但判斷是臥房絕對沒有錯。莊亦揚已經遁走了?那兩師徒呢?既然已經登堂入室,當然得看個究竟。 於是,他用藤條挑開下首房門的布簾,有涼榻桌椅書架,桌上還有筆硯,是普通書房的佈置,沒有人。他轉到上首門,挑簾,是臥房沒錯。當目光掃到床上,頓時兩眼發直,心頭卜蔔亂跳,全身也發了麻。床上平躺著一個膚白如玉,體態玲瓏的女子,片絲不掛,妙相畢陳,雙眸緊閉。似乎是睡熟了。 怔了片刻,才警覺地放下布簾,一顆心仍在狂跳。 這太離奇了,雖然時近黃昏,但還屬於白天,一個女人家不可能這樣睡的,分明說是莊亦揚的窩藏處,怎會…… 突然,他腦海裡映出孟家別業地下室中妙香君裸裎在床的那一幕,無疑這又是莊亦揚的傑作,可是這女子是誰?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那兩師徒人又在哪裡?如果說追莊亦揚而去應該發出聲音才對,自己卻一無所聞? 一連串的問題。 他的確沒勇氣再掀門簾。 「有人麼?」他把嗓門放得很大。 一咬牙,他硬著頭皮進入房中。房裡的光線已經很暗,但床上瑩白的胴體在朦朧中更顯得懾人心神。 他鎮定了一下,走近些,現在他想不看也不行。上次妙香君的事有妙妙在身邊可以處理,而現在是他一個大男人,這可相當地棘手。愣了一會,他那佯狂不在乎的本性抬頭了,人嘛,不是男人便是女人,管他。 「喂!姑娘,你可以起來了,這樣會著涼。」 床上人寂然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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