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
一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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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死的幾名棉衣劍士,仍死盯住徐文與尹起這一對沒有放鬆。 丐幫弟子似十分明白這些錦衣武士的能耐,專揀穿黑衣的廝殺,不敢向錦衣級的進攻,由是之故,死傷還不大。 徐文目中碧芒熠熠,從喉嚨裡沉哼了一聲,仍是那「毒手二式」罩向尹超。 「哇!」 尹超在慘號聲中栽了下去。 「撤退!」 錦衣武士之一,厲聲發令。 徐文殺機已無法遏止,轉身之間,那名發令的武士首先栽倒,接著,又是一名在彈身之際摔倒地面。 黑在武士已全失鬥志,紛紛圖脫,但被丐幫弟子拼命纏住,在三五人對付一人的情況下,黑衣武士開始傷亡…… 徐文猛施「毒手」,碰到的便是死。 徐文眼見錦衣級的已無一生存,所剩不足二十的黑衣級武士,丐幫弟子已足能應付,便彈身離開現場,到小溪邊洗淨了身上血污。身上的劍例僅是皮傷,敷了藥便沒事了。他連片刻都不願耽延,立即就道奔向嵩山。 「天臺魔姬」之死,刺激得他幾乎發狂,胸中那份怨毒殺氣,簡直無以形容。 半日工夫,他奔行了近百里路程。 道旁高挑的野店酒旗,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想,該填飽肚子再趕路。 於是,他蜇入店中,要了一盤牛肉,半隻山雞,兩角酒,自斟自飲起來。酒入愁腸化作無邊恨,那股怨毒更加如火如荼。他本打算稍飲趕路,這一來,他感覺需要酒的刺激與麻醉,三角、四角,頃刻間,連盡了七角酒,眼前的人物影子,都成了雙的。 他用手指甲刺了刺臉頰,木木然沒有感覺,已是接近醉的程度了。 「天臺魔姬」的倩影,直在眼前晃動。 他想痛哭一場。 他想殺人。 他想看見血,鮮紅的,從仇人身上流出的血。 倏地—— 醉眼迷離中,他看見一條人影呈現面前——錦袍蒙面。 他以為是幻像,揉了揉眼睛,那影子沒有消失。 酒,頓時化成了冷汗。他按桌而起,兩眼暴睜,碧芒似電,殺機雲湧,栗人的話聲,一個字一個字從口裡吐出: 「叛徒,我不把你碎產萬段誓不為人!」 所有酒店中客人的目光,全集中射了過來。 店小二哈腰上前,苦著臉道:「相公,請擔待些,小店……」 「滾開!」 店小二一個踉蹌,退到角落裡直發愣。 一個熟得不能再熟、日思夜盼的聲音,發自錦袍蒙面人之口:「孩子,你……怎麼了?」 聲音中,充滿了哀傷淒哽。 徐文全身一顫,殺機盡泯,代之的,是無比的激動。 「爹,是您麼?」 「孩子,連我你都不認識了?」 「真的是您……」 「孩子,到外面去談吧。」 徐文起初懷疑又是「五方教主」弄的玄虛,現在,語言證明了這真是他父親。他激動得手足無措,全身發麻,淚水不自禁地如泉湧出。 錦袍蒙面人摸出一些碎銀放在桌上,算是酒資,然後轉身,出門。 徐文如置身夢中,恍惚地跑著出了店門,向前遁走去。 父親被劫持于「五方教」中,何以會脫困現身? 開封道上陳屍之謎,終算完全澄清了…… 走了不遠,轉入道旁林中。 徐文面對歷盡劫難的父親,心中的疑慮並未全消,過去數次殘酷的教訓,使他餘悸猶存,他在萬分激越中開口道:「爹,您不是被『五方教』囚禁麼?」 「是的,但我終算脫困了!」 「母親呢?」 「孩子,我會設法救她的。」 「她沒有受什麼折磨吧?」 「我見不到她的面。」 「爹,『五方教主』究竟是何許人物?」 「這……為父的也不知道。」 「爹不知道?」 「不知道。」 「父親應該知道的?」 「為什麼?」 「父親當年的『毒經』何來呢?」 「哦!這個麼?……為父的從『五方教主』學到的 徐文大感困惑,栗聲道:「可是爹說不知道對方是誰?」 「孩子,聽我說,當初我無意中碰上他時,他是一個神秘人物,不曾露過真面目,也不肯道來歷,現在亦然。」 「他為何囚禁您?」 「要追回『毒經』!」 「哦!……」 蒙面人的手,輕輕搭上了徐文肩頭,淒聲道:「孩子,你受了許多苦?」 徐文下意識地一顫,但當他感覺那雙手並無惡意時,心頭又升起了歉疚。多少時日,他沒有被這雙手撫摸了,多少時日,他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慰藉了。 他以為此生再無父子相見之日;想不到奇跡似的又得以重逢。 一陣悲從中來,他又流出了淚水。 他有無數的話要說,有許多謎底要揭開,然而過多的意外,使他不知該從何說起,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蒙面人又溫柔地道:「孩子,聽說你身手十分了得,是有奇遇麼?」 徐文點了點頭。 蒙面人緊追著道:「說給為父的聽聽。」 徐文十分為難地道:「爹,格于門規,恕孩兒不便奉稟。」 蒙面人默然了片刻,道:「孩子,既是如此,不說也罷。」 徐文心中萬分歉疚,但他實在不能洩露「萬毒門」之秘,雖親如父子,門規依然重要。為了緩和空氣,他轉變了話題道:「爹,您當初說血洗『七星堡』的兇手是上官宏等人……」 「是呀。怎麼樣?」 「孩兒已查明了。」 「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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