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
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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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再次把字條看了一遍,上面寫的是:「字示『地獄書生』:如欲玉墜歸趙,玉人無恙,速赴『衛道會』,命該會主以『佛心』交換該女子,限期十日,逾期本人不負安全之責,如該會主首肯,『佛心』可交付與汝,餘當另約時地交換。過路人」。 徐文恨得直跺腳,看來自己的一行一動,全在對方掌握之中,此行又將成虛了。 想不到對方劫走方紫薇的目的,是在挾人以換寶,莫非平封蔣府「石佛」被盜,便是對方所為? 敵明我暗,事情的確相當辣手! 他望著那字條出神,從種種跡象推測,對方是「妙手先生」無疑了,偷、騙、搶、奪,再加上勒索,可說集江湖無賴之大成,所無法想像的,便是對方何以數次對自己下殺手,彼此並無深仇大恨呀! 如果錦袍蒙面人、黑面漢子、「過路人,都是「妙手先生」一人所化,那「七星故人」必是他們的同路人無疑。 自己真的依言持字上桐柏山麼? 他重重地一擊桌,仰頸幹了一杯酒,自言自語地道:「今晚非翻出這老偷兒的底不可!」 時正二更,一條人影來到了正陽城中被稱為「鬼屋」的巨宅之前。 他便是「地獄書生」徐文。 「鬼屋」——的確名副其實,行人無蹤,陰森死寂,情景和上次來時沒有差別,巨門深扃,蛛網塵封。 徐文估量了一下形勢,繞到側方,一躍登屋,這巨宅占地極廣,只見院落沉沉,間著高過屋頂的古槐巨柏,望去一片黝暗,有些鬼氣逼人。 這裡會有人住麼?徐文有些迷惘了。 他不怕鬼,也不相信此間真的有鬼,一般所謂鬼屋邪地,多分是一些江湖官小因了某種目的而弄的玄虛,不值識者一哂。 如果有人,必有燈少,而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當然,他不會如此甘休,猶豫了片刻之後,飄身落入院中。 確是黑夜,但在高手眼中,仍可清晰辨物,但見院中一片荒涼景象,蓬蒿高與人齊,尚未被湮沒的卵石小徑也積滿了枯枝敗葉,四周的房舍,窗倒門塌,窗櫺上的破紙,被夜風吹得噝噝直響,參差的樹影,像鬼影幢幢。 徐文縱藝高膽大,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他移動腳步,走向第二座院落,大有不到黃河不死心之慨。 第二座和第一座情形仿佛,死寂陰森,鬼氣逼人,黴腐之味撲鼻。 他卻不死心,折入跨院,然後進入第三重院落…… 眼前景物大變,只見花樹修整,亭榭宛然。 徐文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放眼望去,枝縫葉隙之間,隱隱透出一線昏黃的燈光,這燈光如從屋頂下望,因有樹木及廊簷遮掩,很難發覺。 果然不虛此行,所謂「鬼屋」,實在是欺人之談,故布的疑陣而已。 「天臺魔姬」當日所見果然不假。 他飄如幽靈般地朝有燈光處移去。 漸行漸近,發現那一線燈光發自一間有窗慢遮掩的房中,由於幔子沒有拉嚴,留下了一條縫,燈光才泄了出來。 甫自接近走廊,燈光突然熄滅。 徐文不由心中大急,看來自己的行藏已被發覺了,偌大的宅第,對方如果有意躲藏,要尋找的確難如登天。 下一步該如何呢?闖?還是…… 如果「妙手先生」是一個人物,自己發話招呼,他斷無畏縮之理。 心念之中,沉聲發話道:「區區『地獄書生』特來造訪!」 連叫三聲,竟無反應,徐文一股孽火直沖頂門,舉步便朝房門闖去…… 驀地— 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道:「站住!」……徐文暗吃一驚,但仍十分沉著地回過身來。廊沿口站著一個青衣婦人,雙眸在暗夜中熠熠泛光,看來修為不弱。 就在此刻,一個小小人影,如夜宵蝙蝠般從屋頂降落,赫然是十歲出頭的孩童。 青衣婦人道:「怎麼樣?」 那小孩圓溜溜的眼珠朝徐文一轉,才清脆地道:「有人追蹤,但已離開了!」 「好,把廳內燈光點燃。」 小孩轉入廳內,燈光又飄了出來,正好照在青衣人面上,只見這婦人徐娘半老,風韻依稀,面上有一種極其怪異的表情…… 徐文開口道:「尊駕如何稱呼?」 婦人朝廳內一指,道:「進裡面談!」說著,當先趕了進去。 徐文愣了一愣,跟著入廳。 廳內佈設雅而不俗,在琉璃燈光映照下,氣氛倒也十分柔和,那小孩卻已不知去向。 青衣婦人沒有開口,直勾勾地瞪著徐文,面上神情卻不停地變幻。 徐文忍不住又開了口:「尊駕是此間女主人?」 「不是,只能算是客人。」 「客人?」 「你很奇怪,是嗎?」 徐文大是困惑,照「天臺魔姬」所說,這婦人當是「妙手先生」的妻或妾,那小孩是「妙手先生」的愛子,而她卻說是客人?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照在下所知,尊駕該是主人。」 青衣婦人幽幽地道:「題外之言,用不著爭論,你便是『地獄書生』?」 「不錯!」 「來意是什麼?」 徐文目中射出了煞光,儘量抑住激蕩的情緒道:「特來拜訪『妙手先生』前輩!」 青衣婦人神色突地一變,道:「你說誰?」 「『妙手先生』!」 「這話從何說起?」 「夫人要否認麼?」 「『妙手先生』是誰?你怎知他住在這鬼屋中?」 「天下沒有絕對的秘密。」 「你知道多少秘密?」 「僅此一端便足夠了。」 「如此我告訴你此地沒有「妙手先生』!」 徐文冷冷一哂道:「夫人準備以一句話打發在下走麼?」 青衣婦人不疾不徐地道:「你待如何?」 「在下不見人決不退出此宅!」 「你憑什麼認定『妙手先生』在此宅中?」 「憑在下所獲得的消息!」 「這消息何來?」 「這一點夫人大可不必追究!」 「我不知道什麼『妙手先生』!」 徐文俊面一沉,他已拿定主意,不擇任何手段,非從這一雙母子身上追出「妙手先生」的底細不可,當下寒聲道:「夫人不會迫在下採取激烈的手段吧?」 「你威脅我?」 「決非威脅,在下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 「你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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