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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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女人,一個絕世美人。哈哈!情關難堪,昔日的美人,而今是什麼模樣? 龍鍾老婦?夜叉?去休!去休……」 音調充滿了冬日肅殺之味。 徐文籲了一口長氣,道:「她是誰?」 怪老人神不守舍地道:「她叫杜如蘭!如蘭!如蘭;絕壑吐豔,美冠群芳,超塵脫俗……」 以下的話,像囈語,模糊難辨,似乎回憶已把他帶到另一個境地中。 徐文驚奇地望著這神秘的怪人,想開口又插不上語。 怪老人激動了一陣之後,又慢慢平靜下來,一擺手道:「坐下,聽我老人家告訴你。」 徐文依言就地坐下,怪老人眼中閃動著一種異樣的光輝,幽幽然開口道:「數十年前,武林中出觀了一對姊妹花,大的杜如意,小的叫杜如蘭,容貌與武功雙絕,風靡了整個江湖,也使無數年青武士如癡如狂。在無數追逐者之中,有一個自視極高的劍土,在偶然機會中,結識了這一雙姊妹花,那劍士獨鍾情于那做妹妹的,兩人海誓山盟,互約白首,可是那做姐姐的,卻暗中屬意這劍士……」 話鋒至此一頓,又道:「做姐姐的暗戀成狂,卻不能橫刀奪乃妹之愛,於是,她出了家……」 「哦!」 徐文已約略猜到故事的內容,不由「哦」了一聲。 怪老人橫了他一眼,又道:「姊妹倆幼遭孤露,相依為命,乃妹悲乃姐的遁入空門,但卻不知她姐姐的心事,那劍土也不知情……」 接道:「不久之後,做姐姐的奇緣巧遇,得到了上古異人遺留的一尊『石佛』。」 「啊!」徐文驚呼出聲,這是武林中無法聽到的秘辛。 怪老人自顧說下去道:「於是,她練成了絕世身手,被人尊為『神尼。她雖然出了家,也得了名,但,卻斬不斷那柔韌的情絲,勘不破那情關。」 「有一天,那劍士為了要早日與情人結為連理,特地到尼庵請命。做姐姐的提出了條件,除非他成為天下第一人,否則不許與乃妹匹配…… 「劍士請教如何能成天下第一人,做姐姐的拿出一片唄葉,說,上面所載是佛門至上武學『金剛神功』,必須純陽之體才能參修,此功若成,放眼宇內將無敵手……」 「習武的人都有一種嗜武狂,試問,平白得此神功,成功之後,又可與情人共偕白首,誰能不動心?那劍士當然感激無限,欣然接受。」 「在做姐姐的安排下,他被引入一個極隱秘的所在閉關潛修。參修了一段時日之後,他發覺情形不妙,真氣流轉不能歸經,險險導致走火入魔。他想啟開與那做姐姐的參研,叩關之下,忽然發現那穿越山峰的秘道,業已被封死……」 「那劍士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他到這時才覺悟自己中了圈套,此生恐怕已難返世間,在極度憤恨與悲傷之下,他幾乎發狂,做姐姐的因愛成妒,施這狠手,他相信那做妹妹的決不知情……」 說到這裡,怪人目中泛起了淚光。 徐文的雙眉,已緊緊地皺在一起,暗思,可能嗎? 「在絕望中,那劍士儘量朝好處想,他希望這不是真實,當他神功有成,那做姐姐的會來啟關,於是,他又潛心研那唄葉,年復一年,他終於發現口訣是被塗改過的,難怪氣不歸經,血行岔道…… 「為了要重見情人,他必須活下去,憑他的天賦,鑽研出口訣錯誤的所在,苦苦參修,整整十年,他練成了『金剛神功』,破關之下,發現這的確是預謀,秘道已全部被毀,與山峰渾如一體,出困是絕望了。於是,他想到千仞絕壁,他集全力於飛升之術,可是,事實又粉碎了這一絲希望,由於先前照錯誤口訣修煉,經血走岔,成了痼疾,一口真氣提到極限時,突有濁氣發生,輕身之術始終無法越過某一限度。 「他徹底地絕望了,但他仍然要活下去,希望有一天他的愛人得知真情前來相救,或是那做姐姐的天良發現,使他重見天日,於是,他在渺茫的希望下,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 怪老人故事說完了,目光中盡是恨和絕望。 徐文被深深地感動了,他同情這不幸的老人。 一個年青劍土,在絕望的境地中,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的確是太殘酷了。 不用問,故事中的劍士是這怪老人,做姐姐的當然是「白石神尼」了。 誰能想像,一個被武林尊為超人的「白石神尼」,居然會做下了這等殘忍絕倫的毒事,等而下之,當今一些自命正道之士,私底下的行為又如何? 太可怕了,江湖鬼蜮,令人無法思議。 徐文想到了自己的處境,這怪老人數十年來,無法出困,自己豈非更加無望? 想到這裡,一顆心登時抽搐起來。 怪老人垂首沉思了半晌,怪地抬頭,目射神光,以莊嚴無比的口吻道:「娃兒,你答應無論如何,為老夫查出杜如蘭的生死下落嗎?」 「答應,可是……」 「可是什麼?」 「怎能脫出這絕境呢?」 「老夫說過自有道理。」 徐文激動萬狀地道:「老前輩有何道理?」 「老夫助你打通生死玄關之竅,然後把本身真元輸送給你,再傳你一式身法,就可以飛升而出。」 「這……晚輩不能從命!」 「為什麼?」 「老前輩沒理由對晚輩付出這大的犧牲!」 「老夫是要你辦事。」 「老前輩在輸出全部真元之後,本身將如何?」 「老夫沒說全部,八成已足夠,餘下的兩成,已夠老人保命。」 「晚輩愚見,還是另謀他法。」 「哈哈哈哈……娃兒,憑你這一點存心,老夫完全相信你了,告訴你,除此之外,別無他徑可循。來,背對老夫坐下……」 徐文被這意外的情況,弄得手足無措,口裡訥訥地道:「老前輩!這……這……」 「娃兒,由不得你了!」 一股絕大的旋力,把他的身形車轉,拖落地面,事實已不容他猶豫或考慮,只好坐正身軀,一道熱流,從「命門」滾滾而入。 外力加上本身真元,匯成一股巨流,撞向任督之處的「玄關」。 一次! 二次! 三次! ……生死之竅貫通,強猛的震盪,使徐文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神智復蘇,但覺又一道熱流,從「百會」大穴湧入體內,穿經走脈,如長江大河,洶湧奔騰,全身如遭火焚,汗出如注。 他以本身真無導引,運行了一周天又一周天。 洞中光線由明變暗,又由暗轉明。 徐文收功看視,只見怪老人神情萎頓,目中已不見懾人的神光。 他既感且慚,恭敬地拜了下地,他沒有說什麼,大思不言謝,他只能銘記在心裡。 又是一天一夜,他學會了老人自創的一式「旋空飛升身法」,這身法全憑一口清氣,盤旋上拔,藉壁間點足之勢挨氣回升。 因禍得福,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第三天,日出,老人要他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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