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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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掙命地滾轉身軀,只要移近數尺,能接觸到對方身體的任何部位,便可立致對方于死命。 但,他的打算歸於徒勞,身軀方一蠕動,對方的手掌已告拍下。 「哇!」 半聲慘號,劃破黎明前的寧靜,徐文五官溢血,抽搐了一陣,不動了。 錦袍蒙面人俯身探了他的脈息心房,證明已斷了氣,像來時一樣,悄然而逝。 半聲慘號,業已驚動了鄰近房客,紛紛開門探視,有人驚呼一聲:「出了人命了!」 一時步履雜遝,人聲如潮,齊湧上了這間上房。 店主氣急敗壞地喊嚷道:「人命關天,小二,趕快報官相驗!」 然後作揖打能地請走了那些看熱鬧的旅客,把房門上了鎖,眾旅客怏怏散去,但仍三五成群,談論不休,從外表看,徐文是一個落魄書生,同時只有一條手臂,死狀又是七孔溢血,看來像是中毒暴斃。謀財、仇殺,似乎都不可能,死因成了一個謎。 不知過了多久,徐文復蘇過來,發覺自己躺在房門地上,靠頭的地方,一片斑駁的殷紅,他猛地省起被錦袍蒙面人擊倒的那一幕。 曙光透進窗櫺,使燈光顯得十分黯淡。 他翻身坐起,身上並沒感覺什麼太大的痛楚,這倒是匪夷所思的怪事了,他分明記得對方第一掌,打得他口吐鮮血,倒地不起,第二掌,雖然他立失知覺,但回憶刹那的情況,那是致命的一擊。 對方有意要自己性命,當然不會手下留情,自己不曾服藥,也未療傷,竟然傷勢不重,的確想不透其中道理。 莫非又是她?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天臺魔姬」,上次他在運功療傷時遭災襲,按理決無活命的道理,而竟然奇跡似的活了,起初他認定她別有所圖而虛構了那動人的故事,現在自己親身經歷,證明她當時說的全系事實。 除非是她,有這本領使自己復活,但她人呢? 他忽然覺得對她的態度似乎太冷酷了些…… 想儘管想,卻事無佐證。 他的意念又回到神秘的錦袍蒙面人,當然,他不是自己的父親,天下再狠毒兇殘的父親,也不會殺害自己的子女,何況,沒有任何理由使得父親動了殺機。 那對方是何許人物呢? 為什麼與父親的秘密裝束完全一樣? 為什麼連身形也略無差別? 為什麼要取自己性命? 他想不透其中蹊蹺,搖搖頭,站起身來,全身有一種虛飃飃的感覺,撩一把用過的水淨了面,理了理衣衫,正待開門…… 突地—— 房門外起了一片喧嚷。 「就在這房中,大爺,是五更天時發現七孔流血暴斃的!」 「事實真的是如此?」 「小的斗膽也不敢欺騙。」 「開門驗過屍再說。」 徐文怔了一怔,不願與這些俗人惹厭,打開後窗,飛登屋頂,飄然而離。 店主開了鎖,推開房門,「差役」「忤作」人等一湧而入,不由全呆了,房內空空如也,只剩下地上幾攤紫色的血清。 為首的那名師爺三角限一翻,向店主喝問道:「怎麼回事?」 店主打著哆嗦道:「小人不知,分明……分明屍體是鎖在房內的,眾位旅客可以作證!」 「照你這一說,死人復活而遁了不成?」 「這……這……」 「莫非毀屍滅跡?」 店主兩膝一軟,跪了下去,臉色蒼白,汗珠滾滾,顫聲道:「大爺明鑒,小人不知其中究竟!」 「鎖了回衙!」 「喳!」 差役之一,應了一聲,抖了抖手中鐵鍊,就要往店主頸上套落…… 就在此刻,一個幹嬌百媚的女子,在房門口出現,脆生生地道:「還是省了吧!」 那名趾高氣揚的師爺,轉頭一看,陡地臉色大變。 現身說話的正是「天臺魔姬」,無巧不巧她與徐文落在同一間店中,先後發生的事,她完全清楚,只是她不願與徐文碰面,任何人都有其自尊心,數天前的那一幕,她還不能淡忘,她的美豔妖媚,使所有的人直了眼。 「天臺魔姬」望著手足無措的師爺道:「沈伯剛,恭喜你改行做了師爺,別人不知,難道你不曉,江湖詭譎,何必惹火燒身,店主是無辜的,你看著辦吧。」 說完,姍姍而去。 姓沈的師爺定了好一會神,把手一揮道:「回衙!」 且說徐文離了旅邸,一口氣奔出鎮市之外,才緩下身形,腦海中仍晃動著錦袍蒙面人的影子,這假冒父親形象,三番兩次要取自己性命的,到底是誰? 只有一個解釋,對方可能是自己無意中結下的仇家,忌殫自己的殺手,故而冒充父親的形象,比較容易得手,但對方又何以知道自己的身分,與父親的秘密裝束呢? 謎! 不可解的謎。 突地—— 身後傳來一個極其耳熟的女子聲音道:「『地獄書生』,慢走!」 徐文停身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來的赫然又是「天臺魔姬」。她的確像陰魂不散似的老纏著自己,本待不睬她,忽然他想起自己身負的血仇,自己曾決心改變作風,換一個面目做人,從事索仇,以「天臺魔姬」的能為,倒很有利用價值。 俗語說,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一個人要改變定了型的性格,的確很難,但在受了極大的打擊,或是極欲達到某種目的的情況下,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徐文淡淡地道:「有何見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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