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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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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做別人逼我做的事,現在,我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告訴你!」 她沒有立刻接下去,顯然她將要說的秘密關係相當重大。 很平淡的兩句話,道出了被人役使玩弄的悲哀。 冷一凡靜待下文。 久久,春芳才又開口,聲調微見激動。 「他們的計畫很周密,也很毒辣,叫做一石數鳥連環計,這……我該從何說起?」 「慢慢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好,就從浪子說起……」 冷一凡心弦一顫。 「你跟浪子有過節,而賈依人是浪子的至交好友,你殺了賈依人,浪子必然不會放過你,而浪子一夥個個都有來頭。浪子殺了你沒話說,你殺了浪子,便逃不過他同夥的追殺,所以永遠無法享用八千兩黃金……照他們的判斷,浪子極可能死在你的劍下!」 「說來說去,他們的目的是要借我的劍殺浪子?」 冷一凡的內心起了翻騰,想不到三陽會實際上要對付的是自己。 「不錯。」 「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對付浪子?」 「顧慮太多,怕貽後患!」 「什麼後患?」 「浪子一夥的身後人。」 「他們要除去浪子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啊……」 春芳慘叫了一聲,栽了下去。 很明顯地對方有人跟蹤而來,見春芳洩密,只好殺之以滅口。 冷一凡彈起,穿門射出,劍同時拔在手中。 一聲淒哼發自屋側。冷一凡繞了過去,一條人影站在窗前,在氣極之下,他連吭都不吭便撲了過去……手中劍同時揮出。 「浪子,是我!」人同時閃開。 冷一凡刹住劍勢,定睛一看,人影赫然是化身房二少爺的江湖秘客,他同時也發現窗腳下躺了一個人…… 「這怎麼回事?」 「他是盯蹤春芳來的,我在後窗聽你們談話,一時大意,疏忽了對他的監視,讓他先出了手,人已經死了,包不定還有人會來,我留在外面,你快進去……」 冷一凡不等江湖秘客說完,立即掉頭回奔,春芳是為了對他洩密才遭自己人暗襲,他不能不關心她的死活。 回到屋中,急聲道:「春芳,你不要緊吧?」 「我……我……」接著是急劇的喘息。 看來情況不妙,憑著模糊的辨視力,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按了按脈息已經相當微弱,若有似無,不由發了急。 「春芳,你……傷在哪裡?」 「我,我不行了,應……大俠」 冷一凡用手試探,在鼓繃繃的酥胸稍下部位摸到了半截刀柄,刀身已全部沒入,傷在要害,神仙也無能為力,登時透心冰涼。 偷襲者在窗外能聽聲辨位,一發中的,手法夠驚人,春芳要不是動了真情,送完銀子就走,他便不會拔刀。 「春芳,振作些!」 這是句空話,人已無救了。 「抱……抱我」 冷一凡毫不遲疑,扶起春芳的上半身,摟在懷中。 「春芳!」他的手腳在發麻。 「應……大俠,我們……真的無緣,我……從沒對男人動過真情,但對你……」一陣喘息之後,又道:「我能死在……你的懷裡,應無敵……的懷裡,我……覺得很安慰,我希望聽到你說一句……你喜歡我……即使是假的……」 「春芳,我……喜歡你!」 冷一凡語帶淒哽,內心更有無比的歉疚。 因為這句話根本就是假的,面對一個垂死者的要求,他不能吝嗇這麼一句話,一種下意識的作用,他把她摟得更緊一些。 「應……我……」頭軟垂地偏向一邊。 這天生的尤物,最後只得到一句並不實在的慰語,便結束了她並不算長的人生旅程。冷一凡木住了,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麼感受。 他為她感到悲哀,他對她同情,然而,這些都是虛無的,女人所希求于男人的並不是這些。 「她很可憐!」江湖秘客出現門邊。 「……」 冷一凡沒有吭聲,輕輕把春芳放平,然後站起身來,面對門口的江湖秘客。 「浪子,把心懷放寬吧,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所能做的是好好把她安葬。」頓了頓又道:「後面還有一個,這事由我來料理,可惜她沒能說出三陽會不擇手段製造應無敵和浪子互相殘殺的原因,不過……撇開這點不談,我倒是想到了一點。」 「你閣下想到了什麼?」 「他們不甘願自送八幹兩黃金,想製造事端以便設法收回,首先由鄺師爺跟你談買賣,故意不說出物件,然後又要許一劍出面,點出賈依人。這便是他們為自己留下隨時可以活用計謀的餘地,真正的目標是浪子,浪子不死,他們的行動不會停止,我們非找出原因不可。」 「如何找法?」 冷一凡相當迷惘,怎麼也想不透三陽會為什麼要費這大的周章來對付自己,簡直是不可思議。 「現在我們假定這裡發生的事他們不知道,當然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應無敵在得到八幹兩黃金的巨酬之後,已經與春芳遠走高飛,外面的跟蹤者當然是你殺的,於是,他們會採取新的行動,我們便有機會了。」 「閣下的意思是說……」 「從此以後,應無敵消失了,你是『病貓』霍雲,你懂我的意思?」 「懂得!」 冷一凡說是說,但只悟出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實際上並不完全懂,因為情況並不明朗,難以揣測的疑點仍然很多。 「浪子,你跟不見紅和米玉鳳已經建立了關係,你利用這關係去摸『影子員外』的底,照不見紅的說法,三陽會真正要對付的是影子員外,因為他知道一個大秘密,而三陽會的作法又是針對你,我懷疑這當中有相互的關聯,我們剝繭抽絲!」 「不見紅肯合作麼?」 「我自有辦法!」 「這些銀票怎麼辦?」 「交給我,包侯爺經常行善事,我轉交他作為備用的賑款,八千兩黃金可以救活無數遭遇不幸的平民。」 如意酒樓的客房,鄺師爺與「毒龍」荊經在密談。 「荊老,我們失算了!」鄺師爺一臉焦急不安的神色。 「沒有應無敵和春芳的下落?」荊經的老臉因過份激憤而扭曲。 「已經三天了,事情很明顯,應無敵性好漁色,春芳水性楊花,兩人湊在一起是絕配,八千兩黃金夠他們享受一輩子,焉有不遠走高飛之理,我們派去盯蹤春芳的飛刀小王被殺就是鐵證。」 「他媽的,春芳這賤貨。」 荊經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臉孔扭曲得失去了原形。 「荊老,生氣也沒用,我們得設法善後,否則……」 「人走了,如何善後?嗨!一著錯,滿盤輸。」 鄺師爺的臉也變成了苦瓜。 「古怪的賈依人已經被殺,浪子卻不現形?」 「我懷疑浪子已經不在開封。」 「可是他跟應無敵的過節……」 「他不必急著了斷,也許……他已經準備放棄。」 「要是這樣,問題可就嚴重了,事設辦成,八千兩黃金泡了湯。」 「老夫要把那賤貨碎屍萬段!」荊經咬牙切齒。 「荊老,我們必須冷靜地謀求對策!」 兩人沉默下來,許久。 「鄺師爺,現在我們只有亡羊補牢!」 「荊老的高見?」 「一方面出動所有弟子,積極追查浪子和應無敵的下落,同時請總舵支援在通都大邑佈線。一方面通知附近錢莊,注意持票兌現的人,再方面,你立刻設法搭上『病貓』霍雲,不計代價加以利用。」 「在下這就去辦。」 「還有,老夫請示掌令之後,如果有新的機宜馬上通知你!」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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