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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也好,就依老弟意思辦!」胡方正轉動了一下身軀:「對了,東西實際上已經落入那批白衣女子之手,她們到底是什麼來路,竟然連魔眼也認栽?」

  「這……在下盡力追查。」

  「嗯!」無可奈何的表示。

  「總管,在下單獨行動比較合適,就此告辭!」

  「好,你走吧!」

  冷一凡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離開車隊。

  五天后。

  洛陽。

  平安到達的半支鏢交割清楚,另外被劫的半支鏢由鏢局總管胡方正代表如意山莊與投保人達成協議,一個月為限,如追不回失盜,就由如意山莊照價賠償。

  鏢隊回開封。

  冷一凡留了下來。

  他首先積極追查的是那批白衣女子的來路,想歸想,但做起來卻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

  如果對方隱伏不出,或是遠走高飛,想要找到,的確是難於上青天。

  而最可慮的一點,是對方的根不在這一帶,想挖也無從挖起。

  他像一隻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

  茶樓酒肆是消息來源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江湖人物經常聚集的酒肆,黃湯下肚,口沒遮攔,連自己的老婆偷漢子都會抖露出來,江湖動靜更是競相傳誦。

  當然,大部分是道聼塗説的捕風捉影之事,但冷一凡目前所追求的就算是一絲風,一點影子,對他都有幫助。

  現在,他就窩在一家中流以下的酒館裡,打從酒館開門他便入了座,差不多兩個時辰,酒客已換了三批,他還穩坐不動。

  實際上他無處可去,大事在身卻無事可為,他占的是角落裡一個單座,不惹人注目。

  有一口,沒一口,人已經有些暈陶陶。

  突地,座中一個大嗓門的漢子敲著桌子道:「他媽的,這年頭盡出怪事,出家人居然也開大葷,真他媽的。」

  同桌的另一個尖聲細氣道:「大嗓門,你到底在狂吹什麼?」

  大嗓門的道:「不是吹,是真的,我表弟親眼看見,千真萬確!」

  失聲的道:「說出來聽聽看!」

  大嗓門的咳了一聲,把一口濃痰呸地吐在地上,端起杯子仰脖子倒了下去,重重地放回桌面,有衣袖一抹嘴角,像跟人鬥氣似的道:「白馬寺的和尚居然奸殺女人,這事兒夠新鮮了吧?」

  鄰座一個聲音道:「你胡說,白馬寺的和尚一向極守清規,怎會做出這種神佛不容的事?我不信!」

  所有在座的目光寶集中在大嗓門身上。

  大嗓門瞪起眼道:「我可從來沒胡說過什麼,事情就發生在昨兒晚上,我那表弟送油米到寺裡,看見和尚們鬧成一團。後來,才從小沙彌口裡知道寺後的圍牆邊,一個白衣少女陳屍,下半身是光看的,我那表弟趁搬米之便,到現場望了一眼,果然是真的。」

  座間起了喧嚷。

  冷一凡本來不大注意聽,白衣少女四個字像尖針直刺他的耳鼓,他招來小二付了帳,然後匆匆出門。

  第七章

  月初升!

  白馬寺一片死寂,沒聽到晚課的聲音。

  冷一凡沒進寺,順圍牆繞到寺後,只見空地上搭了個小棚子,停了口白木棺材,兩個中年和尚盤腿坐在棚外。

  冷一凡一聲不響,悄悄迫近。

  個和尚道:「師兄,多虧得驗屍的官差明眼,發現了打鬥的痕跡,不然這件命案非毀了本寺的清譽不可。」

  另一個道:「阿彌陀佛,菩薩有靈,才會有清官明察,寺裡根本就沒有會武的,而且事情又發生在寺外,隨便一判斷就知道。」

  沉默了片刻。

  「對了,師兄,隨同驗屍官來的那位捕頭大爺了不起,就虧他那句話,說什麼……那位遇害的女施主是死于極厲害而高明的刀法,才使我們免去嫌疑。」

  「明天棺材落土,如何緝凶破案便是官家的事了!」

  冷一凡退到遠處的暗影裡,心裡想:「如果死的是在鬼墳堆劫走包袱的白衣女子的同夥,對方當然不會甘休非出面不可,自己何不守株待兔……」

  兩個和尚站起身來。

  「師兄,往生咒也誦完了,我們回去吧!」

  「走吧!」

  兩個和尚離開屍棚,往後門走去,身影剛剛消失,四條黑衣人影幽然出現,步進屍棚,手裡帶著杠索,像是來抬棺的。

  冷一凡大為驚異,怎麼會連夜來抬棺安葬?

  四名黑衣人各站一角,動手理繩……

  「且慢!」一個女人聲音傳了來。

  冷一凡循聲望去,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收縮了,每一根血管也立即抽緊,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棚外不遠的地方。

  從她那身裝束看來,跟在鬼墳堆所見的一模一樣。

  終於碰上了,比預料中來得快。

  「開棺!」白衣女子又發了話。

  棺材似乎沒有釘封,兩名黑衣人輕輕一揭便打開了。

  開棺何為?

  棺材蓋橫架在一端,黑衣漢子略向後退。

  白衣女子飄身上前,伸手棺中,似在檢視死者的死因。突地,她手一顫,栗叫一聲:「快手!」

  這一聲栗叫,使冷一凡為之心神俱顫,是馬子英的傑作麼?

  快手殺人的標誌是切斷喉頭,一看就知道,他曾出現在鏢車營地,助胡總管保全了半支鏢,證明他人在這一帶活動。

  據酒館傳言,白衣女子是被奸殺的,馬子英是這種人麼?

  他身中無毒之毒已經解了麼?

  不然,他又怎能出手殺人呢?

  「蓋上抬走!」白衣女子揮揮手。

  四名黑衣人以迅快的動作縛棺穿杠,輕輕吆喝一聲,上肩抬走。

  白衣女子轉身準備殿后。

  「姑浪慢走!」冷一凡吐氣開聲。

  白衣女子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但沒回身,背對著冷一凡。

  「什麼人?」

  「浪子。」

  白衣女子倏然回身。

  冷一凡已在同一時問掠到了對方身前八尺之處,看對方十分秀麗,年紀在二十左右,月光下看來很具風韻。

  抬棺的已在十丈開外。

  白衣女子冷冷打量了冷一凡幾眼。

  「你就是浪子。」

  「不錯!」

  聽口氣,她聽過浪子之名,而沒見過他的人,不然就不會問這句話,這也證明了她不是五天前在鬼墳堆出現過的白衣女子的一個。

  「你怎會在此時此地出現?」

  「等姑娘。」

  「等我?」白衣女子眸中冷芒閃動。

  「不錯。」

  「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算准的!」

  冷一凡全神戒備著,他防對方會突然出手,又怕對方會溜走,連「魔眼」那等人物都懼怕的人,可想而知定不好惹。

  「我明白了!」

  「姑娘明白什麼?」

  「快手殺人,利刃斷喉,我的同門毀在快手的利刃之下,而你跟快手是同路人,你斷定我們會來收屍,所以等在這兒!對嗎?」

  冷一凡現在已經不想否認自己跟馬子英是同路人,事實上兩個人都蹚進了渾水,自己插進了馬子英的布囊公案,而馬子英攪進了鏢局事件,否認是多餘,事買已使兩人真的變成了同路人。

  利害已連在一起,令冷一凡感到震驚的是馬子英真的會做出人神共憤的行為?

  「對不對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在下要知道姑娘的來路!」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恐怕非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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