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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療內傷秘室得寶(3)


  「即使那些魔頭尋到這個秘穴,也不愁他們把本門秘笈取走了。」他傲然笑一下,想道:「放在我身上,比放在什麼地方都妥當,諒那些頭腦遲鈍的魔頭,技藝雖比我沈某高明,卻也無法將我怎樣。」

  他後來所想的話倒並非自誇,的確他有這種靈活的頭腦和自信。他伸手去拿那對判官筆,正要放向穴內。

  然而他沒有成功,因為他的好奇心,使得他非再研究一下不可。

  「這對判官筆分量特重。」他詫異地想:「這是誰的兵刃,又怎會藏在此處?難道是師父昔年的兵器嗎?」

  他將卷在中間的羊皮紙拆下,先拿著那對判官筆,在火光下細細驗著。最後,他在筆頭末端處找到一個小字,卻是鐫著個「總」字。

  他想了一下,沒有法子可以明白此字含意,轉覺此事無關重要,好奇心也消失了,便拿起那張羊皮紙,又待卷上。

  那張羊皮紙邊緣不齊,大概撕開時太過匆忙或粗心,卻是折疊著的。他停歇一下,然後單用一隻手把那張羊皮紙打開,只見裡面敢情是個粗糙的地圖,旁邊注著「古樹」兩個字,他一眼便認出那是猛虎簡鏗的手筆來。

  萬籟俱寂中,他仿佛聽到外面傳來異響。

  他微微一驚,側耳聽一下,卻依然是一片沉寂。

  於是他的注意力又落在那幅草率的地圖上。關於古樹兩個字,他可明白是什麼意思。

  只因修羅扇秦宣真所置產業極多,其中有一處良田千頃的產業,位落陝鄂交界之處,就在田地西邊的盡頭,有座峽谷,其中有幾株參天古樹,於是命名為古樹峽。

  這裡古樹兩字,便是代表這塊產業之意。

  「哦,原來這是那千頃良田的地圖,並不關重要。」他把羊皮紙圖折疊起來。

  猛聽一聲暴喝,餘音淒厲,在這夜寂更闌之際,分外刺耳。

  沈雁飛心頭一震,驚忖道:「那是簡二的叫聲,他的房間就在練功秘室的斜對面。我剛才進來時,沒有將外面帷幕拉好。如讓敵人搜進外間書室,必定發現秘室人口。」這個念頭不過像電光火石般一掠即過。

  時機緊迫,他必須立下決斷,卻見他身形如一縷輕煙,直飛出上面秘室。

  手中還拿著那古樹峽地圖,地穴裡的秘密小洞,也未曾封閉。

  他快如閃電般啟門出去,只因他必須在敵人闖進外間書房時,趕緊將遮掩練功秘室門戶的厚帷幕拉好。

  一出了練功秘室,簡二忍痛怒駡之聲,更清晰地傳人耳中。他暗自叫聲不妙,情知敵人快至,趕快一伸手,把帷幕拉好,然後又閃身人室,迅速而輕靈地將秘室木門關緊。

  他從猛虎簡鏗的忍痛怒駡聲中,判斷出敵人定是先發現了他,那時可能簡二負痛迎敵,然而來者當非弱者,一下子把簡二擊倒,是以傳來第一下厲呼之聲。

  然後這些敵人立刻離開簡二而重行搜索,這是因為猛虎簡二究竟是江湖知名之士,講究的是寧可粉身碎骨,也不會服低輸口,更不會洩露莊中秘密。

  是以潛襲本莊的敵人,並不多事耽擱,將他擊倒之後,便離開他而重行搜索。

  他一關上木門,便貼耳門上,仔細傾聽外面動靜。

  果然聽到啪地一響,想是打亮火折之聲。

  沈雁飛心中咚地一跳,順手把羊皮地圖塞在囊中,一面想道:「不好,敵人來得太快,可能會發覺帷幕尚在晃蕩,我得趕快把地洞封閉。」

  當下更不遲疑,一旋身已如輕煙般飛墜地洞裡,趕緊把木架扳平,隱蔽住那秘密洞穴,然後將一旁的零星珠寶撥過來,以免空著一塊,露出破綻。

  旁邊擺著的火折自燃著,他一伸手拿起來,眼光掃過那對判官筆,不覺皺皺眉頭,心中極快地忖道:「師父把這對判官筆放在洞穴中,我不能留在這裡,讓敵人發現,目下已來不及再藏起來,只好一併帶在身畔。」

  他用極敏捷的手法,一邊弄熄了火折,放回囊中。

  一邊把那對特別沉重的判官筆抓起匆匆插向背上衣領之內。

  一種冰冷而堅硬的感覺,使得他有點不舒服,可是他再也不能講究舒服與否,眨眼間已躍出地洞;

  門外傳來一聲蒼老的嗓音道:「在這兒了……」語聲未歇,驀地暴響一聲,那扇厚厚的木門直倒下來。

  沈雁飛趁這響聲震耳之時,伸腳一撥,蒲團圓石軋軋響處,回復原位。

  可是破門而人之人,聽覺極靈,大聲喝道:「仇老弟注意,裡面有人。」

  門外有人低沉地應一聲,那意思便是這樣地堵住門口。

  沈雁飛這時已聽出早先那人的語聲,正是金蛟尺田俊的嗓子。心中怒嘿一聲,悄悄往牆邊縱過去。

  時在黑夜,又在秘室之中,沒有火折或其他燈火,焉能瞧見絲毫人影?沈雁飛熟知秘室中形勢,是以一躍到了石牆邊,便凝身不動。

  門口的兩人這時可真不敢亮火,金蛟尺田俊早在一喝之時,閃身隱在門邊,以免身形在門口的微弱光線中暴露出來。

  外面的帷幕響了一聲.把那非常微弱的光線也切斷了。

  敢情是外面的人,將帷幕拉開。

  沈雁飛努力鎮定心神,小心地不讓自己的呼吸發出聲響。

  暗自忖道:「這金蛟尺田俊雖曾名震一時;武功的確高強。但若是只有他一個人,我便敢冒險闖出。然而外面尚有那個仙人掌仇公遠這人以前似曾聽師父提起過,手中仙人掌自成一家,乃是西南道上赫赫有名的魔頭,似乎比及金蛟尺田俊還要厲害。在這情勢之下,便不能魯莽從事。」

  金蛟尺田俊忽然發出冷笑,陰冷的笑聲,在秘室中往復迴旋,一時竟不知他在何處發出。

  外面的仙人掌仇公遠沉聲道:「田兄不必太小心,諒是無能鼠輩。」

  沈雁飛並不動怒,卻真怕金蚊尺田俊不再戒懼,打亮火折,然後和仇公遠一齊動手,心中一急,可就急出詭計,驀地貼伏地上。

  黝黑得不見五指的秘室中,田俊冷笑之聲未歇,忽然響起一種怪聲,似嚎似哭,難聽之極。

  這聲音一似在地上發出,又生像在四下石壁間發出,極是刺耳難聽。

  金蛟尺田俊那麼高明的人物,一時也張惶失措,倏然一聳身,飛起大半丈高,手中金蚊尺往嘴巴一送,用牙咬著。

  雙掌一翻,反貼著石牆,提住一口真氣,居然附身石牆之上。

  外面的仙人掌仇公遠,沉聲問道:「什麼人在鬧鬼?」可是從語聲來判斷,敢情他自己也退將開去,離那帷幕足有四五尺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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