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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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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劫網難脫 朱昶一見"黑武士",心頭登時湧起了仇恨的浪潮。 兩名"黑武士"輕輕一勒坐騎,緩了奔勢,但隨即加速離去,對朱昶等三人,竟視若無睹。 朱昶大感困惑,難道仍是那"墨符"的作用嗎?宮妝少女奇英的來歷,的確令人莫測,莫非……心念之中,試探著道:"江湖人認為"黑武士"如狼似虎,橫行霸道,恐也不儘然……"宮妝少女奇英冷冷的道:"為什麼?" "小姐不見這馳過的兩騎,視我等如無睹嗎?""也許是我們招惹他們!" "在下卻認為……" "你認為什麼?" "小姐的關係!" "我……什麼關係?" "小姐"墨符"主人,他們不敢……" "你錯了……"究竟為什麼錯了,卻沒有下文。 朱昶試探著又追問道:"江湖中難道真的沒有半個人知道"黑堡"的內幕嗎?"奇英深深瞟了朱昶一眼,冷聲道:"也許!""連小姐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 "的確夠神秘……" "你到底願不願帶路?" 朱昶垂下了目光,固執地道:"在下不願破誓,請多包涵!""看在你送玉珮的份上,姑娘我不強迫你!"說著,一躍上馬,道:"小蕙,我們走!"嬌斥聲中,馬兒揚開四蹄,一前一後絕塵而去。 朱昶感到莫可名狀的悵惘,只是強烈的復仇之念,與極度的自卑,壓抑了情感,奇英的一片癡情,自知此生難以酬答了。 他呆呆地望著馬道盡頭,滾滾的沙塵消失了,芳蹤已杳,留下一天陰霾。 "好哇!小子,你竟然拒絕這天大的福份開溜,看你能飛天嗎?"一聽聲音,朱昶亡魂皆冒,陡地回身,面前兀立著那僵屍般的怪人。 這怪人何時來臨,他毫無所覺。 怪人陰森森的道:"若非老大業已選中了你,老夫現在就把你撕碎!"那惡毒殘暴的口吻,令人不寒而慄。 朱昶自知脫身無望,反抗也屬枉然,反而鎮定了下來,沉著的道:"閣下要把小可怎麼辦?""帶你回去!" "看小可願意嘛!" "哈哈哈哈,小子你是大白天作夢,能由得你嗎?""如小可拚卻一死……" "想死也死不了,如真要你死,你也別想活。""天下有強迫收徒的事嗎?" "老夫等例外!" "至低限度,閣下等的來歷,該先告知小可吧?""時候未到,少廢話!" 朱昶苦苦一笑,他笑自己的命運乖舛。 怪人大喝一聲:"走,上路!" 驀地,一陣悅耳的金鈴聲,自道旁不遠的林中傳了出來。 朱昶心中一動,暗道一聲:"金鈴夫人!" 怪人目芒一掃,口裡怒哼了一聲,道:"這老虔婆與我弟兄泡上了!"轉身一把挾起朱昶,彈身…… "王十補,你想開溜!" 隨著喝話之聲,一條人影,攔住去路,怪人只好停下身形。 朱昶仰頸看去,只見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婆,站在兩丈之外的道中,面罩寒霜,眸泛異芒,不問可知,她便是"金鈴夫人"了,這怪人被喚作"王十補",這名字倒正如其人,詭異而別致。 怪人冰聲道:"夫人有何指教?" "金鈴夫人"冷峻至極問道:"王十補,又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嗎,這孩子是何處擄來的?""這是我弟兄的共同傳人!" "共同傳人?" "一點不錯!" 朱昶忍不住憤然叫道:"鬼話!" 怪人怒哼一聲,手臂用勁一挾,朱昶骨痛如折,淒哼出了聲。 "金鈴夫人"冷冷的道:"放下這孩子!" "為什麼?" "不許摧殘武林幼苗!" "如果區區說不呢?" "憑你王十補還不能在老身面前道這"不"字!""夫人存心與我兄弟等為敵?" "咱們之間的事還不算了,老身非查明成都劉大戶之子的下落不可,如果是你等所為,就得付出代價!""只談現在吧?" "現在要你放人!" "辦不到!" "你敢再說一遍?" "要動手嗎?" "必要時會的!" "金鈴夫人,我弟兄在中原武林道上,不曾問誰低過頭……""老身不管!" "別以為區區孤身無援……" "放了他!" 話聲十分堅決,毫無更改的餘地,右手立掌當胸,手腕上赫然露出一個黃澄澄的酒杯大小的金鈴。 怪人王十補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陰森森地道:"夫人,我兄弟是睚眥必報的!""金鈴夫人"冷笑了一聲道:"那是以後,現在你放人!""如答不然呢?" "手底下見其章!" "好哇!別以為我王十補怕了你……" "砰!"挾以一聲悶哼,朱昶被摔落四丈之外,在扔出的同時,功力又被王十補的邪門手法封住,癱做了一團。 "金鈴夫人"的目光掃向了朱昶,白眉一皺,可能,她到現在才發現朱昶那付駭人的醜惡面容。 朱昶對她卻心存感激,第一次,她是無意救了他,現在,她可是有意的了。她救人的動機,可能是因了她玄孫的失蹤。 王十補片言不發,雙手閃電般朝"金鈴夫人"抓去,可能,他自知功力不及"金鈴夫人",是以來個先下手為強,搶佔先機,這一抓之勢,狠、辣、詭、疾,無不登峰造極,令人咋舌。 朱昶暗忖,以自己未成殘時的功力,也談不上接王十補這一抓,怎麼自己最近碰到的,盡是功力高絕的人物? 就在王十補雙手抓出之際,"金鈴夫人"魅影般換了一個方位,反應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叮鈴叮鈴……" "金鈴夫人"手腕疾顫,金鈴發出了震耳之聲。 鈴聲尖銳急驟刺耳,帶有濃重的殺伐之音,這與朱昶初次聽到的悅耳之聲,完全是兩回事。 王十補慘白乾瘦的臉孔凝住了,雙腿半蹲,雙掌當胸,掌心向外。 明眼人一看便知雙方已拚上了內力。 以鈴聲能發出與人搏鬥,這的確是罕聞的怪事。 朱昶希冀著鈴聲能像上次一樣解他的禁制,但他失望了。 工夫不大,王十補身形開始抖顫,汗珠大粒的滾了下來,顯然,他的內力比"金鈴夫人"遜了一籌。 看來勝負立決。 一聲悶哼傳發,王十補連連踉蹌,退了四五步,口中射出一股血箭,看來他已受了不輕的內傷。 鈴聲戛然而止。 朱昶精神一振,自己脫身有望了。 "金鈴夫人"寒聲道:"王十補,你尚有何話說?"王十補獰聲道:"這筆帳改日必算!" "金鈴夫人"一揮手道:"你可以請便了,老身隨時候教!""區區再申前言,這小子是我兄弟的共同傳人……""真的如此嗎?" "當然!" "他本身願意嗎?" "那不幹你事。" "你走吧!" "很好,你會後悔無及的!" 身形一幌,倏忽而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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