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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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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仇見萬鳳真沒有招呼自己,不知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好,以「白石島主」的才智和性格,島上的佈置必是千奇百怪…… 突地—— 他的目光觸及門楣上的四個字:「歸真別府」。 歸真別府,難道是「白石島主」練功的秘密處所?抑是修心養性之地? 一縷淒切的哭聲,從甬道之內傳出。 宮仇略一躊躇之後,終於舉步向內走去,甬道全部由大理石砌成,光可鑒人,雖然時序初夏,但一入其中,便覺透體清涼。 甬道不深,僅十丈左右,在盡頭處一個轉折,一間佈置豪華,令人目眩的寬大石室,呈現眼前。 石室正中,一個大理石砌的方形小台,萬鳳真正倚在一則哀哀悲啼。 室內,字畫古玩,琳琅滿月,幾桌床櫥,一應俱全,而且都是罕見的精工製品,擺樣極盡奢侈,一片珠光寶氣,嚴若王公顯宦的居處。 宮仇不由呆了一呆,這並不象練功修性之所。 跨步入室,移身到那座白玉砌成般的方形平臺之前,一看,不禁怦然心驚。 那平臺僅是一個空殼,象一個沒頂的罩子,裡面並排放著兩具水晶棺材,一具是空的,另一具赫然躺了一個美如天仙的少婦,容貌與萬鳳真依稀相似。 歸真別府,想不到竟是厝屍之所。 萬鳳真拭淚起立,朝那少婦一指道:「這就是我媽,生下我之後就死了,我爹出巨金買了這兩副水晶棺……」 宮仇愕然道:「兩副,為什麼?」 「一副是我爹替自己預備的,死後他要與我媽在一起!」 「哦!」 「我媽的遺體是用一種防腐的藥水保持,十多年來,絲毫未變,有時,我會想她是睡著了,可是,我爹呢?屍骨無存……」 說到這裡,又哀哀啜泣起來。 宮仇想到自己父死母喪,而且是遭了兇殺,觸動悲懷,情不由己地簌然下淚。 「白石島主」外號「萬老邪」,行事怪癖,全憑己意,漠視世俗常情,被武林中目為旁門左道,但從他預置空棺,經營「歸真別府」的行為而論,倒是個不多見的性情中人。由此可見決不能憑外在的觀感,去論斷一個人的為人。 「真妹,聽我說!」 萬鳳真淚眼婆娑地道:「什麼?」 「我有一種感覺,令尊決不可能遭害!」 「可是人呢?」 「這就是我們目前要證實的謎!」 「你是在安慰我?」 「不,我確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 「令尊身為『奇門派』掌門,閱歷學識,淵博如海,智慧也超人一等,我不相信一些宵小的陰謀能完全得逞!」 「事實俱在,不信也得信?」 「我不以為然!」 「哦!仇哥哥,我想起一件事,我爹也許……」 「怎麼樣?」 「會不會停身在禁區之內!」 「禁區?」 「距這裡兩裡之間,有一個小峽谷,被我爹列為禁區,任何人不得進去,我也不知道其中隱有什麼秘密,假使我爹不死的話,也許會到那裡,不過,目前情況不明,那地方不知……」 宮仇精神一振道:「我們去瞧瞧!」 萬鳳真在母親遺蛻之前拜了三拜,然後與宮仇出了這「歸真別府」,向西奔去,兩裡距離,瞬眼即到,只見兩座雪白的石山,夾峙著一道小穀,谷内石筍林立,在外無法看穿裡面的情況,谷口岩石中裂,形成一道寬約丈許的天然門戶。 兩人來在入口之處。 萬鳳真顫聲道:「仇哥哥,我怕!」 宮仇一怔,道:「怕什麼?」 「我怕希望落空!」 「但我們得去瞧瞧,也許吉人天相!」 「還有,如果我爹真的已遭不幸,做女兒的在他死後違背約束,擅入禁區…… 「真妹,事有經權,禮有達變,你過慮了!」 萬鳳真粉靨依舊煞白,杏眸之中全是哀傷與怨毒之色,仔細朝谷内一端詳,道:「這裡沒有人侵犯過,石陣完好無損!」 「石陣?」 「不錯,石島上到處都按九宮八掛的佈置,外人入島,寸步難行,這引為禁區的小穀,可算是陣中之陣。」 「令尊把它劃為禁區,必有用意?」 「那當然,不過無法揣測!有一次,我為好奇心所迫,試圖進穀一探,被我爹發覺,把我狠打了一頓,在我記憶中,除了那一次,我從沒有被責打過。」 「這其中可能是令尊個人的秘密,也可能是『奇門派』的秘密,照此說來,這禁區之內,除了你爹,沒有任何人進入過?」 「是這樣!」 「事急從權,我們進去一探吧?」 「好,跟我來!」 宮仇跟在萬鳳真身後,亦步亦趨,他對奇門陣勢,完全外行,生怕走錯了一步,顧盼間,來到小穀的盡頭,只見如林石筍的中央,有半畝大小一塊空坪,坪上綠草如茵,野花馥鬱,一幢石屋,靜悄悄地豎立在坪地靠裡的一方。 兩人到了石屋之前,只見石門半掩,門前有不少走動的足印,顯見石屋之內住得有人,但何以不見反應呢?」 宮仇把目光膘向萬鳳真,低聲道:「真妹,屋裡似乎有人?」 萬鳳真困惑地道:「我想也是!」 「是什麼樣的人呢?」 「不知道,你看這足印五趾分明,屋內人是赤腳行動的!」 「我進去看看……」 「別莽撞!」 驀地此刻—— 一陣鏗鏘的吟詠之聲,從石屋內傳出:「豆蔻梢頭春色淺!新試紗衣,拂袖東風軟……」 宮仇神色一變,道:「真妹你聽?」 「好象在什麼地方聽過……」 「記得黑沼奇陣中的那女人嗎?」 「神算鬼女黎雯!」 「不錯,她吟的正是這半闋蝶戀花,你該想起屋內的人是誰了?」 「誰?」 「就是『神算鬼女』的丈夫,『武聖郝濮澧』的小師弟古亦同!」 「哦,我明白了,『武聖』說過這個故事,那『神算鬼女』處心積慮地要向『白石島』尋仇,目的是救她的丈夫,怪不得她拚命鑽研奇門之術,可是古亦同怎會在這禁區之內呢?是被我爹關進來,還是……」 就在此刻—— 兩人只覺眼前一花,石屋門外已站定了一個蓬頭垢面的灰衣人,赤著一雙腳,雙眼精芒閃爍,望了兩人幾眼,突地哈哈狂笑起來。 這一笑,使宮仇與萬鳳真愕然不已。 萬鳳真忍不住嬌斥道:「有什麼可笑的?」 灰衣怪人斂住笑聲中,瞪眼道:「你倆是『萬老邪』門下?」 萬鳳真鼻子一皺道:「什麼老邪不老邪,他是我爹!」 「哈哈哈哈,怪不得小小年紀邪味十足,你爹為何不來?」 萬鳳真從頭直涼到腳心,她父親不在禁區之內,當然是凶多吉少的了,骨肉情深,淚水忍不住又撲簌簌掉了下來。 宮仇一拱手道:「閣下如何稱呼?」 灰衣人冷哼了一聲道:「老邪沒告訴你?」 「萬老前輩……」 「怎麼,你不是老邪門下?」 「不是!」 「那你何以敢涉足這禁區?」 「這不勞動問!」 「如此與老夫滾,告訴『萬老那』,老夫立等他決戰,這一戰如果老夫仍然象往年一樣落敗的話,當場自裁!」 「閣下莫非姓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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