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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南昌大豪」宏聲道:「我們還是趕路吧,等他現身再說,憑你我二人,難道收拾不了他?」

  宮仇顯得豪氣干雲地道:「聽說『醜劍客』劍術天下無雙,出手一招,便分勝負生死,在下忝為『無敵』門人,藉這個機會與他一搏倒是件快事!」

  「武林一老」曾領教過宮仇劍術的味道,對他詭稱「無敵門」一節,已深信不疑,當下別具用心地道:「個友,這可能是件空前盛事,老夫替你掠陣!」

  宮仇詭稱「無敵門」是有深心的,因為他父親是「無敵雙劍」之首,「武林一老」當然做夢也想不到內中另有文章,同時,宮仇謊言見「醜劍客」現蹤,目的要使「武林一老」離開萬鳳真,否則她無法出手相救,「武林一老」加上「南昌大豪」,聯手合擊的話,那威勢是可想而知的。

  宮仇煞有介事地冷哼一聲,出了車廂,向道旁林中撲去。

  「武林一老」已到了車外,心中轉著念頭,如果能藉宮仇之手除去「醜劍客」,這可是意想不到的妙事,否則,等宮仇與「醜劍客」交手之際,乘機下手……

  「南昌大豪」疑惑地道:「吳老哥,此地十裡之內戒備嚴密,何以不見示警?」

  「武林一老」道:「醜劍客的身手,恐非貴門下所能發覺的!」

  「我看那姓宮的來路可疑?」

  「憑你我的身手,如有意外,難道還應付不了……」

  驀地——

  一聲蒼勁的斷喝從林中傳出:「娃兒,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奢言挑戰?」

  接著,是宮仇的聲音:「在下不信武林中有誰的劍術能蓋過『無敵門』!」

  「南昌大豪」與「武林一老」對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那蒼勁的聲音又道:「娃兒,老夫無意傷你,別不自量力?」

  宮仇冷傲的聲音道:「在下就要領教三招!」

  「武林一老」可沉不住氣了,一彈身便向林中撲去。

  「南昌大豪」大叫一聲:「吳老哥,別莽撞!」

  但,「武林一老」已一閃消失在林中。

  「武林一老」撲入林中,卻不見半絲入影,心頭不由一窒。

  就在此刻——

  一個冰涼的聲音道:「吳不非,候駕多時了!」

  「武林一老」陡地回身,一看,不由心頭巨霞,站在面前的,赫然正是那生死對頭「醜劍客」,奇怪的是宮仇連影子都不見,當下硬起頭皮道:「醜劍客,你居然沒有死?」

  宮仇嘿嘿一笑道:「吳不非,今天你死定了!」

  聲音中充滿了恐怖的殺機,使人不寒而慄。

  「武林一老」朝宮仇上下一陣打量,倏然覺悟,栗聲道:「想不到會是你,小子,老夫算是陰溝裡翻船,上了你小子的惡當!」

  宮仇語意深深地道:「吳不非,你知道得太遲了!」

  「武林一老」面上驟湧殺機,但想到對方的功力,又不由寒氣直冒,他做夢也想不到使整座武林為之震顫的「醜劍客」根本不是數十年前的「醜劍客」,而是一個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當下硬起頭皮道:「小子,你與老夫作對的目的何在?」

  宮仇目中煞芒暴射,咬牙切齒地道:「吳不非,你知道我是誰?」

  「武林一老」駭然道:「你是誰?」

  宮仇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無敵雙劍之後南宮仇!」

  「武林一老」宛若焦雷轟頂,蹬蹬蹬連退三步,額上冒出了大粒的汗珠,身軀不由自主戰抖起來,目瞪如鈴地道:「南宮仇?」

  「不錯,十八年前血洗『二賢莊』這筆賬今天要收回!」

  「小子,真想不到……」

  「因果迴圈,你該早想到才對!」

  「武林一老」突地哈哈狂笑起來,笑聲如裂金帛,數裡之外可聞。

  宮仇己覺察對方突然放聲狂笑的原因,刷地拔劍左手,向前欺了四個大步。

  「武林一老」心頭一寒,止住了笑聲。

  宮仇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吳不非,笑吧,告訴你,當『南昌大豪』聞聲而至時,你已經沒有命了!」

  「武林一老」心念疾轉,以上次搏鬥的經驗,交待十個照面當無問題,只要「南昌大豪」一到,以兩人的功力,收拾「醜劍客」並非難事,必要時,再陪上右手五指,以「血指追魂」取對方性命,永絕後患。

  心念之中,面上的殺機又濃了許多。

  但,他忽略了一點,上次交手,宮仇並未用劍。……

  宮仇深知對方功力,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前車之鑒,他無意纏鬥,有心在一招之中取對方性命。

  對方維持了短暫的沉默。

  倏地——

  宮仇大喝一聲:「納命來!」

  隨著喝話之聲,只見劍光一閃。

  一聲淒厲的慘號,破空而起,「武林一老」身形一個踉蹌,戟指宮仇,口裡慘厲地嘶叫道:「你……你……這劍訣是……」

  血泉噴處,「砰!」然栽了下去。

  不可一世的「武林一老」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死了!

  他曾經保有過「一元寶籙」下半部,雖然因為他沒有修習過上半部特殊的運氣行功之法,是以無法習練這冠蓋武林的一招劍法,但,他是認得出來的。

  宮仇還劍入鞘,心裡升起一絲復仇後的快感。

  他靜靜地等待第二個仇人「南昌大豪」,但,奇怪,竟然不見「南昌大豪」聞聲來援,他發覺情況有些不對,猛一彈身,飛縱出林。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視界已毫不受阻。

  林外小道中,那輛油碧香車仍靜靜地停在原地,兩匹馬不斷的以前蹄叩地,像是極度不耐的樣子。

  御座上,「南昌大豪」的范陽氈笠,仍拉得低低地半遮著面。

  奇了,「武林一老」那一陣狂笑,和他被殺時那一聲慘號,是聾子也該聽見了,何以對方這麼沉得住氣?

  心念來已,只聽一聲吆喝,長鞭吧達一響,兩匹馬象飛也似地向前狂奔。

  宮仇暴喝一聲:「哪裡走!」

  身形電射而起,疾逾鬼魅的朝那輛馬車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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