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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無為?」聲音中充滿了激動。

  「是的,他目前是少林寺嚴命緝拿的叛徒。」

  「叛徒?」

  「是的。」

  「就為了『須彌經』?」

  「是的!」東方白一連應了三個「是的!」

  「經已到了別人手上?」

  東方白點點頭。

  「苦命人!」老尼目注靜室門,道:「把門打開,看著人才能談條件。」

  沒有回答。

  「不好!」老尼栗叫一聲,揚掌隔空一按,「轟!」然一聲,木屑紛飛,靜室門已被隔空掌力震得粉碎。

  「日月神尼」和東方白先後搶人靜室,只見雲床上空空如也,公孫彩虹與醜婦人雙雙失去了蹤影,靜室頂上天窗洞開,顯然人是由此而遁,一個人帶著另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無聲無息地從天窗道走,這份門道彌足驚人。

  東方白登時急煞,黑蝙蝠和蔔雲峰都是色狼,千方百計想滿足色欲,如果不能把公孫彩虹及時找回,後用簡直不堪設想,現在連「須彌經」都顯得不重要了。

  「日月神尼」悶宣了一聲佛號,臉色更加不能看。

  東方白一聳身穿出天窗,站在屋面上急急地四下瞭望,松林如海,一片起伏碧蒼,要想發現什麼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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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日月神尼」出現寺邊松林,她是從寺門出去的。

  東方白飄瀉落地,趨近老尼身前,吐了口氣,人,在最緊張最激動的時刻吐氣,有紓緩情緒的作用,現在,東方白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處在極端緊張的狀態下,他非吐氣不可。

  這是始料不及的意外,一個是武林中煊赫有名的「日月神尼」,一個是後起之秀的奇材「無腸公子」,竟然吃癟在一個婦人手裡。

  「少施主,你向北,貧尼向南,南北回搜,西邊會合,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對方走不遠的!」

  隨說隨取出一塊紗布巾覆在面上,顯然她離寺行動時不願示人以真面目。

  「好!」東方白應了一聲,立即起步。

  由東回北,東方白搜索的路線是入山方向。

  醜婦人扶持著公孫彩虹不外遁反而向山裡行麼?這可能性不大,但既然是分頭搜索,東方白只有盡力而為。

  山勢陡然峭起,半土半岩,錯綜散佈,屬於土的部份長滿了苦松,枝於盤虯,葉序層次分明,岩石部份變成了無數小峰穿插聳立松間,仿佛是木石盆景的放大,饒富詩情畫意,可以稱之為造物者的大手筆。

  東方白來到了一個被雜木藤蔓繞腳的嶙峋石峰之下,由此沿峰腳西回,應該就是「日月神尼」預定的會合點。

  一陣怪聲隱隱傳來,像野獸受了傷之後的喘息。

  東方白心中一動,傾耳細察。

  聲音似遠又近,而且時斷時續,判不出確切的位置。

  他向前走,聲音在後,折回向後走,聲音又似乎在前,如此往返走了兩趟,大概判出怪聲是發自一叢纏蓋小樹的藤蘿中,他悄然迫近,耐心地候了片刻,怪聲又起,位置已完全確定,現在的問題是發怪聲的是人還是獸?

  聲音又停止了。

  他是找人而來,不能因好奇而耗下去。

  當然是找人要緊,他準備離去。

  怪聲又起,比先前微弱了許多,好奇是年輕武人的通病,很難克服,定睛細看,藤蘿有被撥開過的痕跡。

  好歹看個究竟,他下了決心,拔出劍來,揮掃了幾下,枝藤披開,現出一個洞口,由於這一撩撥,再沒怪聲發出,洞裡黑黝黝地,洞口僅能容一個人出入,東方白略作躊躇,一手仗著劍,另一手拉撥藤蔓,謹慎地迫向洞口。

  只六七步便到了洞口邊,他側立內望,洞不深,約莫是兩丈,在洞底的位置有團黑乎乎的東西,由於外亮內黑,一下看不出是人是獸或是什麼異物。

  如果是受傷的野獸,眼睛會發凶光,而且會特別亮,但是現在看不到任何發光的東西,而且完全靜止不動。

  如果是人……

  東方白作好準備,以防猝然突發的情況。

  「裡面是誰?」東方白沉聲喝問。

  沒有回應。

  「是人就開口!」加大了音量。

  「是……我……我是……」洞裡居然是人。

  東方由心頭一緊,從聲音聽出是個重傷或是重病的人,但怎麼會藏在這石穴中呢?

  這一折騰,視力漸能適應,隱約可以看出洞底蜷曲著一個人。

  「你是誰?」東方白橫挪一步,正對洞口。

  「是……東方老弟……」

  東方白像被迅雷遽然轟了一下,搶步進洞,單膝一曲,光線很暗,但可以清楚地辨出躺在洞裡的赫然是「狐精」卓永年,瘦小的身軀蜷曲,左手提著一把短刀,兩眼失神,臉孔因痛苦而扭曲,要不是先聽到他的聲音,憑外表情狀一下子還真的難以辨認。

  「老哥,你……怎麼回事?」

  「毒……我……」急促的喘息。

  「你中了毒?」

  「右手……」

  東方白急急轉目,只見卓眾年的一隻右手掌比平時大了一倍,而且已經發黑,他再不多言,忙取出一粒玉露丸塞到他的嘴裡,另取一粒用口嚼碎,和著口津,塗抹在他的手上,其實一粒已經足夠,由於發急才多耗了一粒。

  「老哥,沒事了,包管靈效!」

  「三恨先生」不愧是每道聖手,他的「玉露丸」真的是靈驗如神,只片刻工夫,卓永年眸子重光,呼吸也恢復了正常,右掌的黑色在逐漸消褪。

  「老弟,你再遲片刻到,老哥我……不廢則死!」說著,居然撐著坐起上半身,道:「天意,你會到這裡來。」

  「老哥,怎麼回事?」

  「咳!」喘了口大氣道:「我是尾隨你到大悲寺準備必要時作援手,到了離寺半裡的地方,碰上了姓蔔的……」

  「蔔雲峰?」東方白急接口。

  「不錯,那兔崽子在此現身,不用說是配台那醜婆娘的行動,碰破頭要找的人湊巧碰上,我當然不會放過。」

  「老哥跟他對上了?」

  「那還用說,我用盡全力把他擊倒,為防萬一,我搜他的身,解下他的刀囊,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想不到什麼?」

  「他的刀囊上塗有劇毒,我的右手染了毒……」

  「啊!」

  「他的毒相當強猛,來不及索解藥,右手便已不能動彈,制人反而被制,他點了我臂彎穴道,把毒控制在小臂以下,他不讓我毒發喪命!」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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