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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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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公主小玲出劍和東方白的反應只是瞬間的事。 公主小玲平淡無奇的一劍在刺出到中途過半的時候,倏然起了突變,一柄劍幻成了無數支劍,同時襲向前身要害大穴,還不止此,連左右的空間都在涵蓋之中,可以說密無點隙,簡直就是一張劍網閃電飛罩。 東方白在對方出劍的同時已經本能地蓄勢,幾乎是對方的劍式猝起突變的同時,手中連鞘劍半揚,身形像陀螺般一陣急旋,旋成了一個鋼筒,生彷一根灰色的圓柱。 就像水潑在疾轉的飛輪上,密響如連珠,劍芒迸飛,情勢令人動魄驚心,但為時極短,刹那間便告消散。 雙方距離拉到六尺。 月光很淡,但仍可看到公主小玲粉腮上的酡紅。 東方白的臉色卻是一片冷沉,他出道以來,頭一次碰到了必須全力對付的硬手,而這硬手卻是個美豔少女。 四名少女看的呆了。 「東方白,你的確不賴!」 「謬贊!」 「我還是要帶你回去!」 「公主恐怕難以如願。」 「讓事實來證明,拔劍?」 「在下說過不想流血!」 「拔劍!」公主小玲像是在下達命令,但也表示了她非把東方白捉回籠不可的決心,微向下彎的嘴角,也顯示出她倔強固執的個性。 東方白面臨抉擇。 對方並非泛泛之流,劍術上的造詣不說造極也已登峰,剛剛便出現了險象,難保她沒有更厲害的絕招,女人多半好勝但卻心細,很少打沒把握的仗,她如此一味相逼,定然是有所恃,事實上她的功力是有些莫測高深。 現在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走之為上,但走就是逃,他不想丟這個人。 另一條是拔劍,但拔劍可就要冒洩漏秘密之險,而且違反了自己三不的原則。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走那一條路好。 「東方白,你外表像人樣,內心卻殘毒如豺狼,而且是個懦夫,對你能殺得了的姿意殘殺,對沒有把握的對手故意擺出大武士的風度,聽著,拔不拔劍是你的事,本公主不在乎,非殺你而後甘心!」 語意激昂慷慨。 東方白涵養功夫極深,但這番話他感到受不了。 要走也走得像個武士,不能做夾尾巴狗。 他下了決心,決心不計後果。 人對某一個重大的問題猶豫時的確是很痛苦,但一旦下了決心便舒坦了,就像穴道被制而忽然被解開一樣。 現在,東方白的心結已經紓解,有卸下重擔之感。 四名少女重新移位合圍。「本公主要出手了!」 公主小玲的劍上揚,一個迥異於武術常軌的古怪式子,但有著極強的迫人氣勢。 「希望你不後悔!」 「後悔的是你。」 「如此請吧!」 寒芒乍閃,絞碎了平靜的月光,公主小玲劍已攻到奇詭萬狀,厲辣絕倫,一擊而兼具劈、刺、勾、挑。「唰!嗆嗆嗆……」東方白迎上,拔劍,出擊等於是一個動作,中間並無界線,快得令人咋舌,快字已無法形容,瞬間交擊了十二下之多。 劍身膠貼在一起。 東方白暗中注勁振劍。 劍身分開,雙方各退了一步。 東方白駭然暗震,雙劍交擊,但沒發生預期的反應,難道這柄劍的特殊功能已經喪失?抑或是對方具備了克制之功? 這就像剛才對方的詭異掌功突然不生效一樣,太令人困惑了,這是什麼邪門? 何以會有此怪現象? 「哼!」冷哼聲中,公主小玲再次出劍。 東方白急迎。 驚心動魄的場面層層疊出,劍刃嘶風,發出陣陣刺耳的絲絲聲,劍氣波蕩,拂在臉上有如刀割,四名少女連連後退,人人面露驚愕,似乎她們是頭一次見識到這種激烈的劍鬥場面。 空間已被撕裂。 空氣已被絞碎。 劍影光波交織迸射,分不清招式,由於遊動展閃的快速,身影也不斷在幻化,一對、兩對……分合疊映。 劇鬥持續。 旁觀者的心跳和呼吸隨著進行的頻率而律動。 這時段,除了狂動的畫面,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連旁觀者在內,個人的思想意念已全歸於寂滅。 「呀!」 一出栗吼,結束了狂亂,東方白的劍指正公主小玲的心窩,劍尖堪堪沾衣,稍進些許便要見紅。 「啊!」四名少女齊齊驚呼出聲,想動,但又止住。 公主小玲的粉腮白得跟月光同色,手中劍下垂,可以明顯地看到她的酥胸在急遞起伏,只是目芒仍厲。 東方白臉色沉凝,但呼吸仍勻,這表示出他內力之渾厚與綿長。 「為何不下手?」 公主小玲發出了厲喝。「在下說過不想流血!」 「你以為本公主會從此放過你?」 「那是另一回事。」 「你會後悔你的狂傲!」 「在下的字典裡沒後悔二字。」說著,收劍歸鞘,徐徐吐了口氣又道:「在下再聲明一次,並非殺人兇手。」 轉身昂頭,舉步便走,他並不驕狂,但那股子冷激之氣卻自然流露,也可以說是一種武者的風度。 四名少女正待採取行動…… 公主小玲揚手阻止,仰天對月,陷入沉思。 林子裡在不同的位置各有一對眼睛,目睹全部過程。 二更已過。 東方白悄然回到客店房間,關門上床。 他在想一個令他困惑莫名的問題,為什麼今晚公主小玲那會使人暫失功力的邪門掌功忽然不生效?為什麼他自己的劍在與對方的兵刃接觸之後也突然喪失了神奇的妙用? 他仔細地想經過的每一個細節。 他記得對方在施展掌功之時,自已的劍身曾震動了一下,身體上並未起曾經經歷過的反應,內力沒有突瀉,而他的劍與對方的兵刃密貼時,自己曾經振劍,但沒把對方的劍震飛,從神情上看,對方沒任何異樣的反應。 這是什麼緣故? 莫非這柄神劍與對方的掌功互相生克? 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如此,必須找機會再加以印證。 同一時間。 在「坤甯宮」的一間小客廳裡,公主小玲,鐵杖姥姥和胸掛金念珠的護法老尼「無棄師太」在凝重地交談。 「東方白之所以被制服,就是賴本宮的鎮宮秘技,何以在大石橋邊對他會忽然不靈?」鐵杖姥姥壽眉深鎖。 「莫非他學到了什麼克制之道?」公主小玲也是秀眉緊蹙。 「這很有可能,他逃出石牢是依靠外力,而非本身的能耐,這證明他有同夥,而他的同夥絕不是泛泛之輩,說不定他的同夥之中有不世出的高手,能夠破解我們的神功,但目前在徐家集的外人屈指可數,會是誰呢?」 「最可疑的是那叫蔔雲峰的。」 「根據我們踩礙的線索,姓蔔的跟他是初交……」 「也許表面上裝作如此。」 「這不難證明!」 「姥姥,照這樣下去,我們的秘密……」 「這說不定就是對方的目的,東方白剛現身徐家集,頭一個拜訪的物件是『不為老人』,他的目的已非常明顯。」 「我們大大地失策。」 「什麼失策?」 「東方白曾經落在我們手中,為什麼不當機立斷,以非常手段迫出真相,而要對他寬容?現在他更上層樓,居然無懼於我們的神功,如果他更進一步……」 「小玲!」鐵杖姥姥面露苦笑道:「我們是有些失算,不過最先的目的是想瞭解他的背景,同時想追出他殺人的目的,眼前的情況顯示他已逐漸露出底牌,我們只消循線追索,不難水落石現,完成我們多年來的心願。」 「他相當狡猾,居然一再否認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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