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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驀然,病書生一聲清朗長嘯,身法一變,全身退後三步,單掌運足先輩異人瘋道人秘笈「先天無極雷電氣功」,又是一聲短叱,單臂劈出。

  刹時一股狂風,如驚凜排空般,向夜啼鬼卷去。

  夜啼鬼一瞥羅俊峰運掌功來,全身格格一陣猛響,將熊心掌化成一股黑色濃霧,配合著他口裡發出的鬼號,也揮臂迎了上去,聲勢好不駭人。

  刹時兩股狂烈的巨飆,在空中一遇,頓時「轟隆!」之聲大作,夜啼鬼整個人被先天無極氣功震出一丈多遠,頭腦金星直冒,胸口一陣疼痛,哇的一聲,搖晃了幾下,連頭也不回一拐一擺的往幫內跑去,地上留下一攤濃血。

  最慘的不是夜啼鬼王建興,而是他身後留下的五六名壯漢,這時業已七橫八豎地陳屍地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羅俊峰絲毫無損,更沒有一絲同情之心,他覺得這些人平素為非作歹,死有應得。

  只見他單足點地,整個身子淩空飛起,向前面夜啼鬼追去,前面奔跑的夜啼鬼身受重傷,又經過這一陣狂奔,內傷大作,一陣頭昏目眩,跌地不起。

  病書生羅俊峰追到他身旁,一見夜啼鬼重傷大作,本想再加一掌了卻生命,但遂即一想,這樣做太便宜了他,於是跨過夜蹄鬼身子,說道:「睡吧!你不會留太久的。」

  正說之間,前面又傳來人聲,羅俊峰一瞥,連忙飛也似的迎過去,他不再逃避,因為他形跡已露,再逃就不是他所願意的了。

  奇怪!那些人跑到羅俊峰面前,竟紛紛四散,有的竟返身跑掉,這一來,羅俊峰更不怠慢,連理也不理眾人,淩空掠飛過去。

  他身子剛走過,那些四散的嘍卒,竟紛紛起身,齊聲喧叫:「射!」

  頓時千萬隻弓箭,如雨點般全向羅俊峰身上射來,病書生聞聲一看,心中不住好笑,區區弓箭,怎奈何他?

  只見他連理都不理弓箭,身子又平空掠高半丈,接著斜斜地往前逐去,他身子方落地,身後不遠處,所有弓箭全插入地上,說險也到了極點。

  當這一批弓箭落地的同時,空中又射來一批為數不下數百支的弓箭,像驟雨一般,又往羅俊峰身上射來。

  病書生有意賣弄,這一次竟不閃避,雙臂運足六成神功,朝空中射下的弓箭揮去。

  頓時兩股狂風又迎空而去,這一來,病書生可上了大當了,陡見勁風上迎,接觸空中千百支弓箭之後,驀聞「轟!轟!」暴響,千百支弓箭竟自空中爆炸,濃濃的煙霧中夾著在千萬的細碎鐵片,如傾盆急雨,向羅俊峰下來。

  病書生羅俊峰作夢也沒想到弓箭會是帶有爆炸的玩藝,及到發覺為時已晚,左臂竟被三片碎鎄穿閃而入,頓覺一疼。

  心知業已掛彩,不由他一聲怒極長嘯,全身淩空掠起,當他身淩空中的同時,那些嘍卒竟一哄而散,四處逐奔落荒而去。

  病書生被作弄,不由他懷著滿腔怒火,又是一聲長嘯向內奔去,一陣狂奔,頓覺左臂隱隱麻疼,接著漸漸麻木,心中一急,慌不擇路地向前闖去,心裡也暗叫:「完了,中了崽子的計,難道那碎片上喂毒藥?」

  他的念頭方動,整個身子一陣震抖,頭腦一暈,眼睛一花,陡聞他叫道:「媽,不孝峰兒……」

  就這樣昏死過去,就連最後的幾句話都未說完,就這麼靜靜地躺在荒野裡。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病書生腹內一陣咕嚕,他睜開眼一看,全身猛怔,自己竟躺在一張繡床上,這屋子整理得非常清潔雅觀。

  羅俊峰這一發現,翻身欲起,身子方動,竟發覺全身虛脫無力,頭腦又是一陣昏沉,不由他長長的喟歎一聲,蓋上眼皮,悲哀不已。

  陡的房門一開,走進了一位婦人來,那人輕輕走到床沿,摸了病書生上額,細言道:「劇毒已消,應該復原了,臉色怎麼這般黃臘?」

  病書生羅俊峰微微睜開眼,一瞥那位婦人,心中一凜,暗叫:「好面善呀!在那裡見過呢?」

  只見那老年婦人,一副慈容,瘦瘦的臉上,胡桃似的佈滿了皺紋,但,卻依然留著一對清澈的眼睛,不失去她年輕時的美麗。

  再由那學蔭遮映的眸子可以看出她一直生活在苦惱的環境裡,你不見她籠罩著一層憂鬱的顏色,顯得那麼為惘,沮喪。

  病書生羅俊峰感激地瞥了婦人一眼,說道:「是您救了我?」

  那婦人微微頜首應道:「是的,孩子你怎麼一人跑到這裡來?」

  病書生羅俊峰不敢直言,在不明對方身份時,他怎能說出來意?何況他又全身無力,於是問道:「您是誰?伯母,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婦人被人家這一問,眼眶一紅,說道:「我是誰,連我自己也忘了,孩子,這是飛龍幫重地,說話小聲點,如果被人發現你我都沒命。」

  說著喟歎一聲,喃喃自語道:「其實早該死了,多少個日子,在望穿秋水中過去,怎麼還不來呀!天哪!你可憐可憐我吧!」

  病書生羅俊峰覺得這位婦人非常面熟,似曾相見,但又想不出何地相見,聽她這麼自語,雖聽不清楚,但看哀戚的表情,像有著沉痛的心事般,也不覺同情地憐惜起她來,於是問道:「伯母,您有什麼事?您在這裡還不快樂嗎?」

  那婦人搖搖頭,沒有回答,一直望著羅俊峰,自她救羅俊峰之後,就覺得這孩子非常可愛,一種母性的慈光在心中產生,總覺得有一股親切感,儘管這孩子是來飛龍幫惹事的孩子,照理與他站在相對的立場,但她卻由衷的對這少年產生好感。

  病書生羅俊峰見她默默地望著自己,不由問道:「伯母,您想什麼?」

  「沒有,孩子你好好的養息一下,你現在覺得難過嗎?」

  羅俊峰說道:「毒傷已愈,只覺得全身無力,伯母我睡了多久?」

  那婦人聞言說道:「大約四個時辰。」

  病書生一看窗外,果然天色呈魚肚白,這樣說自己昨夜中毒,距今才不過四個時辰,當然不會馬上復原。

  只聽那婦人說道:「孩子,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病書生羅俊峰答道:「這是天生的,伯母。」

  「唔!」婦人說道:「莫非你就是外傳的病書生?」

  「是的伯母,晚輩姓羅。」

  那婦人乍聞眼前這位少年姓羅,又是外間盛傳的小俠病書生,不禁全身血脈一漲,多看了一眼,口中喃喃念道:「姓羅……姓羅……孩子你姓羅……」

  羅俊峰不明所以,慌忙問道:「怎麼啦?伯母,您?」

  「沒什麼?我一時好奇,想起了一件事,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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