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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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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羅兩人,同手協力,推運了一陣,徒聞梅花神劍一聲慘叫,痛暈過去,柴樵叟睹狀,鬆開手,悠然一聲歎,道:「王老兒得救了,可怕的蠱毒,若不是峰兒及時送勁,老夫不死也要殘廢,峰兒,老夫小看你了。」 月裡嫦娥聽了這話,詫然問道:「金老前輩,王前輩不是暈死過去了嗎?怎見得他的蠱毒已痊癒了呢!」 柴樵叟一指梅花神劍,道:「這是必然的現象,剛才一聲慘叫,正是全身毒氣排出時的一種痛苦掙扎,現在劇毒已泄,稍息片刻自能轉醒,可是他的臉孔一輩子也無法醫好了。」 正說話間,屏風開處,跑進了二個人來,那兩人正是點蒼二劍,他是聽到師父慘叫,才跑進來的。 一進屋內,就往他師父床上撲去,見到梅花神劍垂眉蹙目,狀如死去,不由心中一痛,「哇!」的痛哭起來。 羅俊峰立即阻止道:「安靜點,令師很快就可蘇醒,不要驚動他老人家。」 兩人聞言一怔,回過頭來,目光凝然直視小俠,想從他臉上發現虛偽,羅俊峰見了這種情形,只好將詳情告訴他們。 落雨鏢聽畢轉身跪向柴樵叟,臉掛熱淚,感謝道:「老前輩再造之恩,晚輩兄弟,有生之日,皆感德之。」 柴樵叟雙手一擺,一股無形罡氣,將下跪的點蒼二劍扶起,說起:「老夫一點也居不上功勞,這完全要歸功於小徒懷的異果仙丹,令師要沒有三粒萬靈奪命丹,就是華陀再世也無能為力,何況草莽野老。」 說著停一會兒,接著說道:「你我皆為武林中人,以後少來無謂的俗套,我們暫時離開這兒,單留下一飛在此就可。」 說著逕自向門外走去,其餘諸人亦隨後魚貫而出,眾人來到前面客房,剛欲坐下,驀然一陣緊促的鈴聲響徹全室,柴樵叟聞聲一凜,說道:「來了,果然被我猜著,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奇雲穀就是你們葬身之所。」 羅俊峰詫然問道:「什麼人?」 原來奇雲谷柴樵叟隱所裝有機關埋伏,這種鐘聲正是有來敵或來人的報訊鐘。柴樵叟聞鐘聲預感著必是飛龍幫勁敵來襲,心中那份憤怒,簡直無法形容,只見薄衫一飄,夾著一條青影問洞外飛去。 病書生羅俊峰也跟著隨後趕出,接後面的是月裡嫦娥陸玉華,哪吒神童萬小寶因怯于師父柴樵叟門規,不經許可不敢跟隨在後面看熱鬧,點蒼三劍列因奇師梅花神劍毒傷未愈,必須慎加照料,故也沒出洞,只好留做護洞的工作。 柴樵叟、病書生、月裡嫦娥三人一出洞口,只見前面山道口黑影蠕動,為數怕不下六七人,夜色昏暗,奇雲穀冷風蕭瑟,松濤似嘯,宛如鬼影幢幢,但除風嘯樹搖外,四野靜蕩蕩的一種死亡的沉寂,使人由心裡頭髮出一股寒意。 柴樵叟早有先知之明,既然敢來奇雲穀撒野,絕非碌碌庸手,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若非黑道上絕頂高手,是輕易不敢在猛虎面前捋須的。 此時,突聞一聲淒厲的嘯聲,只見對面人影一閃,一個蒼老的聲音向這邊說道:「姓金的,血債血還,今日我王建興來討血債,你若是有種的就出來一會,別他媽的擺這個玩藝來阻人呀。」 敢情對方不能進來的原因,就是被六合七星陣所阻,柴樵叟一聽來人竟是天山七鬼裡頭坐第四把交椅的夜啼鬼王建興,心中不免微微一震。 天山七鬼一個強似一個,其中夜啼鬼雖排名第四,其武功並不下於前面三鬼多少,尤其那手熊心掌,在七鬼中是最雄厚的一個。 此鬼練功總在黑夜初更時分,尤其特殊的,練功時必須大哭特哭,殺人亦複如是,只要對方聽到他的哭聲,莫不心中煩燥,倘若你的內功稍遜,則往往有被其哭聲震碎肺腑的危險,哭聲越淒涼,越是他施展煞招的時候。 此鬼早在四十年前與宇內二叟柴樵叟有過一掌之仇,四十年前武功已登峰造極,四十年後的今天,怕不更加嚇人。 柴樵叟金建生固然不怕,但今夜來者虛實不明,怕將有一場血戰,但是,成名人物到底不同凡響,聽到對方這一叫陣,為了顯示大方,遂揚言發話,道:「哈哈!老夫以為何人,原來是老相識,這可好,小老兒可真想死你聽,面前幾塊大石,算得了什麼?老夫只不過用來阻止老虎野獸的,豈敢在仁兄面前班門弄斧貽笑萬家。」 說著回頭向病書生羅俊峰,道:「賢侄!走!」 走字方出口,只見他單足微點地面,人如巨鶴,淩空掠起,向山道口那邊逐電般飛去,羅、陸兩人哪敢怠慢,雙肩一晃也緊隨在後,向那邊逐去。 三人落地,幾乎是在同時,只見對面弧形地站了有七個人。 其中三人是羅俊峰所深悉的,那就是侵襲百禽居的厲山雙鷹老大獨眼魔薜超和竹林三狼中受傷逃遁的九頭蛇吳武及活閻羅曹希堯。 其中四人形如鬼厲,都是老者,最右邊那個斜眉吊眼,一幅哭相,身著黑長衫,席手空拳,並沒帶任何武器。 柴樵叟告訴羅陸兩人,那個就是剛才發話那個魔頭,夜啼鬼王建興,其餘三人的來厲,就不得而知了。 夜啼鬼見柴樵叟這邊只跟來一男一女,年紀又那麼輕,心中不免暗喜,誤以為就是柴樵叟的門徒,遂首先發話道:「金老兒,數十年不見風采依舊,甚慰其慰,來來來,王某給你引見引見。」 說著一一介紹來人,原來另外那三位老者,右邊第二個就是七鬼裡的老六斷命鬼段環,左邊那位矮老頭就是飛龍幫內三堂飛虎堂堂主黃修,另位就是飛蔭堂堂主餘宏。 夜啼鬼介紹完畢,嘿嘿乾笑兩聲,狀極得意,當然啦,來者都是綠林道上數一數二的老魔頭,尤其獨眼魔恭超更是與柴樵叟齊名的絕頂高手,怎能怪夜啼鬼狂妄? 獨眼魔自病書生落地後,就一直目不眨眼的望著他,要知道百禽居單掌殺死天山七鬼中老五陰狹鬼,是獨眼魔親目所睹。 何況百禽居三狼也在場目擊過他的絕藝,今夜一見他,心中就老大不舒服,真是一朝被蛇咬,終生怕井繩。 柴樵叟亦簡單的介紹了羅、陸兩人,夜啼鬼一聽對方病小子竟是轟動武林、綠林聞名喪膽的病書生羅俊峰,也正是殺死老五陰狹鬼曹乞霖的強仇,心中頓時怒氣勃發,怒喝道:「好小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小子,還我五弟命來!」 說只見雙肩一動,人如急星般已閃到羅俊峰面前,話都沒出口,右掌聚蓄勁氣,盤空一抖,夾萬鈞勁道,向羅俊峰當頭劈下。 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天山七鬼能揚名黑道,確有他們獨到技藝,羅俊峰心中一陣冷笑,天山七鬼他已領教過,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一回事,錯了,羅俊峰就因早有了這輕視大意的心理,致令他受了重傷,武功全失,成了廢人。 羅俊峰見對方掌心已面臨頭上一尺距離,但聞他冷哼一聲:「老鬼,你到真合了少爺的胃口,對,我倆應該先唱唱頭陣戲,寒山寂靜,也該熱鬧一番。」說時那份飄逸風度,真使斷命鬼難受,只見羅俊峰頓了一下,道:「請!」 斷命鬼更不客氣,右臂平伸,一聲:「老子有僭!」平伸的右臂一到半途,倏地翻單成指,向羅俊峰胸腹「氣淘穴」點到。 病書生依然笑吟吟,直到斷命鬼雙指到腹前二寸時,微微吸氣凹腹,左掌下壓,夾一股罡氣,卷向斷命鬼的右臂。 斷命鬼豈是省油燈,頭一招的主要目的是誘敵,一瞥小俠左掌格手,陡地一聲短叱:「小子納命!」 全身淩空後斜上空,雙臂上舉,雙腕成鉤,十指簧張,急若流星隕落,向羅俊峰雙眼點至,羅俊峰一見對方淩空雙臂平伸,勁道煞是鋒銳猛厲,心中微微一怔,輕敵之心立即收起,單掌上舉「霸王托塔」將乃師混元罡功透臂迫出。 他先硬與下擊的兩股指罡碰撞,接閃身右躲,反身掌腿齊出,上掌拍向全身淩空的斷命鬼背脊,下腿上踢,目的在於踢中對方雙足心。 這一招乃采自百禽掌法中「猛豹掠樹」最厲害的殺著,斷命鬼若被踢中或被擊中,不但全身被震飛,且有碎肺傷亡的危險。 可是,斷命鬼是何等人物,雖名排老六,天山七鬼若無真才實學,怎麼能在綠林道上永立領導地位? 當他雙掌劈出,突被對方病小子上迎的一股勁道阻隔,這一來他豈敢再事運勁向下壓,只見他雙掌猛縮,人如巨鶴瀉落,掠到前面丈遠地上,堪堪閃避小俠致命的絕招,說險也真是險到了極點。 羅俊峰一瞥對方竟能從容逃過,哪敢稍露空隙,予對方喘氣的機會,陡的一聲長嘯,聲若龍吟虎嘯,嘯聲猶搖曳長空,他的人已縱到斷命鬼身旁,與他又鬥在一起。 在場黑白雙方,見狀莫不觸目心驚,有些早知道小俠底子的當然是在意料中,但也不由怔愣不已。 約莫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兩人已交換了二十來招,仍然平手,看不出哪方有些微破綻來,柴樵叟自始至終,眼睛從沒閑過,這時,細聲向月裡嫦娥陸玉華說道:「娃兒,我看你該去替他下來了。」 此語一出,陸玉華心中暗驚,很快移目注意鬥場,雙方劇鬥依舊,何以柴樵叟會叫她去接替羅俊峰呢? 月裡嫦娥詫然問道:「為什麼?」 「我看他不行了,你不見他的功勢已不如先前那般淩厲嗎?」 月裡嫦娥哈哈笑道:「老前輩,你看走眼了,好戲已快上演,更換的應該是對方哩。」 月裡嫦娥這話剛出口,柴礁叟來不及陣看鬥場時,驀聞一聲慘叫,接著就是一陣哈哈長笑,陡見眼前白光一閃,前面已俏生生立著病書生羅俊峰來。 柴樵叟連考慮的時間都來不及,對方陣上黑影晃動,注目一瞧,夜啼鬼懷中已抱著一個人,不用說就是斷命鬼段環,看樣子傷勢極重,雙臂已下垂,看來已脫了位,這是奇跡,奇跡,對於柴樵叟來說。 驚訝的不僅是他,對方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頂呱呱的絕頂高手,竟沒有一人看出,斷命鬼是怎麼受傷的。 當然,有誰能看得出來,除了身受其害的斷命鬼和發掌傷人的病書生,羅俊峰早恨透了這幹不守江湖道義的敗類。 為了不驚世駭俗,開頭用了雜陣的招式去對付他,及至後來,在眾人不留意間,暗聚先輩異人瘋道人的絕學,單掌蓄集七成功力,一掌劈去。 斷命鬼的武功再高也不會料有此著,與乃兄陰狹鬼一樣雙掌一迎,結果與陰狹鬼遭了同樣的命運。 這一來,全場震驚,黑道六位高手怒得齜目咧眼,只聽「哇哇」喝叫連天,倏見黑影閃晃,六人已將柴樵叟等三人環圍在核心,看樣子真要來個群攻了。 柴樵叟一聲震天長笑,將全身內功聚在丹田發出,其聲震得遍山撼動,回音蕩震,草木飄動,群鳥夢醒,萬籟竟似在刹時間驚醒,奇雲穀恢復了熱鬧。 柴樵叟內功修為已達一個甲子以上,這是他怒極的狂笑,自他出道至今,從不見過這種卑鄙的行動。這一嘯叫,正代表了他的心意,也暗示著奇雲谷的風雲。 柴樵叟狂笑畢,寒氣逼人的光芒,宛如千把利劍,進發而出,瞪往來人,嘴角冷意甚濃,冷冷地說道:「這倒省去老夫不少班煩,峰兒請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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