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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羅俊峰微歎一口氣,回答道:「是的!老前輩,詳細情形,請您坐下,晚輩一一奉告。」

  於是羅俊峰就從「追雲神乞」閉關苦練等,一五一十地告訴窮儒。

  只聽得究儒怒目暴睜,義憤填膺,其中羅俊峰並沒有說出自己如何掌斃陰狹鬼的事,對於自己武功一事也未透露。

  「可惡的『飛龍幫』,老夫只要三寸氣在,定拿你們這幹鬼崽子剖心祭友。」

  窮儒夢囈似念著,向羅俊峰問道:「老叫化何日啟關?」

  「明天。」

  羅俊峰話剛落,門口驀地傳來呵呵笑聲:「誰說明天,老叫化那有這般耐性。」

  「趙大哥!」羅俊峰一見進來的是「追雲神乞」,久別重逢,高興地叫了一聲,眼淚差一點就掉了下來。

  「追雲神乞」五月多的閉關,內功又更精湛,精神煥發,一進門見昔年好友窮儒在座,向著他打趣,道:「窮鬼,你也來了,十年不見反而年輕多了。咱們倆人,一個窮酸,一個討飯的,不惹百禽居的人討厭才怪。」

  萬念祖窮嚷道:「好啊!多年不見,你也酸了,看你這老要飯的居然也會享福起來,我說你怎麼閉關,原來是瘋狗咬了,躲起來不敢見人。」

  「追雲神乞」哼了一聲,瞪著眼睛說:「老叫化看家本領就是專打瘋狗,誰說瘋狗咬了我,你老遠跑來,為的是什麼?」

  萬念祖打趣道:「你以為我是專門看你來的呀!要知道:『百禽居』有你老叫化在裡,我怕都來不及,還敢來?」

  二奇見面,就鬥嘴,你罵我,我損你,兩個真是半斤八兩,也不管身旁有人喋喋不休地爭吵著。

  羅俊峰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尤其鄭美惠笑得前伏後仰,捧腹不已。

  直到家丁送來香茗,二奇才停止鬥嘴,窮儒一反常態,嚴肅地追問「百禽神君」的死因,「追雲神乞」悠然一聲長歎,把自己再度風塵所遇所聞毫不保留地源源道出,其中對羅俊峰的武功,倍加讚揚,使在場的羅俊峰害羞地低下頭。

  「追雲神乞」說完,窮儒望了羅俊峰,說道:「原來你就是江湖盛傳病書生羅小俠,要不是老叫化介紹,老夫就得被你蒙到死。」

  說著向哪吒神童萬小寶喝道:「小鬼,爺爺沒白跑一趟,還不快向羅叔叔叩頭拜師,難得機緣還不快拜。」

  小寶起先還懷疑,這時被祖父一嚷,馬上躍下椅子,跑到羅俊峰面前,「撲通」雙膝一跪拜起師來。

  羅俊峰看著小寶剛跪,他連人帶椅閃避過去,小寶一抬頭,就沒見了人,這種「分光移位」的絕世輕功,不但使小寶驚得發呆,就連在座二奇也暗自心驚。

  小寶一拜不在,哭喪著臉向窮儒說道:「爺爺他使壞,你看他不叫我拜。」

  窮儒向羅俊峰說道:「羅小俠,今師空空叟乃老夫唯一尊敬的奇俠,你我並非外人,小寶求藝之事,望小俠成全他。」

  羅俊峰謙遜地說:「老前輩,晚輩才疏學淺,那能為人師長,若一定要我獻幾手不成樣的武功則可,但拜師之事,千萬不可,尚希前輩原諒。」

  窮儒聽畢,又是一聲朗爽長笑,對羅俊峰讚賞的點頭,說道:「孺子可愛,空空叟眼力不差,找到位好傳人。」

  翌日,五人分成兩批,窮儒、追雲神乞二位一路向南走,羅俊峰帶著二小向北走,約定一月後武堂山上會集。

  且說羅俊峰領著鄭美惠、萬小寶二人與窮儒分手後,羅俊峰馬上改變路線,為了不願多與「飛龍幫」接觸,他只得折北面向西進。

  羅俊峰出入江湖,對地理上的常識,遠遜小寶,途中反而被小寶出盡風頭,這小鬼像是識途老馬般,做起嚮導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簡單的介紹一番,有時甚而加油添醋使得鄭、羅二人佩服不已。

  可笑的這小鬼只是一知半解,雖曾隨祖父窮儒走過江湖,到底年紀尚小,知識有限,只是他天資聰明知道一點就能說出一大套話來。

  這一天,羅俊峰聽了小鬼的話,竟錯過了宿頭,眼看今晚只好露宿荒山,鄭美惠肌腸轆轆,不禁埋怨起哪吒神童道:「小鬼,都是你吹牛,什麼再走半裡地有大站,在那裡,我現在肚子餓了,等一下我看非拿你來紅燒人肉吃不可。」

  小寶向鄭美惠甩頭作揖,作了個鬼臉道:「哎呀!我的好姑姑,小寶是二兩骨排加一兩肉,那夠你一口吃,等一會兒,我定捉只山兔給你充饑。」

  鄭美惠看到小寶這種滑稽相,也氣不起來,這小鬼真的染上乃祖那般滑頭症,說起話來又酸又損,就連表情也學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羅俊峰看得心裡直樂,哈哈一聲,說道:「二位不要吵嘴了,我們還是附近找找看,說不定這附近住有獵戶樵家。」

  小寶指著羅俊峰,扭頭對鄭美惠說:「對呀!還是羅叔叔行,那像你滿腦子想吃。」

  鄭美惠一聽小鬼這麼說,氣得一跺腳站了過去,小鬼一看苗頭不對,拔腿就跑。口裡嚷道:「好姑姑,小寶再不敢啦。」

  二人一跑一追,往山跑去,羅俊峰只有掠身趕去緊跟在二小身後。

  這時前面的小寶陡地反身「噓」的一聲比劃叫身後趕來的鄭、羅二人肅靜,鄭美惠以為小鬼使詐,毫不理會地撲落,叫道:「小……」

  鄭美惠「小」字剛出,驀然身後丈遠處傳來一聲驚叫:「誰?」

  羅俊峰很快的一手拉著一人,閃過一旁,伏地屏息不敢再動,此時丈外處草裡又傳來一聲:「咦!」

  只聽粗嗓子道:「老林,我看你這人實在神經過敏風吹草動你也當做人來,放心好了,那小子不會來的。」

  隨又聽得嘶啞聲音道:「小王,我剛才明明聽到聲音難道會錯,你沒聽瓢把子吩咐咱們弟兄,今晚要嚴加戒備嗎?」

  粗嗓子又道:「是的!我知道,人家名門正派,走的是大門,那會選擇這一條路呢?就是走這條路,有我飛刀王七在此,你還不放心。」

  啞聲音的老林道:「話不能這樣說,我們還是巡視一下要緊,別到時候錯誤出在咱弟兄身上,可有咱苦吃。」

  那老林的說畢往羅俊峰這邊走來,飛刀王七也跟隨而在後,這時躲在這邊的羅俊峰,可就迷糊了,他心中暗想:「對方是誰,怎能知道我們三人要來,這樣說來我們的行蹤早被發覺了,對方一定又是『飛龍幫』無疑。」

  想著那兩個匪徒已經走近,羅俊峰暗示鄭、萬二人暫時不動,一切由他主持,就在這個時候羅俊峰陡聞夜行人衣衫破空之聲由山下傳來,回顧一瞥,二條黑影,疾逾矢箭般飛到,羅俊峰剛動的身子猛蹲下去,靜觀變化。

  那須片刻,二條黑影如狂風般卷到羅俊峰前面,這時那二人巡邏漢子,也發現了黑影,迅速地一左一右地散開,手中各拿出了一條兵器。

  「誰?停止!」

  當黑影撲到時,二人陡地掠身阻道,手中兵刃不分皂白,向那二條黑影砍去。

  也不見來人怎麼動作,只聽細微的冷哼過後,那二個壯漢,竟如石膏一般,癡呆地頓住,一旁靜伏的羅俊峰等三人全被來人超凡的武功怔住。

  那高細夜行人道:「丁元那傢伙怎麼會叫這種飯桶守這要道呢?」

  說著伸手解去那個叫飛刀王七的穴道,飛刀王七畦地吐出一口濃血,身子搖搖晃晃了兩下,楞楞地望著二位來人不覺深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二人一長一短,左邊那個細長如杆,黑暗中只能看到陣陣神光,右邊那個肥大且矮,二人站在一齊,形如鬼魅,使人全身頓起雞皮,不寒而粟飛刀王七那敢喘氣,心中暗歎:「我王七生不逢時既然見了鬼,唉!」

  「小子,還不跪下來叩頭,難道丁元那傢伙是這樣命你迎接老爺?」

  那個矮肥體的矮冬瓜說畢,雙手微微伸,飛刀王七就像傀儡般,跪地叩頭起來,那冬瓜似乎有意賣弄,手掌翻動不停害得王七一顆頭,叩個不停。

  矮冬瓜身旁那位瘦長夜行人,見了這場把戲,心裡雪亮他知道矮冬瓜所使的是「吸井功」,利用掌勁擺佈武功較差的。

  若這樣下去不阻止的話,飛刀王七一顆頭顱不被敲破,也將腦震而變成終身殘廢,於是阻止他道:「羌老兒,何必這樣對這傢伙出氣呢?咱們快為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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