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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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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眼前病弱的書生,真要跟浮山四惡動手起來,也不會討得快處,不禁把放下的心,又緊張提起來。 「惡太歲」象做了一場夢,回憶剛才,只覺腋下被一物所擊,還來不及閃躲,就癱瘓地暈倒,這時雖然清醒過來,腦海裡還是迷迷糊糊。 羅俊峰微笑地望著「惡太歲」說道:「狗賊,回到你同伴那邊去罷,不要再丟人現眼了,憑你也想置人於死地,不害羞嗎?本少爺要不是遵守師訓,不多殺孽,你還會有命?」 頭可斷,志不可奪! 「惡太歲」哪能聽進這句話,只見他怒目暴射,一聲怒吼雙掌運力一推,一股勁風,撲向羅俊峰胸前。 這種先出掌,後聞聲,又是怒極而發,勁力之強,用心之毒,實在令人髮指。 只見勁風已距離羅俊峰胸前三寸時,群眾又是一聲驚叫,叫聲中,只聽一聲細小的冷哼,人影一幌,眼前便失去了白衣儒生。 「惡太歲」滿以為這致命一擊,縱使病小子武功再高也會立斃掌下。 怎料掌風已到對的方胸前半尺,眼前人影一閃,還來不及轉念,忽覺身後一聲冷笑,一點也看不出,他是用什麼方方閃避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馬上目露凶光,狂吼一聲,刷刷連攻二招,口裡喊道:「看不出你也會使妖術。」 這是「惡太歲」拼命招術,別看「惡太歲」粗暴,這兩招卻是他的成名絕招,右掌攻上盤,左掌勾指撩陰。 對方若左右閃躲,則馬上反掌為力,橫掃對方中盤,成名招式,的確不同凡響。 但在羅俊峰看來,簡直就如同三腳貓的招式,只要他運氣全身,一擋來掌,就有「惡太歲」的苦吃。 但他存心逗一逗「惡太歲」,替周圍觀眾人出出怨氣,所以他並未那樣做。 只見雙掌離身一尺時,仍歸是一個旋身,腳下一點,又閃到「惡太歲」的身後,喝道:「狗崽子,少爺在這裡。」 「惡太歲」這回可真丟人了,他不由怒聲喝道:「臭小子,你師父只教你躲閃不成,有種的,好好地跟老子鬥上百招。」 羅俊峰聽罷!怒火沖天,尤其對方罵了自己恩師,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見他黃臘的臉上,殺氣頓生。 他向「惡太歲」冷冷一笑說道:「狗崽子,死在跟前,尚不知道,憑你也配與少爺鬥上百招?我看你們四人齊上,三招之內,少爺要不叫你們血濺當地,我就改姓換名。」 好狂的口氣,連圍觀的眾人,也不禁為這少年的輕狂,感到過分,浮山四惡老二「地混刀」舒吉,第一個忍受不住,怒吼一聲,飛出當場。 老大穿山虎,怕他兄弟有失,向老四「水裡蛟」一使眼色,也雙雙縱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把羅俊峰圍在中間。 大敵當前,羅俊峰還是那個老樣子,雙眼半閉成一條細小的縫,嘴角掛冷笑,雙手垂放,一片安閒。 這態度把浮山四惡激怒了,他們四惡,出道至今,也是有頭有臉響噹噹的人物,何曾被人這樣奚落過! 「穿山虎」葉番,怒喊道:「臭小子,大爺手下,不殺無名之卒,快快報名領死!」 羅俊峰聽了這話,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吧,雙眼一睜,冷冷說道:「憑你還配向少爺問大名?」 「惡太歲」區伯策,早就忍不住,雙掌運力,待機出手,只見他先口吐出一口痰,然後向著羅俊峰說道:「小子聽著:「浮山四義』也是你可隨便惹得嗎?大爺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跪下來,叫一聲爺』,大爺留你一條命,不然,哼!等會兒,你想叫恐怕也太遲啦。」 羅俊峰一聽,微睜開眼,冷冷地說道:「看你們只不過是下三流的狗賊而已,還好意思自稱四義,等一下就得變成四鬼,還敢逞強,」 這時四惡氣得毛髮豎立,呀呀大叫,接著各自將背著的兵器解下來,只見五道寒光,夾萬鈞勁風,一齊往羅俊峰身上砍來。 羅俊峰前後左右,四面受敵,只見他仍然是氣定神逸,不慌不忙,看看五把兵刀,快到身上的刹那,一聲長嘯,腳微點地,身子平空直拔,這一手「一鶴沖天」,休看是平常的輕功,但在羅俊峰使來,卻一拔十丈來高,身在空中,口裡還喊道:「第一招」! 浮山四惡,五件兵器剛遞滿,霎時,眼前敵影已渺,五把兵刃,乒乓自碰在一起,各人全出的是殺手,這一碰,全感手臂發麻。 其中「地混刀」舒吉,吃的苦最大,他是滾地雙刀上砍這時三把兵器都一齊砍在他的雙刀上,只見一聲驚叫,雙刀幾乎脫手。 趕緊一翻身,腳一蹬,身體躍起,一看,羅俊峰已雙手負背,笑嘻嘻地站在圍外,口裡還說著道:「四狗搶骨頭,不亦樂乎。」 說畢圍觀眾人,頓時忘了緊張,跟著「轟」的一聲,笑將出來。 浮山四惡,那能白吃這種苦,各各目露凶光,一聲吼,人未到,就出招,這次也是四人齊上,五件兵器,後前上下迫來。 只覺得一丈之內勁風呼籲,各人全拿出一身所學,亡命地一輪搶攻,真是狗急跳牆,拚命招術,畢竟不凡。 羅俊峰心裡暗忖道:「跟這般傢伙消磨時間做什麼?早點兒打發算了。」 心念剛動,猛吸一口丹田之氣,把從前輩瘋道人處學來的先天無極雷電氣功,施出二成,立刻,全身周圍布起一道堅厚的氣牆。 氣牆剛布,五件兵器,亦如風攻到。 驀然,四聲驚呼,接著四聲淒厲刺耳的慘叫過後,狂風飛沙散了,四周也死寂了,地上卻多出了四具血肉模糊的屍首。 中間還站著一位病黃的書生,他也驚得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前輩異人的絕學如此厲害。 驚魂甫定,羅俊峰覺得沒有留此的必要。 只見他回頭,向群眾一拱手,轉身往官道向北如飛而去,眨眼間,這白衣書生,便消失在眾人的眼裡。 這時,所有的人才驚悟起來,其中一位年約六十的白髯老叟,繼著說道:「對啦,我一時竟這般糊塗,記得我幼時,先祖父曾告訴我,當邪魔倡狂的時候,就有神仙下凡平妖,剛才那少年,一定是神仙化身無疑,你看他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好像是專為收拾這四個壞蛋而來,同時來的時候又裝得病重樣子,我看劉有福,這次可好啦,你看他離去時,還向你點頭稱許呢!」 這叫劉有福的就是那位好心的商賈樣老者。他一呼這話,想到今後經商可能一帆風順,財星高照時,不禁喜得眉飛色舞。 話雖迷信,不過劉有福今天這吉祥,卻在一年後,某次經商回途,路遇強人時,正巧被羅俊峰救回一命,這就叫種瓜得瓜,善有善報。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且說羅俊峰自離開東鎮,頭也不回地往北飛去,這時他腦海裡,被剛才的事,纏得無法心寧,不由自言自語的說: 「雖然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但剛才四惡,往日與我無怨,近日無仇,固然從他們外表的強悍凶煞,可以知道為惡之一斑,但是,未免太辣手,今後我更應慎重處世才不致有幹天和。 其實他那裡知道,剛才假如四惡不死,東鎮就將發生命案,—位年輕的少女,就將陷入惡魔之手,而遭摧殘蹂躪。 當天黃昏,羅俊峰已來到候馬鎮。 「好客棧」門前這時車馬雲集,顯得非常熱鬧。 店小二見又是客人上門,笑嘻嘻地迎上去,但等他一看清楚這客人時,驚得阿了一聲:「怎麼病得如此重,死在本店麻煩可就大啦。」 不過,生意人講的是和氣生財,怎可以拒人呢? 話雖如此,店小二的臉色,就沒剛才那樣和氣和自然,問道:「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夜?」 羅俊峰眼光何等銳利,剛才店小二臉色陰陽不定,他哪能看不出來?於是他冷冷地回答道:「二樣都要,先吃飯,後住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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