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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震世之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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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第二個問題的—部分……」 「沒這回事。」 「這算是古立人第二次死?」 「……」方玨不答。 「本座要看他的墳墓,予以證明。」 「辦不到!」 「你心虛麼?」 「死者為大,不容褻瀆。」 「那你是門戶繼承人?」 「不錯!」 「你得到了祖師信符烏木牌?」 方玨駭然大震,後退—步,栗聲道:「閣下怎麼知道?」神劍幫主窒了窒,冷冷地道:「這不是秘密,老一代的武林人全知道,小子,現在輪到你了……」方玨劍眉一挑,道:「現在請閣下交代與先師之間的過節兒,在下一併接著!」冷森森地一笑,神劍幫主道:「到時候會告訴你,現在我們先劍下見真章。」方玨牙癢癢地道:「動手後,還有開口的機會麼?」 「有的,本座會留給你說話與聽話的機會。」 「如果閣下不能再開口呢?」 「哈哈哈哈,白儒,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閣下有這自信?」 「可能!」 「閣下與先師之間的過節兒,不會是見不得人的吧?」 「隨你怎麼說,本座目前不爭辯。」 方玨年輕氣盛,不耐蘑菇,憤然道:「好,如何打法?」神劍幫主一字一頓地道:「只有—方可以活著離開!」方玨星目—閃,道:「拔劍!」神劍幫主緩緩拔出長劍,上揚,移位,劍身如—泓秋水,一望而知是支奇劍。方玨也站好位置,揚劍,沉聲道:「霸劍無敵!」嶽峙淵停,雙方凝立對視。空氣在刹那之間驟呈無比的緊張,八名錦衣鐵衛十六隻眼睛,全部都射向場心,這當是武林中罕聞罕見的搏擊。時間似已停滯在某一點上。生死之搏,結果無法逆料。但,這也是古怪的搏命,神劍幫主迄未表明身分,也沒透露原因。林隙漏下的陽光照在劍身上,閃泛刺目的寒芒。場面一片死寂,但充滿著無比的殺機。 「呀!」栗吼聲撞破了死寂的空氣,劍芒乍閃,劍氣橫溢,緊密的碰擊聲震人心魄,人影霍然分開,沒有人看清招式,也分不出是誰先出手。第—個回合,無分軒輊。雙方又回復對峙之局。場周所有的目光全直了,身為武士,能見識到這種曠代劍手的決鬥,的確是三生有幸,眼福不淺。在這種情形下,時間的觀念已不存在了,因為心神全被眼前的情況所控制,已經沒有自我的存在了。不知過了多久,暴喝再起,劍氣裂空,雙方—觸即分。「沙!沙!」殘枝斷葉紛紛飄墜,落了—地。 場面再趨靜止,雙方都—樣人、神、劍合而為一,這是劍道好手的至高境界,克敵應攻,只在意動之間,任何一方。只要心意稍一浮動,便將立遭致命的打擊,也可說是練武者本能極限的發揮。「呀!」每一條緊繃的心弦幾乎為之斷折。「鏘」地—聲金鐵震鳴,兩支劍交叉平貼在一起,膠著不動了。劍鬥,成了內力的比拼,誰的功力稍遜,生死立判。旁觀者的眼睛暴睜著,眼珠幾乎要起出眶外。像兩尊石像對立,不言不動,內力透過劍身互相抵制,旁人看不出來,只當事人心裡有數。更長的時間在持續。雙方忽然矮了許多,原來四隻腳已沒入土中,直到脛骨。此刻,任何一方只要受到些微的外力干擾,就非當場橫屍不可。方玨額上汗珠滾滾而落,俊面成了紫色。神劍幫主的蒙面巾也被汗水濡濕,不過,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雙方的內元在等量地消耗。突地,在方玨身後方向的一名錦衣鐵衛,緩緩挪步,悄沒聲地欺向方玨,他的意圖不言而喻。方玨蒙然未覺。不殊死神迫近,危機千鈞一髮。 半聲悶嗥,那名想施暗算的鐵衛,砰地栽了下去。全場為之駭然大震。猝然之變,受影響最大的是方玨,因為他心理上毫無準備,悶嗥聲是發自他的身後,而神劍幫主是迎面,那名鐵衛的行動已在他眼中,不過,由於鐵衛的突然栽倒,也使他心神震動。變動使雙方內力失去平衡,人影霍地分開,方玨倒蹌了四五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口血狂噴。神劍幫主也搖晃著退了數步,沒倒下,仍保持站立之勢,但他也好不到哪裡,口血從面巾滴落前襟,濡濕了一大片。方玨猛錯牙,搖搖不穩地站了起來,霸劍拄地,眼前一片模糊。七名鐵衛仗劍向前挪步,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機會。神劍幫主沒有阻止。剛才那名鐵衛無故倒地而亡,卻沒人去追究原因。方玨頭暈目眩,他知道有人迫近,但欲振乏力。「住手!」一聲嬌叱破空傳來。錦衣鐵衛停止進迫。白影一晃,一個白衣蒙面女子俏生生現身場心,身法之奇令人咋舌。錦衣鐵衛齊齊作勢戒備。神劍幫主栗聲道:「剛才殺人的是你?」 「不錯!」 「與白儒是同路人?」 「過路人!」 「什麼來歷?」 「不必告訴你。」 「你知道是在對誰說話?」 「大幫主,你的作為令人齒冷!」 「什麼意思?」 「以你的身分地位,決鬥應該講求公平二字,竟縱容手下卑鄙暗算……」 「住口,本座可不曾下令。」 「你沒阻止。」 「你想干預?」 「路見不平,當然要管。」 「你管得了?」 「管不了就不會伸手。」 方玨大為困惑,這白衣蒙面女是什麼來路,竟然敢與神劍幫主相抗?聽聲音她年紀不大,她有這大的能耐麼?她為什麼甘冒與神劍幫結怨之險而插手?神劍幫主栗喝一聲:「拿下!」七名錦衣鐵衛一擁而上。白影疾晃,穿入閃閃寒芒之中,突地消失。「哇!哇!」兩名鐵衛栽了下去,其餘的全窒住了。白衣蒙面女與方玨並肩而立,冷淒淒地道:「幫主閣下,要與白儒決鬥,另擇時地,現在帶幾個活的回去吧!」神劍幫主氣得渾身發抖,栗聲道:「你……狂妄得相當可以,你會後悔莫及的。」白衣蒙面女冷冰冰地道:「姑娘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後悔,閣下內傷也不輕,要展神威等下次,今天到此收場!」說完,轉向方玨道:「可以走了,還等什麼?」方玨此刻功力已恢復了少許,期期地道:「謝姑娘援手!」 白衣蒙面女冷漠地道:「有話等離開再說。」方玨望向神劍幫主道:「咱們後會有期了!」神劍幫主道:「時間不會太久的!」方玨收起劍,轉身,蹣跚移步,白衣蒙面女亦步亦趨地跟著。剩下的五名錦衣鐵衛,懾于白衣蒙面女的驚人功力,在幫主沒下令之下,樂得不採取行動。方玨內傷極重,連走路都感吃力,但他咬牙忍住。 穿林走了裡許,白衣蒙面女開口道:「你必須立刻療傷,否則後果堪虞。」方玨止步道:「請問姑娘怎麼稱呼?」 白衣蒙面女沉吟了片刻才道:「人家都叫我『小金鳳』!」 「小金鳳?」 「不錯!」 「芳名呢!」 「我不想告訴你。」 方玨敏感地想到不久前,在大樹莊附近的密林巾,「靈羽婆婆」與「金鳳女」婆媳倆爭執的—幕,她倆口裡的小妞。莫非就是……心念之中,脫口道:「請問,有位『金鳳女』前輩與姑娘是什麼關係?」「小金鳳」不假思索地道:「毫無關係可言,你倒是很有聯想力。」方玨怔了怔,道:「毫無關係?……」 「小金鳳」道:「我說你必須立刻療傷。」方玨左右—環顧,道:「就在此地麼?」「小金鳳」道:「難道療傷還要揀風水?」頓了頓,自懷中取出—粒丹丸,道:「這是—粒極為神效的傷丹,可收速效,你服下試試看……」方玨接過手來,期期地道:「在下記住姑娘的人情!」「小金鳳」冷聲道:「用不著,談不上人情,你趕快療傷,我們還有事。」方玨大感惑然,這叫「小金鳳」的神秘女子,現身得突兀,在稱呼上全用直接稱謂,而彼此素昧生平,這是為什麼?她說還有事,顯然她是有所為而來的,當下深深盯了對方—眼,道:「還有事?」 「不錯!」 「什麼事?」 「等你恢復功力之後再說。」 方玨無奈,只好按捺住滿腹疑雲,擇了個乾淨的地方盤膝坐下,把藥丸納入口中,然後運起「王者之劍」鞘藏秘笈中所載的內功心法,—意療傷。 神功加上神丹,果然不同凡響,藥力一行開,內元便源源而生。「小餘鳳」在附近來回逡巡,以防神劍幫的人追蹤而至,僅僅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方玨功力盡複,挺身站起,又恢復了平常的英風豪氣,「小會鳳」走了過來,方玨不斷地在心裡自問:「她是誰?她是誰?小金鳳這名號前所未聞。安知不是她信口胡謅的,設若如此,她的目的何在呢?」心念之中道:「姑娘能見示真面目麼?」「小金鳳」斷然道:「不行,現在跟我走!」走字出口,人已當先掠去。方玨只好緊緊相隨,「小金鳳」的身法快得驚人,方玨用上了全力,才能保持雙方的距離。一個少女而有這麼高的功力,實在駭人聽聞。 一會兒。來到一棟農舍之前,這農舍孤零零地坐落在曠野中,四周圍上了土牆,大門虛掩著,「小金鳳」開口道:「到了,就是這裡!」方玨劍眉—蹙,道:「我們到這農家來做什麼?」「小金鳳」道:「進去看了你就知道。」方玨狐疑地望了「小金鳳」一眼。推門進去,門裡,是個土院子,正面是—椽三開間的瓦屋,不見人影。「小金鳳」抬手道:「進堂屋裡去看看!」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方玨完全迷糊了,依言走近堂屋門,伸手一推,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方玨為之駭然大震,目光朝裡一張,登時頭皮發了炸,只見五六具屍體躺在血泊中,一共四男兩女,其中三個年輕男子,—個少女,另外—男一女老的,像是夫婦。方玨栗叫一聲:「這是滅門?」「小金鳳」冷淒淒地道:「不錯,是滅門!」方玨實在不忍心再看,轉身面對「小金鳳」道:「是誰下的毒手?」「小金鳳」行所無事地道:「是我!」方玨星目大張,後退一步,栗聲道:「是你?「 「唔!」 「為什麼做這種人神共憤的事?」 「人神共憤?」 「滅門,難道算是好事?」 「可以說是好事。」 「什麼意思?」 「等會你就知道,現在我們去看一個人,希望她還沒斷氣。」 方玨心頭又是「咚」地一震,道:「是誰?」 「一個與你有密切關係的人。」 「到底是誰?」 「見了你就知道。」 「人在哪裡?」 「屋後柴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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