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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霸劍無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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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的神情,使方玨大為怔愕,在情況不明之下,他一時答不上話來。少婦向前一欺身,迫近方玨,激聲道:「說話呀,你父母是誰?」方玨無奈,反問道:「芳駕又是誰?」少婦端詳了方玨幾眼,道:「難道你會是雲夢大俠南宮謹的兒子?」方玨如遭電擊似的一震,連退數步,瞠目望著對方,不知是該承認還是否認。轉念一想,大丈夫光明磊落,如果對方與父母有怨隙,做子女的應該承擔,何懼之有,心念之中,把頭一點.道:「不錯,在下正是南宮氏的遺孤!」少婦全身一顫,雙眸泛出駭人的奇芒,栗聲道:「你……真的是南宮氏的遺孤?」 「天底下還沒人冒認父母!」 「可是江湖傳言,南宮氏一家三口均已遭劫。」 「芳駕盤根詰底,目的何在?」 「因為我與南宮家的淵源。」 「什麼淵源?」 少婦微一咬牙道:「你倒盤問起我來了,好,告訴你無妨,我叫南宮芳婷,南宮謹的胞妹,現在你可以放膽地說了。」方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自己在世上還有親人,內心一慘,熱淚盤眶,激越萬狀地道:「你……你是我姑姑?」少婦一把抓住方玨的手臂,愴聲道:「孩子……天啊!南宮氏竟還有後……你……聽說過我麼?」方玨潸然淚下,搖搖頭,道:「我……連爹娘的音容都不能記憶!」南宮芳婷垂淚道:「你叫什麼名字?」方玨道:「先師給我取名叫方玨,但我對外只用白儒這外號。」南宮芳婷拭淚道:「方玨,南官方玨,很好的名字,說說你的遭遇。」於是,方玨把被「武林至尊」所救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南宮芳婷聽完之後,道:「真是皇天有眼,不絕南宮家的香煙!」方玨望著南宮芳婷手中的「血牡丹」道:「姑姑是……」南宮芳婷把「血牡丹」放入懷中,然後才道:「我是『血牡丹』的傳人!」 「啊!」 「我出嫁離家時,你還沒出世!」 「姑丈呢?」 「他……唉!以後再說吧!」她像是十分傷心,停了一歇,才又道:「我自從聽說兄嫂遭難之後,便一心訪仇,可是毫無端倪……」方玨目芒—閃,道:「所知的兇手之中,『丹陽子』和『三眼狴』曾露過面!」南宮芳婷恨恨地道:「他們逃不了的!」方玨道:「姑姑,您為何要這劍鞘?」南宮芳婷抑低了嗓子道:「我曾聽家師指示過,『王者之劍』是柄寶刃不錯,但寶貴之處在劍鞘而不在劍身,所以我任由那蒙面人取去,以避免今後貪婪之徒的干擾。」方玨驚喜莫明地道:「寶在劍鞘?」 「不錯!」 「如何寶法?」 「鞘內藏有曠代神功的秘訣!」 「啊!」 「我們現在找找看!」 方玨雙目放出奇光,定定地注視著那半截劍鞘。南宮芳婷仔細察看之後,發現斷口處的夾層內似藏有東西,小心翼翼地用指甲鉗住,輕輕拉出,赫然是數頁薄如蟬翼的絹紙,上面密密麻麻,載滿了蠅頭小字。方玨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南宮芳婷扔去劍鞘,道:「我們快離開此地!」方玨點點頭,隨在他姑姑身後向山內方向走去,走沒多遠;忽然發現「土行仙」躺在山石邊,不由心頭大震,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南宮芳婷道:「你認識這小老人?」 方玨俯下身去探「土行仙」的鼻息,口裡道:「他叫『土行仙』,是爹生前至好!他……還好,脈息未斷。」 「好在我沒要他的命。」 「是姑姑制住他?」 「不錯,我不願被人知道身份。」 「怎麼辦?」 南宮芳婷伸指朝「土行仙」百會大穴上虛虛—點,道:「他馬上會醒轉,我們快離開。」 這是深山絕頂上的一個石窟。窟內端坐著一個白衣書生,他,正是「白儒」方玨,在苦參「王者之劍」鞘內所獲的武功秘笈。窟外,他姑姑南宮芳婷在守護。已經七天七夜,方玨的神思完全貫注在神奇的武功中,渾然忘我。所謂神奇武功,其實只有一式心法和—招劍法,但其玄奧與演化之繁複,幾令人不敢置信。心法,可以使內功修為在短時間內更上層樓。劍法,足以睥睨武林。 江湖中掀起了另—個浪潮,—些極想立身揚名,縱橫天下的人物,把目光指向了灰衣蒙面人,因為他得到了「王者之劍」但,灰衣蒙面人功力高得驚人,而且來歷是謎,行蹤詭秘,如神龍見首不見尾,隱現無常。人心就是如此.貪婪是與生俱來的,除了少數能自我克制的正道之士外。沒有人不存非分的意識。事實結果顯示,目前還沒出現過堪與灰衣蒙面人匹敵的高手。傷人,流血,並不能阻遏巧取豪奪之風。江湖中的恩怨殺伐,就是如此周而復始,無了無休。 —個月的時光,轉眼即逝。在—個心無旁鶩,神有所屬的人來說,—個月的時間根本不算長,方玨絕世功成,而他的姑姑南宮芳婷,也陪著他在此地熬了—個月。姑侄兩人對坐在峰頭山石上,方玨孺慕依依地望著這僅有的親人道:「姑姑,我們在此地多久了?」 「正好—個月!」 「我們該出山了?」 「唔!」 「第一步行動是什麼?」 「分頭查緝十五年前奪劍殺人的兇手。」 「以後怎樣與姑姑聯絡?」 「我會找你,不過記住一點,不能洩露我的身分。」 「這點侄兒知道的!」 「我有件東西送給你……」 「什麼?」 「劍!」 方玨登時雙睛發亮,的確,他該有件稱手的兵刃,以配合他新參習的至上劍法,師父「武林至尊」當年慘遭殘害,沒回過原來的師門故址,所以什麼也沒留下,僅有—面代表「武揚門」的烏竹牌,南宮芳婷這一說,他當然喜之不勝,興沖沖地道:「姑姑,什麼樣的劍?」南宮芳婷道:「一柄古劍,是我私人保有的,只有你才配用它。」方玨道:「那侄兒就先謝謝嘍!」南宮芳婷道:「彼此至親,謝什麼!」說著,起身飛掠上窟洞之頂,迅速地又折了回來,手中捧了一柄形式奇占的長劍,望著劍,粉面一片淒清。方玨感到很奇怪,但不便問。南宮芳婷手撫著劍,口裡喃喃地道:「它伴隨我度過了一長串歲月,現在……」把劍遞過,道:「方玨,它永遠屬於你了,願你珍惜它,好好利用它。」方玨雙手接過,內心激動無比,端詳了一陣之後,指按卡簧,徐徐拔了出來,寒芒映日,發出耀眼奇光,的確是一柄罕見的寶刃,振腕,逼注內力,劍芒陡漲八尺,像電炬乍明,不由狂喜道:「姑姑,太好了!」南宮芳婷歎口氣,道:「你把參悟的那一式劍法施展給我看看。」方玨挪步到較為平坦之處,抱元守一,站好架勢,口裡朗喝—聲,施出了震世駭俗的那—式劍法。只見寒光連閃,劍芒如匹練繞空,然後收劍。就在收劍的同時,丈外的三株徑尺古松倒了下來,方玨反而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芒尾已經斷松,他呆住了。南宮芳婷激叫道:「霸劍無敵!」方玨星目大睜,道:「姑姑,這叫霸劍麼?」南宮芳婷吸了口氣,笑笑道:「此劍本無名,我看你剛剛施展這一式,委實是霸道絕倫,所以不自禁地道了出來。」方玨把頭連點,道:「姑姑,就叫它霸劍無敵了!」南宮芳婷大笑道:「好!好!霸劍,霸劍無敵!」眸中竟然湧現淚光。方玨忍不住道:「姑姑,您怎麼哭了?」南宮芳婷窒了窒,道:「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言不由衷,顯而易見,方玨敏感地想到姑侄初逢時,他曾問及姑丈,但姑姑秘而不宣,似有難言之隱,心念之中,脫口道:「姑姑,莫非……與姑丈有關?」南宮芳婷身軀一顫,咬咬牙,道:「不許你問!」方玨愕然無語,南宮芳婷幽幽地又道:「方玨,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現在不要問!」不言可喻,定是件傷心事,方玨點點頭,心裡打了一個結,但他不敢再追問了,換了話題道:「姑姑,我們就出山麼?」南宮芳婷道:「你先出山,我另外還有事,反正我們是分頭行動。」方玨收劍入鞘,斜佩在腰間絲絛上,忽又想起一件事道:「姑姑,能不能告訴侄兒一些父母先前的事?」南宮芳婷黯然道:「以後有機會再盡我所知告訴你,現在你只要記住,你母親是個賢淑女子,生性善良,你父親俠名滿天下,從沒無故傷過人,不到不得已決不拔劍,希望你持守先人之風!」方玨恭謹地道:「侄兒謹受教!」南宮芳婷點點頭,道:「你可以走了!」方玨無限依依地作別下山。 絕世功成,又得神兵,方玨但覺滿腹豪氣,足可干雲,現在,他可以快意恩仇了。無疑地,又—個「武林至尊」臨世。 現在,已經是初秋的天氣了。落霞孤鶩,碧水長天,方玨白衫飄飄,英姿颯爽,行走在水濱的大道上。一種無形的衝擊力在胸中激蕩,他似乎想做點什麼來發洩,這就是武士的豪雄之氣。充塞在心臆之間。 突地,—個怪異的聲音,傳自前道不遠的林中,像是牲畜受傷的喘息,又像是重病者呻吟。方玨不由心中一動,自言自語地道:「這是什麼聲音?」傾耳凝神細聽,怪聲卻停止了,但只一會兒,又告響起,方玨快步飄了過去,聲音依舊,卻不見人影,方玨大奇,出聲道:「什麼人?」聲音頓止,沒有回應,方玨皺了皺眉頭,凝目望向林中,突地,他發現一叢濃密的矮樹在抖動,於是,他再次發話道:「什麼人,出來!」說著,迫了過去。枝葉一陣劇顫,一條人影鑽了出來,撲向方玨,方玨暗吃一驚,但他沒出手,滑了開去。「砰」地一聲,人影栽了下去,夾著一聲慘哼。方玨定睛一看,心弦突地緊了起來,倒地的是一個六十上下的老者,遍身血污,看來是受了重傷。老者喘息著,失神的雙目暴睜,口裡囈語似地道:「你們……傷天害理……沒有人性,你們……」方玨心中一動,大聲道:「到底怎麼回事?」那重傷的老者似乎已看清眼前的人不是追殺他的人,呻吟了數聲,掙扎著開口道:「朋友……你是誰?」方玨道:「在下是路過的,發生了什麼事?」老者用手撐地,費力地坐了起來,望了方玨一眼,道:「小友,你……管不了,快走吧,別……惹火燒身。」方玨從容地道:「在下也許管得了,你老說說看,怎麼回事?」老者喘了幾口氣,咬著牙道:「老夫……無能……」方玨發急道:「你老說什麼?」老者憤聲道:「巧取豪奪,武林已無正義可言了。」巧取豪奪四個字,對方玨特別敏感,因為他曾身受其害,劍眉一挑,道:「你老說明白些。」老者咬牙切齒地道:「老夫是震遠鏢局的總鏢頭,此次保了—趟暗鏢,不知怎麼走漏的風聲,在前道十裡處被劫,這暗鏢是一位告老致仕的禦史托保的,鏢貨價值連城,失了鏢,鏢局非破產不可,還有兩名趟子手也遭了劫。」方玨劍眉一挑,道:「什麼人幹的?」老者道:「神劍幫所屬保康分舵,分舵主『追風劍』王上駟率人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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