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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十章 幽姬(1)


  這一夢,仿佛又過了千年。

  他在黑暗中獨自行走,直到望見那一個村莊,陽光明媚而熟悉的地方。他飛奔而去,那些熟悉的面孔微笑地望著他,開著玩笑。

  空氣清新的仿佛甜到了心裡,讓他在村旁玩耍的草地上。忍不住自由的打滾,盡情歡笑。

  周圍,突然又多了許多孩子撲了過來,那個一向爽朗的驚羽,大笑著說:「你服不服,服不服?」

  服不服……

  他獨自低語,仿佛重複著當年的話語。

  天地忽然暗了,黑雲壓頂,低的像天塌了下來,周圍的人突然全部消失了,遠處溫暖的村莊突然也不見了,黑暗降臨大地,只有幽幽一束光,照著那驚惶而無肋的孩子……

  也突然驚叫:「我服了,我服了……」

  翻身坐起,汗流浹背,喘息不止。

  「小凡,你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仿佛被嚇了一跳,抓住了張小凡的肩膀,急問道。

  張小凡喘息著,向旁邊看去,林驚羽坐在床前,面色緊張而帶些憔悴,正盯著自己。張小凡怔了一下,向四周望去,這是一間小小的客房,擺設簡陋,房間裡只有普通的桌椅和一張木床,自己此刻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薄被。

  他低下丫頭,定了定神、道:「沒什麼,我做了個噩夢。」

  林驚羽看著他、嘴角動了動,樓鬆開了雙手。

  張小凡沉默了片刻,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林驚羽遲疑了一下,道:「我們已經離開了流波山,現在到了東海邊的昌合城裡,這裡是昌合城的一個小客棧。」

  張小凡默默無言。

  房間裡突然顯得很安靜,半晌,林驚羽忽然道:「小凡,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張小凡的肩頭仿佛抖了一下,抬眼向他望去,這一個兒時的玩伴,此刻深深望著自己,可是那種眼神竟是那麼陌生。

  他又低下丫頭,慢慢地道:「沒有,驚羽。」

  林驚羽眉頭緊皺,剛想說些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了下來。

  又是一陣沉默,張小凡開口道:「我們怎麼回來了?」

  林驚羽歎了口氣,道:「那日在流波山上,你昏過去之後,大家看到你……你的樣子,都是面面相覷,最後我師父和田師叔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帶著你先退回來了,魔教那裡似乎也有些混亂,而且注意力似乎都在那只怪獸身上,也沒有多加阻擋,我們就順利的回到這昌合城了。」

  張小凡沉默了片刻,道:「我這樣多久了?」

  林驚羽道:「已經三天了。」

  張小凡又是一陣沉默,林驚羽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陣煩躁,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小凡,你到底足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

  「驚羽!」張小凡忽然大聲叫了一聲,打斷了林驚羽的問話。

  林驚羽怔了一下,望著他。

  張小凡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也不看林驚羽的表情眼色,只乖著頭低低地道:「別問了,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林驚羽咬了咬牙,站了起來,看了張小凡許久,終於轉過身向外走去,但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身,對著張小凡道:「小凡,你放心,不管你是……什麼原因,我都相信你,我一定舍求師父為你說話的!」

  張小凡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一般,林驚羽又看了他一眼,毅然轉身走了出去,門外,仿佛還站著人,林驚羽和他們低聲交談了兩句,然後他的腳步聲就漸漸遠去了。

  房間裡,很是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小凡慢慢抬起頭。掀開被子,只見自己身上穿的還是那件在流波山上穿的衣服。想來也沒人替他換過。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向床頭摸去,但突然手停在了半空。

  那裡空空如也。

  這些年來一直跟隨著他的燒火棍,不見蹤影了。

  他怔怔的坐著,嘴唇微微有些顫抖。

  忽然,他快速地下了床,徑直跑到這間屋子的門邊,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兩個人,愕然回過頭來,是宋大仁和杜必書。

  望見了張小凡,他們二人的臉色仿佛也有些古怪,半晌,杜必書才乾笑一聲,道:「小、小師弟,你醒過來了啊?」

  一道陽光,從他們背後的天空,照射下來。哂到了張小凡的臉上,張小凡突然覺得有些眩暈,身子也搖晃了一下。

  宋大仁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想上前攙扶,但手剛伸出來,忽然又縮了回去。

  張小凡怔住了,望著他,這個從小疼他愛他的大師兄,臉色蒼白如紙。

  宋大仁嘴角動了動,終於還是慢慢地道:「小師弟,你身體有傷,還是先在房間裡好好養傷,不要出來四處走動了。」

  張小凡緩緩把身子縮了回去,剛要轉過身體,忽然忍不住一般,突然道:「大師兄,我那根燒火棍呢?」

  宋大仁與杜必害臉色都是一變,過了好一會兒,宋大仁才淡淡地道:「小師弟,你那件法寶被師父暫時收起來了,你、你也不要擔心了。」

  張小凡沒有再脫什麼,轉過了身子,輕輕的把房門關上。

  客棧的另一角,一間僻靜的房間內,蒼松道人和田不易以及蕭逸才三人,一起坐在這裡。

  在他們三人中間的小圓桌子上,安靜地擺放著那一根青黑色的燒火棍。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把燒火棍拿了過去,卻是蒼松道人。只見他把這根燒火棍放在身前,用手輕輕撫摸,當手指觸摸到最前端噬血珠的時刻。他的眼中仿佛也有光彩輕輕閃爍,半晌才淡淡地道:「原來這就是噬血珠嗎?」

  田不易忽然冷冷地哼了一聲。

  蕭逸才看了看田不易,又望瞭望蒼松道人,道:「二位師叔,如今該如何,還請你們賜教?」

  蒼松道人望了蕭逸才一眼,淡淡道:「蕭師侄你一向多謀善斷,不如你來說說?」

  蕭逸才搖了搖頭,道:「這事關係太大,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蒼松道人望了田不易鐵青的臉色一眼,道:「如今最麻煩的,就是天音寺那些道友,不停地向我們追間張小凡究竟如何會修煉有大梵般若真法,其勢洶洶,若不是領頭的那個法相還明白些事理盡力壓制,只怕他們早就向我們要人了!」

  田不易冷冷然道:「他們想要拿人?也要等我們間清楚之後,再說我門下的弟子出事,也輪不到他們前來插手。」

  蒼松道人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些什麼,蕭逸才卻已開口說道:「說到這個,田師叔,今日早上我遇到了焚香谷的李師兄,他也,向我們要人!」

  蒼松道人一怔,田不易怪眼一翻,怒道:「又關他們焚香穀什麼事了?」

  蕭逸才低聲道:「田師叔息怒,其實我也覺得焚香穀乃是無理取鬧。李洵李師兄言道,當日他曾和張師弟一同入黑石洞一夥妖狐巢穴,追查一件他們焚香穀的寶物,結果張師弟最先到達,等他們到達時,只見妖狐已死,但寶物卻不見蹤影,而張師弟卻說並未見遇這個寶物,當時他們就覺得奇怪。如今看來多半是張師弟他偷……」

  「砰」,一聲大響,卻是田不易盛怒之下,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只聽得「卡卡」幾聲,這桌子一陣搖晃,倒了下去,桌腳已然被這一掌給震斷了。

  蕭逸才面色有些尷尬,蒼松道人皺了皺眉,哼了一聲,道:「焚香穀這些人分明乃是不懷好意,這種查無實據之事,不用理他們。」

  蕭逸才點了點頭,又道:「其實焚香穀這裡,我們推脫一下也就沒關係了,但這一次張師弟在眾人面前……呃,許多同道都紛紛耍我們青雲門站山來做個交代,說清楚為什麼八百年前的魔教邪物,會在我們青雲門弟子身上?」

  田不易手掌握拳,不時有輕微辟啪聲音響起,臉色難看之極,低聲怒脫道:「這個小畜生!」

  蒼松道人緩緩道:「田師弟,你也不必太過生氣,這種事誰也料想不到。只是如今事態太過嚴重,更牽扯到天音寺和魔教,茲事體大。我看我們還是要火速回山,請示掌門師兄再做定奪!」

  田不易深深出了口氣,但他畢竟修煉多年,當下強把心頭怒氣壓了下來,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們立刻就動身。」說著眼光一轉,向蒼松道人手中的那根燒火棍望去。

  不料蒼松道人微微一笑,卻是把燒火棍放到了自己懷裡。

  田不易臉色一變,旁邊的蕭逸才皺了皺眉,道:「蒼松師叔,這法寶……」

  蒼松道人向他擺了擺手,轉頭對田不易道:「田師弟,你門下弟子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已然讓我們青雲門在天下上道面前丟盡了臉面,還得罪了天音寺,你這個做師父的只怕要擔待些責任吧?」

  田不易哼了一聲,瞳孔收縮,冷冷道:「那又怎樣?」

  蒼松道人淡淡道:「我乃是青雲門中掌管刑罰之人,這件證物放在我這裡,想必田師弟你不會有什麼想法吧?」田不易盯著蒼松道人看了半晌,忽地一頓腳,怒氣衝衝走了出去。

  昌合城的街頭上,依然和平旦般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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