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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一章 意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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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卻根本沒有人想到與張小凡一起,或許,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根本沒希望的人吧! 張小凡站在原地,看著諸位師兄都走得遠了,心中忽然一陣說不出的難受,緩緩走到那張紅榜前,又仔細看了一遍。 他與那朝陽峰弟子楚譽宏被安排在了最遠的「震」位臺上比試。 張小凡苦笑了一聲,向著前方走去。一路之上,無數青雲弟子穿來行去,談笑風聲,張小凡在一旁聽了,多半是議論昨日比試結果的。 昨日比試,眾人公認的幾位熱門人物均輕鬆勝出,其間還有不少人談到了龍首峰一脈除了齊昊之外,似乎又出了個年輕高手,張小凡聽他們形容了幾句,便猜想那多半便是林驚羽了。 但更多人談論的卻是小竹峰的陸雪琪。這擁有神劍「天琊」的美麗女子,道行高深出人意料倒還罷了,但昨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生生擊斷了對手的仙劍,似乎令許多人很是不滿,不過這卻讓更多人想去觀看她的比試,人氣反而有升無降。 此外,失蹤已久的「天琊」更是引人注目,不知有多少人想去看看這千年前正魔大戰時的神物,就連一些青雲門長老也不例外。 張小凡邊聽邊走,心中也不禁想起了昨日那冰霜美人陸雪琪的模樣,搖了搖頭。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呼喊:「小凡。」 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張小凡抬頭一看,立刻笑了出來,只見林驚羽大步走了過來,張小凡迎了上去,笑道:「我說怎麼一直找不到你呢!原來跑到這裡來了!」 林驚羽向身後一指,道:「今天我還要比試,就在『坎』位臺上,自然要早早過來準備了。」說著上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笑道:「今天也輪到你了吧!在哪個台?」 張小凡道:「我在『震』台,馬上要開始了,不能過去給你喝彩了,你自己要小心。」 林驚羽笑道:「你也是,咦,怎麼你同門師兄長輩都沒來看看你的?」 張小凡怔了一下,強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脈人少,而且今天比試的人又多,師父、師娘他們都去觀看大師兄和師姐的比試了。」 林驚羽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小凡振作精神,笑道:「這也沒什麼,反正我也只是來見識一下,不打緊的。倒是你可要加油了,可別讓別人說我們草廟村裡出來的人沒出息。」 林驚羽重重點頭,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鐘鼎響聲,他回頭看了看,道:「我的比試就要開始了,不和你說話了,等一會如果來得及,我立刻過去看你。」 張小凡點了點頭,道:「你快去吧!」 林驚羽轉身走了,張小凡看著他背影走遠,在心中念了一句:「如果你趕得及過來,我還能在臺上支撐得住的話,那才是奇怪。」 他在自己心裡這般自嘲著,慢慢走到了「震」位台邊,這裡是雲海廣場的最東邊,一眼看去,居然只有十幾個青雲弟子,多半也是朝陽峰門下弟子,與中央處陸雪琪的乾台相比真是天差地別。 台下只擺了一把椅子,一個白鬍子老頭坐在那兒,張小凡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下,便想起這是昨日早上在陸雪琪比試前,在人群外頭罵弟子好色,還埋怨不該招收女弟子的那位長老,只是不知道他是青雲門哪一脈的門下。 七脈會武大試之中,共有八座擂臺,一般情況下,每座擂臺青雲門都會安排至少一位元長老坐鎮,否則年輕弟子年少氣盛,打得興起那便不好控制了。 張小凡走了過去,來到那白鬍子老頭面前,彎腰施了一禮,道:「師伯,我是大竹峰門下弟子張小凡,今日在『震』位臺上比試。」 白鬍子老頭轉過頭,瞄了張小凡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哦,你來了,馬上要開始了,你上臺吧!」 張小凡應了一聲,向臺上看了一眼,見台上空無一人,看樣子那叫楚譽宏的朝陽峰弟子還沒有來。 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遵從白鬍子老頭的話,從臺階上走上台去。同時,身後台下的一眾朝陽峰弟子中,登時傳出了竊竊私語,顯然在議論著他。 這時,清晨的太陽已經升起,通天峰的第一縷陽光悄悄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一點點的暖意。 張小凡站在臺上,向東方天際望去,那裡,一輪初升的朝陽正緩緩升起,紅通通的,光線柔和而不刺眼,映紅了天邊遠處的雲霞。 張小凡的心中,忽然有一陣感慨,五年前,他還是一個不懂世事的農村小孩,從來不曾夢想過會有站在通天峰上觀看日出的這一天,不,不是沒有夢想過,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世間會有如此美麗的日出。 一轉眼間,人生渺渺如白雲。 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心境,此刻竟像是六十歲老者的愁苦。 他伸出手,探到懷中,摸著了那根冰涼的燒火棍。一個月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會注意的情況下,張小凡驚訝地發現了自己竟然可以勉強操縱這根黑呼呼的燒火棍,那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當他在夜深人靜無數次地重複之後,隨著他的念力驅動,這根燒火棍的的確確在移動著。 「驅物」,這是青雲門修真道法中如雷灌耳的一個詞,是太極玄清道修煉至玉清境第四層境界的表現,更是每一個新近弟子在無數年修煉的日子中都在深心處重複念著、盼望著、努力著,而張小凡甚至於只敢在夢裡才想著能達到這個境界,在師父面前爭一口氣,讓師父開顏一笑。 可是,這可能嗎? 張小凡拚命壓抑住了自己,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此事,而與此同時,他在試著用念力去驅動其他物體如廚房的鍋碗瓢盆時,卻沒有任何動靜,這也打擊了他的自信心。 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會出現這麼古怪的情況? 深夜夢回,他爬起凝視著這似乎註定與他糾纏不清,古古怪怪的燒火棍時,都能感覺到那一絲冰涼之氣,在他身體裡緩緩遊蕩。 「當!」清脆的鐘鼎聲響了起來,嚇了張小凡一跳,把他驚醒過來。轉頭一看,台下仍舊是那十幾個朝陽峰弟子,白鬍子老頭仍然坐在那裡昏昏欲睡,但是在臺上對面,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男子,三十左右模樣,正向自己微笑著看來。 張小凡臉上一紅,連忙行了一禮,道:「大竹峰弟子張小凡,向楚師兄請教。」 楚譽宏微笑道:「不敢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張師弟年紀雖輕,但大試在前,依然神色自若站在臺上,毫無焦急神色,更無膽怯之情,比起我當年強得太多了,佩服佩服。」 張小凡呆了一下,呐呐道:「不瞞師兄,我剛才其實是在發呆。」 「嘩」,台下一片譁然,那十幾個朝陽峰弟子無不笑得打跌,楚譽宏也愣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又感覺不妥,強忍住道:「張師弟說笑了,呃,時辰已到,我這就向師弟討教了。」 張小凡心裡一跳,一陣緊張,慢慢道:「請楚師兄手下留情。」 楚譽宏笑而不答,看他樣子似是成竹在胸,只見他右手一震,「匡啷」一聲,一柄散發了淡淡黃光的仙劍祭起。 「劍名『少陽』,張師弟,請。」 張小凡向那少陽仙劍看了一眼,只見那劍上黃色光芒純正溫和,遠遠的便感覺精神一振,看來並非凡品。 他暗地裡吞了口口水,不覺面上有些發熱,但終於還是伸手到懷中,握住了那根燒火棍,拿了出來。 場中所有的人,楚譽宏和台下十幾個朝陽峰的弟子,目光都落到了這黑呼呼的燒火棍上。 一時無聲。 「哈哈哈哈……」不知是誰第一個笑了出來,打破了寧靜,反正片刻之後台下笑成了一片,夾雜著不知道是誰怪辛苦地說道:「那、那是什麼?」 「我早就說過,大竹峰的人個個古怪,你別說,昨天那個瘦子用骰子法寶就成了笑柄,沒想到今天,今天居然還有用燒火棍的人,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此刻就連臺上的楚譽宏也忍耐不住,笑了幾聲才辛苦忍住,道:「張師弟,這就是、呵呵,是你的,呵呵,對不住,我控制不了,啊!這就是你的法寶嗎?」 張小凡聽著身邊之人笑成一片,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本也知道用這根燒火棍太過難看,必定惹人恥笑,但偏偏其他事物不能驅動。 而且他深心處也隱隱有那麼一絲小小的、微微的希望,希望這真的可以證明他自己,所以到了最後還是把這燒火棍帶了出來。 可是,到了最後,這燒火棍帶給他的,卻還是別人的蔑視與嘲笑。周圍的人大聲笑著,張小凡低下了頭,目光所及,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手中那根黑色而難看的燒火棍。 他們笑著,大聲笑著,一如臨行前同門師兄們那樣大聲笑著,甚至連他深深念著的靈兒師姐也一般笑著。 他低下了頭,合上了眼。 冰涼的感覺彷佛從身體深處幽幽叫喚了一聲,緩緩在他身體裡遊蕩。 一個人,感覺最孤獨的時候是什麼? 是不是獨自面對著整個世界的冷漠,是不是獨自面對著所有的恥笑? 一個人的血,是冰冷還是沸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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