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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再出玉門斷瑰投石 重來木屋落魄尋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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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強也跟著到她身旁,仍恭恭敬敬地站著,把香姑過關前後的詳細情況,一一說出:「這事說來也巧,去年三月尾間,我屈指算計著有幾位弟兄要從河北回來了,便天天在關口附近等候他們。一天,我看見陳彪也帶著幾名捕快在關口轉來轉去,行跡十分詭秘。我犯了疑,便問他有何公幹。他悄悄告訴我說:北京九門提督衙署新任提督田項大人給肅州府衙來了公文,說西疆馬賊賊首半天雲潛入北京作了巨案,估計可能竄回西疆,知照肅州府協助提督衙署嚴加緝拿。陳彪說,他正是奉府衙差遣,為守候半天雲而來的。我聽了大吃一驚,就更是不敢稍有疏忽,時刻注意周圍動靜。四月初一下午,我在門樓上看見陳彪正在氣勢洶洶地攔住三人盤詰,眼看他就要和其中一位年輕的後生動起武來。我仔細一看,認出了三人中有個女子乃是香姑,便急忙趕下樓去,勸住陳彪,並說香姑是我在烏蘇時就認識的,還是我乾妹。陳彪見我說得認真,心裡雖然疑惑,也不便再加為難。我把香姑和她新姑爺以及她舅舅三人,接到我營裡去住了兩天,我怕路上又出差錯;第三天才由我親自把她三人送出玉門關去了。」 玉嬌龍仔細地聽著,一字一句都暗暗作了推敲。她已從馬強的這番話裡,窺測到了他有意隱諱和未便言明的真情實況。 其中有些敘述,在她聽來,實無異於掩耳盜鈴之舉,令人不禁暗暗發笑。只是他力何要在自己面前隱諱一些重要的真實情況。 這卻又是玉嬌龍急於想探知的了。因此,玉嬌龍在聽完馬強的話後,沉思片刻,忽又問道:「你要等的那幾位從河北回來的弟兄是誰?他們回來了沒有?」 馬強愣了一會,才吞吐含糊地說道:「都是一些在烏蘇結交的朋友,已經陸續回到西疆去了。」 玉嬌龍笑了笑:「你為何不對陳彪明言香姑乃是玉大人的婢女,卻要把她說成是你乾妹?」 玉嬌龍這一突然的問話,使馬強如被擊中了要害一般,張口結舌,久久應不上話來。他過了半天,才囁嚅地說道:「我怕連累及玉大人。」 玉嬌龍:「何連累之有?」 馬強低頭不語。 玉嬌龍忽又問道:「你可知香姑的丈夫竟是何人?」 馬強一下抬起頭來,驚惶地望著玉嬌龍。。 玉嬌龍以一種審究的目光注視著馬強,又問道:「哈裡木是你在他隨香姑出關時才認識,還是過去就認識的?」 馬強已被逼問得無法躲閃了,只好硬著頭皮,坦然說道:「我與哈裡木是在他前年九月和艾彌爾兄弟等一道進關時才認識的。」 玉嬌龍:「你早就認識艾彌爾了?」 馬強:「在烏蘇時就認識了。」 玉嬌龍:「你可知哈裡木和艾彌爾他們是什麼人?」 馬強不吭聲,只點點頭。 玉嬌龍:「你要等的幾位從河北來的弟兄,是否就是哈裡木、艾彌爾他們?」 馬強還是只點點頭。 玉嬌龍:「哈裡木已隨香姑回來了,還有艾彌爾呢?他可已經路過這裡回到西疆去了?」 馬強:「回去了。是五月底到的這兒,也是我把他們送出玉門關的。」 玉嬌龍默然許久,才又淡淡地問道:「他們一行幾人?一路平安否?」 馬強:「他們一行三人,除艾彌爾和烏都奈兄弟外;還有一位從京城來的朋友。過了玉門關,便是他們的天下,都已平安回到西疆去了。」 玉嬌龍:「陳彪豈能輕易放過他們?!」 馬強:「陳彪一直守候在此,多虧哈裡木和香姑過關時就和我通了消息,我為接應他們也暗中做了準備。他三人來到嘉峪時,並未貿然進城,先躲在一個回部兄弟家裡。艾彌爾兄弟先來給我報信,我在營裡挑選了十幾名心腹弟兄,借著巡哨,去到那位回部兄弟家裡,讓他三人扮成巡哨騎兵,混在騎哨裡,很輕易地便蒙過了陳彪,由我和弟兄們護送著,出了嘉峪關,又一直將他們送出玉門關後才回營的。」 玉嬌龍雖只默默地聽著,但她心裡卻蕩起千縷離情、萬種愁緒。那幾年來和她甘苦與共、患難相依的香姑,那與她肝膽相連、生死連命的羅小虎,雖然歷盡千辛,卻都已各得所歸,各得其所;惟獨自己還在茫茫歧路,浪跡萍蹤,淪落天涯。玉嬌龍既為香姑和羅小虎已經平安地回到西疆而感到滿懷欣慰,又為自己的飄零多舛而暗自傷悲。她獨自出神一會,忽又警覺地問馬強道:「你既在關前就已認出我來,為何不在關前認我,卻趕來則甚?」 馬強:「實不相瞞,前些日子,從京城來的過客中,對小姐有些謠傳。」 玉嬌龍神情肅然,卻又淡然地問道:「什麼謠傳?」 馬強:「說玉大人已罷宮在家,小姐已投崖自盡。我卻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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