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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獨走單騎迭生險阻 夜投小徑巧遇師尊(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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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龍已經鎮定下來,冷冷地喝斥道:「你竟敢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不仁不義的事來!」 肖沖在玉嬌龍的這一喝問下,不覺打了個寒戰,同時也漸漸清醒過來。他古怪地笑了笑:「玉小姐,原來你果然來死!」 玉嬌龍圓睜杏眼,高挑柳眉,厲聲喝道:「住口!甚麼玉不玉、死不死的?你是不想活了?!」 肖沖已經恢復了原有那種狡獪驕橫的神態,傲然說道:「這裡不是玉府,我也不怕你的妖法!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頭來,就怪不得我肖某了。」 玉嬌龍強壓住心頭怒火,冷冷說道:「你敢怎樣?」 肖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早知你從高妖狐那裡學得了一些妖法,也料定你是借跳逃遁,曾稟勸田將軍奏明聖上,請旨敞墳驗屍,定你一個滅門之罪,那時才讓你認得我肖某的厲害。可惜田將軍過於謹慎,不聽我言,才落得丟了提督大印,被調到這僻野軍營來了。今天你休想遁逃,且隨我見田將軍去。」肖沖話音剛落,突然舉起尚在流血的左手向玉嬌龍迎面一揮,隨著便有兩點血珠灑落到玉嬌龍的臉上。只聽肖沖發出一聲泉笑:「這下,你縱有妖法也不靈了!」 玉嬌龍聽了肖沖那番話後,早已由怒變恨,寒透身心,只覺站在她面前的這位肖沖,非熊非豹,真比豺狼還要險毒。當肖沖揮灑過來的血點沾落到她臉上時,她感到一陣噁心,差點嘔吐起來。她對肖沖的這一舉動,只覺奇怪,卻茫然不解,不知他弄的什麼玄虛。直到聽他說出最後那句話來以後,她才明白過來。 她心裡不禁想笑,可終於被厭惡壓制住了,笑不出來。這時,她看到肖沖正對她眨著眼睛,陰森森的臉上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神色。玉嬌龍冷冷地注視著他,心裡只是發怵,卸再也激不起半點憤怒來了。她覺得自己手在發抖,忙咬咬唇,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調說道:「『自作孽,不可活。』休怨我手狠,今天我是實實容你不得的了。」說完,她慢慢端起劍來。 肖沖雖已感到玉嬌龍神情冷異,但仍毫不在意地冷冷一笑,說道:「啊,你還弄劍!」說完,提著鋼刀向玉嬌龍走了過來。 玉嬌龍不迎不退,只平端著劍,注視著肖沖,等他動手。肖沖走到離玉嬌龍只五步遠時,猛然跨前一步,揮刀往劍上一擊,同時大喝一聲:「還不放下劍來!」不料那劍紋絲未動,卻反而將他手中的刀彈開了去,肖沖不禁大吃一驚,趕忙退後兩步,張大著一雙驚詫的眼睛,打量著玉嬌龍。玉嬌龍仍然平端著劍,冷冷地注視著他。肖沖這才從玉嬌龍那冰一般冷、劍一般利的眼光裡,感到有些不妙,全身也不由起了一陣寒怵。他囁嚅地問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鬼?玉嬌龍也不答話,仍只平端著劍,冷冷地注視著他。肖沖已被玉嬌龍這冷異的神情嚇壞了。他連連後退幾步,接著猛一轉身,便向林外跑去。不料剛穿過幾株大樹,忽又見玉嬌龍站在前面,仍然平端著劍,冷冷地注視著他。肖沖驚叫一聲,忙又返身奔回林中。剛繞過一叢灌木,玉嬌龍早已站在那兒。這樣往返不過四趟,肖沖已被驚得魂飛魄散,嚇得肝膽俱裂。最後,只見他暴起一對失神的眼珠,雙手舉起鋼刀,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刀還沒有劈下,他卻已在搖晃中撲倒地上,又是一陣抽搐,便再也不動了。玉嬌龍見肖沖已死,這才返身回到原地,見李香姑早已從樹上解下她爹,父女倆被嚇得緊緊抱成一團。玉嬌龍走到李香姑面前,溫聲地說:「香姑,別怕,那惡棍已經死了。」 李香姑仰起臉來,驚疑地望著玉嬌龍,顫聲說道:「我已經認出你來了,你就是曾在泰安縣救過我父女的那位官人。」 玉嬌龍沒應聲,只默默地點點頭。 盲目老者忙推著他的女兒說道:「香姑,還不快向官人……不,向小姐叩謝!」 李香姑正盈盈欲拜,玉嬌龍忙拉住她說:「不用拜了!香姑,你聽著,我不是什麼小姐,也不是宮人,今天的事,不准你對誰說去。半句也不准說!」 李香姑仰起一張惶惑的臉,不解地望著玉嬌龍。 盲目老者從地上掙扎起來,說道:「恩人情放心。老漢我雖然雙目不見,心裡卻也是個明事人。你就是我父女心裡的活神仙,也只有活神仙才有這麼好的心腸和道行。我父女只有一輩子為你燒香,決不敢有半句讀犯神靈的話。」 玉嬌龍聽了盲目老者這番話後,已經放下心來。又問道:「那惡棍因何把你父女弄到這裡來的?」 盲目老者:「只因香姑适才在關內唱了段『一虎兩猴鬧大同』的新鼓,不料那廝走來聽見了。他說我父女是借唱花鼓造謠惑眾,是在為什麼馬賊張膽,便強押著我父女隨他去將軍轅門見官。一路上,那廝時而逼問那段鼓詞的來歷,時而又用些甜言蜜語勸香姑說,只要扮個笑臉去見將軍,就一生吃穿不盡,再不用去唱花鼓了。我感到那廝居心不測,走到這林邊,便和香姑死也不肯再隨他走了。他窮凶極惡地拔出刀來,把我父女逼進樹林,又將我綁在樹上,正圖拉走香姑,恩人就來救我父女來了。」 玉嬌龍:「『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惡棍已死,自是罪有應得,就不去管他了。我來問你,香姑所唱『一虎雙猴鬧大同』那段花鼓,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情?你二人是親眼所見,還是道聽來的?」 盲目老者:「『一虎雙猴鬧大同』的事情,發生在今年四月尾。那時我和香姑才剛從山東來到河北,這還是不久前我父女路過山西廣靈時,又遇見那位史大爺,從他口裡聽來的。」 玉嬌龍:「史大爺?」 李香姑:「就是在泰安縣和你一同送我和我爹出境的那位胖大爺。」 玉嬌龍:「啊,又是他!他說了些什麼來?」 李香姑不等她爹開口,興沖沖地搶著說道:「那天我正在廣靈城外唱花鼓,唱的還是那段『玉嬌龍投崖殉母』的鼓飼…」 玉嬌龍微微皺了皺眉頭,截斷李香姑的話說道:「你怎老唱那段!」 李香姑:「只有那段,鄉親們聽了最肯舍錢。」 玉嬌龍:「好啦,說下去。」 李香姑:「唱完花鼓收過錢,鄉親們都散去了,場外柳樹下還站著一人,我一看,卻是史大爺。史大爺走過來問談一陣後;俏悄對我說:『你剛才那段花鼓在這兒唱不打紫,到了何北宣化一帶就別再唱了,謹防惹出事來。「玉嬌義:「他說出是何緣故沒肩?」 李香姑:「我也問過他,可他不肯說。」 玉嬌龍:「你還是講講『一虎雙猴鬧大同』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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