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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哼!」兩隻人影驟黏在一塊,並且陡然向上竄起九丈來高,一聲悠長的厲嚎以及一聲簡短的悶哼,劃破寂靜的黎明!

  岸上的白嘉露只見在黑門豹剛撞上北雙的一刹那間,北雙似是孤注一擲,不顧一切的射起身形。

  白嘉露清楚的看到,黑門豹的十指,深深扣入北雙兩肩,冒出十道殷紅的鮮血,但黑門豹也因如此身形被北雙一起帶上空中,北雙似是痛苦萬分,顯然兩臂已不能動彈,無法向黑門豹襲擊,而黑門豹也十指如鷹爪的緊扣著北雙,似乎想把北雙一同掉入潭底,然而北雙可不這麼想,當北雙的身形方拔起兩丈來高之時,腳下猛地一旋,惡毒的把兩柄劍尖削向黑門豹的兩足!

  但聞慘嚎一聲,黑門豹的自腳踝處被北雙腳底下的雙劍削去!

  但黑門豹仍是抓著北雙不放,在七丈高時,竟然張口咬向北雙的頸項!

  北雙驚覺的仰頭閃避,非常驚險的躲過黑門豹在武林史上獨創一格的「口招」。

  當躍至九丈的時候,黑門豹已感不行,兩手一松,帶著淒厲的嗥叫,墜入潭中!

  黑門豹的掉落,掀起一片浪花,以及殷紅的血花,只見浪花平息之時,水面已淹沒他的頸頂;只見水裡咕咕的冒起幾個水泡,隨即消失,只留下一片紅得刺眼的鮮紅,染得潭水一片通紅。

  乍看之下,黑門豹墜入潭底似是太「不中用」了,事實上,只要稍明底細的人,便知腳踝處乃人體的主要神經之一,任何人要在該處吃上一劍,必定昏死無疑,而黑門豹竟還能張口「噬」北雙,不能不說他的武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地,而令人駭異了!

  卻說北雙,只見他似是因受創而致使輕功大大打了折扣,只躍了九丈,十丈不到,便告勁氣不繼,身形陡然急沉!

  北雙心中暗叫一聲完了!兩肩的刺痛,使他無法運氣使出「頓氣輕功術」,把身子下降之勢減緩,眼看北雙也要步黑門豹之後塵,沉死潭底!

  說時太慢,那時太快!就在千鈞一髮,生死一線間,白嘉露陡然嬌喝一聲,纖美的嬌軀如一道急掠的流星,眾人只覺紅影一閃,白嘉露已令人不敢相信的抱住北雙急落的身子!然而危險仍然沒有過去,白嘉露雖然抱住北雙的身子!但荷葉上有劇毒,白嘉露顯然是要停在荷面上的,那麼,這是死路一條!

  眾人真是緊張極了,至少每人的心已提到口腔!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白嘉露和北雙竟然好端端的停在一朵荷葉上。

  原來是白嘉露兩腳踏住北雙足下突出的劍尖與劍套,北雙受了白嘉露的扶助,所以可以安然無恙的停在荷葉上,而白嘉露也因北雙的雙劍,而致使沒有沾上荷葉上的劇毒。

  當然,看起來,像是吹噓那麼容易,但岸邊上的六千多名武林豪傑,包括川梟與七大門派的掌門人,他們知道他們「死定」的危機,平安度過,當然六千多名豪雄裡頭,或許有頂尖的輕功,深宏的內功,以及機敏頭腦的人,但最起碼潭上哪朵荷花是安全的?便無人知道了!除了麻子川梟與涼山派掌門人千手百腳洪平。

  只見白嘉露緊緊摟著北雙,驚險萬伏的立在一朵弱不禁風的荷葉上,委實令人要捏一把驚汗!

  白嘉露微微喘了一下息,只見她已累得香汗淋淋,但她不敢稍稍停留,緊緊接著運起丹田純清真氣,嬌嘿一聲,挾摟著北雙,射出岸上,危險才告解除。

  「老天!」

  北雙不知是「嚇」壞了,還是肩上的疼痛,一到岸上,朝川梟叫了一聲,便無力的躺在白嘉露的懷裡。

  這時,東方的山頭,已升起一朵光芒萬丈,象徵著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朝陽。

  本是動盪不安,殺伐彌浮的武林,驟地回復昔前的安寧平靜。

  西北雨,這曾搞得江湖上天翻地覆,風風雨雨的西北雨,公開宴請武林白道上的各路豪傑,表示棄邪歸正,扶持正義;白嘉露因為西北雨在人們的心中是「黑幫」,特地把幫名改為「白陽幫」,其意是說從前的西北雨已不復存在,而以象徵光明正義的白陽幫,表示她今後對武林的宗旨與方針。

  武林豪傑雖曾受西北雨的蹂躪,並且痛惡非常,但他們已知道為非作歹,操縱西北雨的實僅黑門豹司馬長雄一人,而黑門豹也已喪命,當然,有不少受過西北雨不少苦頭的人,仍然仇視白嘉露,但白嘉露已表示革心洗面,去惡向善,也就作罷;事實上,縱使白嘉露仍保持一貫作風,與武林對敵,說實在話,武林群雄能否摧毀西北雨還是一個大問題。不是麼?大坪地之戰,如不是北雙與白嘉露及時阻止,最後之勝負,實難斷言,本來武林群雄是寄望北雙能與他們站在一起,但事實證明北雙與白嘉露已言歸於好,想借助北雙已無可能,如此一來,原來一個白嘉露便夠令人頭痛,何況再加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血煞星?所以在這不可言喻的微妙關係下,武林豪雄表示出「寬大心胸」,坦然接納白嘉露對武林的道歉。

  於是,白嘉露已不是人們心中的「臭婊子」,反而成了武林中的英雄,武林人物還特地送給她一個雅號——白陽仙子。並且她領導的白陽幫,逐漸為武林黑白兩道共同推崇。

  當然,北雙的名氣也由此變得更大,響徹雲霄,傳遍每個角落,簡直達至婦孺皆知的地步!

  武林總算平靜下來了,然而北雙的奔波浪蕩還不能停止。他必須找出連殺他兩個女人的兇手,他必須找到龍角草、皋葉以及仙芝三種藥草,以挽回為他而奄奄一息的單桂珠。

  於是,他和他的老搭擋麻子川梟再度浪蕩江湖。

  北雙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厲盡「千辛萬苦」之勁,才「擺脫」白嘉露和祈青青;當然,此裡的擺脫並非所謂的「遺棄」,北雙只是認為白嘉露已懷有身孕,而祈青青又有「間歇症」,不願她們跟隨自己在江湖上受奔波之苦。

  祈青青和白嘉露說什麼也要隨北雙行走江湖,她們有一個最好的理由——替她們的父親祈歸報仇,堅持不讓北雙「擺脫」她們,北雙說好說歹,至少三寸蓮舌幾乎要說爛了,仍是得不到她們的「許可」,最令北雙無言以對的是,祈青青與白嘉露還搬出「殺手鐧」的理由:為她們的姊姊賴宛英。

  最後還是麻子川梟出來「壓陣」,一聲大吼,才把她們「嚇」得噤若寒蟬。

  如此才讓北雙「勉強」的「溜」出旗山。

  北雙與川梟上路之後,本想取道勾島,找烏拐手溫碧光算帳;祈歸是他的「泰山」,被烏拐手殺害,北雙為人之「婿」,勢必尋仇烏拐手,以盡「婿職」,再說他也要向烏拐手索取「回魂丹」,以治祈青青的「間歇症」,盡到「為夫之職」;但他心中惦念著冷面黑煞嚴夢柔,無可諱言的,如果愛可以測出深淺的話,那麼北雙是最愛她了,當然死去的賴宛英不算在內;而且他必須從嚴夢柔那裡才可以知道救單桂珠的藥草生長在哪裡,所以與川梟轉身東海出發。

  北雙此去,也算是向嚴夢柔「正式求婚」,本想張羅聘禮,但遙遠的路上,總是不方便,所以帶著白嘉露給他的一箱珠寶,聊代聘禮,而這箱珍貴的珍寶價值無以計數,絕不下於一般權貴的王公弟子所送出的聘禮。事實上,川梟與北雙乃武林中人,通常武林人物最漠視俗禮不過了,北雙這樣做,無非是想博取「准丈母娘」的歡心。

  「小子,再過去一點,咱們必須渡船了。」

  川梟曾到過嚴夢柔的家,所以北雙與他並不需要費很長的日程,便來到東海,川梟仍是那副老樣子,身上「遮」著比叫化子還要槽的「破衣爛褲」,與北雙銀光閃閃的絲綢勁裝,成了何止十萬八千里的對比,不知底細的人,一定奇怪他倆怎會「黏」在一起?川梟搔著蓬如亂草的頭髮,露出兩支又黃又黑的大板牙,吐著銅鑼的嗓音說道:「約莫兩炷香的時間,便可以到達一個小島,那裡便是小柔的家了。」

  北雙神風俊采的策著馬僵,朝川梟笑著說道:「麻子,少爺真恨不得馬上能見到小柔!」說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何以會顯得緊張?他的腦海裡漾著嚴夢柔的嬌美倩影,他仿佛聞到了嚴夢柔身上的幽香氣息。

  川梟見北雙那副猴急相,咧著大嘴,笑聲問道:「格老子,你他媽的急個啥。」

  北雙朝他嗤的一下,笑著回道:「少爺不與你麻子鬥嘴!」

  腦裡正想著川梟曾為他講述嚴夢柔的家:他知道那裡是一個海島,雖然不能說是美如仙境的蓬萊仙島了,但可以說風光優美之與中原景色炯然不同,獨出一格的美麗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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