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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牛妞不待朱妮有所攻勢,銀牙猛挫,單手一劈一拐,招到途中,忽地一翻猛沉,那麼詭譎辛辣的扣向朱妮胸前正中的「鳩尾穴」,左腳奇異已極的一勾一劃,像一把鐮刀似的卷向朱妮。

  「現醜了。」

  朱妮冷冷一撇唇角,嬌軀像輕燕般的輕輕一躍,閃過牛妞的鐮刀腿,單手凝足勁力,不閃不避的迎向牛妞的劈手。

  「啵。」兩支玉掌,正中對著。

  牛妞悶哼一聲,退了一尺。

  朱妮嬌哼一聲,退了一步。

  但兩人隨即嬌軀一弓,互欺而上,展開切近之搏。

  北雙只見眼前揚起一片的玉腿粉臂,撩人眼亂。

  「喝。」陡地,朱妮嬌喝一聲,身形讓過牛妞的小擒拿手,嬌軀像疾飛的風箏,倏地射出一丈遠,拉開貼身之戰,不等牛妞欺身,一咬銀牙,兩掌擋胸,用力一挫,推出千軍萬馬的一掌。

  「哼!」

  牛妞冷哼一聲,身形一頓,從容不懼的一抬雙手,嘿然一聲,對準朱妮打來的兩掌,驀然劈出驚天動地的一掌。

  「碰。」

  噢,此掌真謂天崩地裂,風雲變色,只見兩掌相接,卷起一片飛砂走石。

  「哼!」

  「哦!」

  兩聲悶叫,隨著兩條嬌影倒彈而去,叭一聲,摔在地上。

  廟旁一顆攔腰合抱的大榕樹,竟然喀嚓一聲,截腰而斷,飛出三丈遠。

  一旁的北雙可慘了,身形隨著勁風翻滾出幾近丈遠,滾得他齜牙連連叫媽不止……

  朱妮與牛妞兩人似是皆負了一點小傷,兩人粉臉一陣蒼白,但稍稍互調息體內真氣,隨即嬌叱兩聲,又互纏而鬥。

  須臾,兩人已對拆了三十招。

  一旁的北雙變成唯一的旁觀者,津津有味的看著兩個嬌娃在打鬥。

  「對了,我他媽的還呆在這裡,真不知死活,此時不走等待何時?」北雙忽然拍了一下腦勺,暗暗罵了一聲。

  北雙心念一轉,便拔腿狂奔,來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只見北雙的身形逐漸消失不見。

  只剩廟前兩支人影一上一下,互相來往交織。

  第三十九章 墜落嬌娃樂一鼎

  貴州素有天無三日睛,地無三裡平,一陣如千軍萬馬傾盆豪雨剛剛在這崎嶇不平的蠻荒之地肆虐而過,一朵灼人膚痛的熾陽取而代之,散發著曬人頭暈的熱浪,一副「火大王」的侵噬著大地。

  在崎嶇不平,亂石嶙峋的小道上,緩緩走來一個年歲二十的少年。

  這廝身穿苗人裝,臉上卻塗著汙土,咳,不是誰,正是亡命天涯,奔走天母潭的無影浪客北雙。

  原來北雙趁朱妮和牛妞打得難分難解之際,來個三十六計,腳底揩油,溜之大吉。

  北雙開溜之後,可說是提心吊膽,像一個見不得人的土烏龜,可憐兮兮的晝潛夜爬,好不容易的才給他離開漢苗鎮,沒被紅苗幫的蠻人給活逮去。

  但北雙還是步步驚心,處處提防,深怕萬一搞個不好,又叫紅苗幫給發現,所以換上一襲撿到的破苗裝,並且把臉上用泥土塗得像包青天,以防身份被識破,他那副樣子,相信他做「白日夢」也沒有想到會落到此種地步,真謂哀哉至矣。

  北雙一連走了八天,經過了兩個簡陋的苗人村落,自覺離開紅苗幫的絕對勢力範圍——漢苗鎮已遠,才敢明目張膽的在光天化日下行走。

  這八天裡,可把這堂堂的江湖一鼎吃盡苦頭了,他身無分文,為了解決肚內五臟廟的「抗議」,只好委身沒落「草寇」,在夜間偷挖苗人種植的地瓜,果實之類等,偶或向苗人乞討一點食物,藉以充饑,情況之淒涼,叫這傲骨不屈的無影浪客,把一把一把辛酸的眼淚往肚裡吞。

  雖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擔得起放得下,但這名撼四夷,號震八方的江湖一鼎,哪曾如此被人逼得走頭無路,活像一隻喪家之狗?

  北雙咬著牙根走了北個時辰,只覺腹中又開始呱呱叫,北雙眯眼抬起頭,頂上一朵又圓又大又熱的火傘,使得北雙的眼瞳一陣刺痛。

  正午時,北雙又開始為他的肚子問題而煩惱,事實上,打從早上他便滴米未進,所過之處,盡是荒野僻地,想「偷」一點可充饑的地瓜也沒有。

  北雙把手遮在前額,四處環視了一下,想尋找一個可落腳之處。

  看了一會,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又是失望了。

  但見放眼盡是重山險石,沒有一點有人跡的現象,除了那擾人心煩的蟲鳴聲,可真靜。

  北雙此時只覺得又渴又餓,餓得使他肚內空飄飄,宛如肚皮已貼到背脊,渴得使他覺得喉中有如一團火在燃燒。

  北雙的身子不穩的晃了一下,差點沒跌坐下去,只覺全身又餓、又渴、又累,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

  「噢,看來我姓北的沒死在刀劍下做無頭鬼,卻死在自己餓死做餓死鬼。」北雙搖搖頭,習慣的撇撇嘴,喃喃自語道。

  他此時真的後悔偷偷離開單桂珠了,至少和單桂珠在一起,決不會連吃的也沒有。

  北雙回過頭向後看,他真希望有一個奇跡,也許單桂珠已騎馬而來,或是川梟,甚至不認識的任何人。

  但他的希望立即變成泡影,成了絕對的失望,四野除了野草枯樹,連一支鬼影也沒有。

  「唉,褲帶勒緊點吧。」

  北雙做了一個令人發笑的苦臉,滑稽的束了束腰帶,咬了一下牙,硬是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向前走去。

  走了半炷香的時刻,北雙的眼前一亮,發現眼前一個水塘。

  北雙像是窮人見了黃金,不知哪來的力量,帶著歡欣的大笑,直沖而去……

  「噢。」

  北雙沖至池邊,只覺全身一軟,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已不知跑那兒去,又換上那失望的表情。

  只見那門池塘竟是幹的,泥土被火辣的太陽曬得裂了開來,一滴水也沒有。

  北雙苦笑了一下,心頭升起一股苦澀的悲哀。

  他真想就此躺下去,一睡不起,萬憂便無。

  但,他會甘心如此麼?

  當然不,北雙挫著腹部,又把他的傲骨撐起來。

  「走吧,他媽的,少爺焉能就此死去?倒下去,少爺還可以用爬!」

  北雙仰天狂叫了一聲,繼續挪動著他那已是發硬的兩腿。

  走著,走著……

  北雙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自己已不是在走動,而是「拖動」,眼前漾起漫漫的金光銀星。

  「噢,天不絕我也。」

  突然北雙的眼睛又是一亮,心中狂叫了一聲。

  只見左處有一片竹林,在林內有一座精緻的竹屋,隱隱欲現,距北雙不過五丈來遠。

  北雙心中不知狂喜到什麼程度,他閉了閉眼,咬了一下舌尖,確定不是在夢中,方如夢初醒的急沖而去。

  北雙兩下子就沖到竹屋門前,微微平了一下心中急促的氣息,才舉手叩門。

  單扇木門哐一聲啟開,北雙的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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