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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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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桂珠拭去淚水,撫著北雙的面頰,無限柔情的注視著北雙說道:「雙哥!你少說兩句,他老人家正氣著,你還惹他……」 北雙悲傷的閉下眼簾,歉疚的嘆息了一聲…… 川梟忽又站起身子,在北雙身旁坐了下來。 「官大哥……」單桂珠一驚,以為川梟又要給北雙兩個耳光,急著叫了一聲。 「得了!得了!有你這擋箭牌,我麻子再大的拳頭,也打不下。」川梟齜了一下嘴,聳肩笑著說:「不過他要是不能說出令大爺滿意的所謂的苦衷,哼!我麻子還要叫他飽嘗老拳!」 「他會說的……」單桂珠忙不迭的催著北雙道:「雙哥!你快解釋給官大哥聽。」 北雙撩起眼眸,朝川梟苦澀的笑了一下:「老官……」 川梟愛憐的望著北雙,兩眸射出漫漫的愛意,把葫蘆灌進北雙嘴裡,換下了剛才那副猙獰相,無限慈祥的說道:「小子,老麻子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曲……」 北雙接至川梟慈父般的眼光,心中一陣激動,滿腹的心酸,此刻再也忍熬不住,眼淚簌簌而落,差點就放聲大哭。 川梟也莫名其妙的鼻尖一酸,翻過頭,顫著手拭去眼角的淚水,那飽含著對北雙太多的愛意和瞭解的淚水。 單桂珠柔情的拭去北雙如泉湧般的淚水。 半晌,北雙才啟口訴說他如何逃出西北雨,而且把白嘉露,羅萍對他的愛,以及羅萍捨命幫助他逃走,一滴一點,詳詳盡盡的全部說出。 「我不能忘記小萍臨死的一刻,更不能忘記我這卑鄙、無恥、骯髒的靈魂!她為了我,她付出了生命,付出了真正的純情,我懂得什麼叫做愛?什麼也不懂……」 北雙閉著眼,痛苦的說道:「那愛!多美!多偉大!不是奪取,不是佔有,是奉獻!是期望自己所愛的人能夠幸福;那是不求回報的愛,沒有任何條件的愛!而我竟卑鄙的沾汙了她……!」 北雙激動的吞了一口口水,呢喃著說:「我愛小柔,我比誰都愛她,但是,我懷疑能給她幸福?真的,老官!我不願看她為我在江湖上奔波,陪著我在刀尖上打滾,過著隨時有倒下去的血腥生活!真的!我不能……」 「小英在我身邊仍慘遭毒手,自命不凡的我到現在仍沒有仇人的影像,我眼睜睜的……」北雙說到末後,幾乎要號叫起來。 川梟忙不迭把酒壺送進北雙嘴裡,眼裡充滿了深刻的瞭解,他瞭解北雙的苦衷!真的瞭解! 「看著自己的妻兒死在我懷裡,那時,我就應該沒有資格享受愛!我有什麼!殺劫!飄泊!也許!有一天我也一樣和死在我劍下的人倒在別人的劍下!更何況我現在自以為了不起的武功已失!苗疆,那麼遙遠,家師母健在與否是一個問題,願不願意為我治傷,還是一個問題,黑門豹以及所有與我有仇的人,絕不會放過我,我懷疑,懷疑是否能順利到達苗疆?小柔沒有理由為我受罪,我更沒有理由拖累她!我知道紅扇書生在愛她,真正的愛她!他能給她我不能給的幸福……」 北雙閉下眼,單桂珠為她灌了一口酒,接著又說:「此生!我已滿足了!我得到的愛太多了;我沒有需求,我只要帶著小英以及小萍給我的刻骨之愛,浪跡天涯追索仇人,然後,平靜的讓我懺悔一生……」 北雙肝腸寸斷的說道:「對小柔,以及給我任何愛的人,我只有歉疚了……」 川梟與單桂珠默然的垂著頭,似乎也被那浪子迴腸盪氣的心聲所染,一片神傷。 第三十章 怒纏銀鏈斷金槍 川梟沉默了一會,齜嘴說道:「小北,儘管你這麼說,我麻子仍是不能滿意,當初你在猶豫是否接受小柔的愛,這些你都考慮過了!既是如此,又何必有當初?」 北雙苦笑了一下,艱澀的回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你他媽的一時個鳥!」川梟瞪了一下銅鈴眼,怒哼了一聲。 北雙苦笑的閉閉眼,痛苦的說道:「麻子,你知道那時少爺還不會玩弄一個女人的感情,也不會犧牲一個女人的生命!對不?」 川梟眨了眨眼,他知道他對羅萍有太深太深的歉疚,他更知道,那打擊,那刺傷,回報得太大了! 「唉,小北,事情已過,又何必太過分自疚……?」川梟歎了一聲,說道。 「不,事情沒有過,沒有……」北雙用力的搖了一下頭,眼角滴了出一顆晶瑩的淚珠,啞著聲音說道:「我永遠不會忘記小萍臨死的一刹,永遠不會忘記!老官,你知道,她是第二個在我懷中死去的女人,我看到她對我血淋淋的愛,也看到她對白嘉露血淋淋的愛!……」 「孽緣!」川梟仰起葫蘆沽了一口,歎了一聲。 單桂珠在一旁默默的垂著螓首。 川梟眨眼看了一下單桂珠,沉聲向北雙問道:「小北,那你對單桂珠姑娘如何打算?」 「沒有,我們並沒有相愛!」北雙歉疚的閉下眼簾,輕歎了一聲,他知道他又辜負了一個女人的愛。 「小北,我麻子沒有權利管你愛誰,不管你愛不愛單姑娘,或者任何一個女人。」川梟忽地揪起北雙的衣襟,沉聲說道:「但是只要你再愛任何一個女人,我麻子絕不放過你,除非你與小柔重修舊好!」 單桂珠急急說道:「官大哥,我們真的沒有……」 川梟搖手示意單桂珠不要開口,凝聲說道:「或許你是對的,你既然認為不應該使你所愛的人受累,我想或許更不應該連累你所不愛的人。」 北雙與單桂珠當然懂得川梟的話意,北雙正想開口,單桂珠已搶先說道:「是我自己……」 「我要這小子說話!」川梟冷冷打斷單桂珠的話音,瞅著北雙說道:「小子,你懂我的意思,是不?」 很顯然的,川梟是在叫北雙不要單桂珠護送他至苗疆,北雙自是求之不得,免得他很受蕙了單桂珠太多的人情債,心中一喜,正想開口…… 「官大哥……」誰知單桂珠仍是搶先了一著,開口叫道:「你聽我說……」 北雙一見不對勁,趕忙開口說道:「不,單姑娘你聽我說,老官的話是對的,我不能連累你,你的心意,我……」 北雙忽地噫了一聲,煞口不語,他發現單桂珠與川梟根本沒在聽他說話,單桂珠嘴唇微微啟動著,川梟僅在凝神傾聽的樣子,顯然單桂珠正以傳音入密向川梟說些什麼。 北雙當然不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即使北雙武功沒有失去,也不見得能聽懂他們的傳音入密,北雙隻知道川梟的臉色連連瞬變,似是驚異非常。 「單姑娘,你考慮過了沒有?」川梟沉肅著臉色,灼灼的凝注著單桂珠,沉聲問了一句道。 單桂珠咬著銀牙,螓首用力一頷…… 「唉!單姑……」 「官大哥!」單桂珠急忙叫了一聲,眼光呈著祈求的神色,似乎叫川梟不要道出來。 川梟搖了一下頭,仰起酒壺默默的猛灌著。 單桂珠朝北雙瞟了一下眼,粉首低垂。 北雙看在眼裡,蒙在鼓裡,茫然不知的望著他們兩個。 北雙忍熬不住開口道:「老官,這是……?」 川梟打斷北雙的問話,岔開話題問道:「喂,小子,你說你的師母願意不願意替你恢復武功,是一個問題,這話怎說?」 北雙見川梟有意轉變話題,不知他們兩個葫蘆裡賣什麼藥,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怏怏答道:「我不知道,小萍說家師母恨家師,也許不會助我恢復武功。」 「豈有此理,虎毒尚惜子,天下哪有做師母的不愛自己的徒弟!他媽的……」川梟憤憤的叫了一聲。 北雙怒聲吼道:「麻子,你休要謾駡家師母!」 川梟嘖了一聲,讚賞的說道:「咳,看不出你這小子倒挺孝順的!」 單桂珠從旁急聲說道:「官大哥,我想我們現在即刻出發,怕慢了有什麼差錯,日落後,我們可以進入苗疆,那就安全了!」 川梟點頭答道:「對,我們不能再耽擱,否則遲了,莫叫那些賊子趕來!」 「但是。你們已太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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