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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紅衣少女身法也夠快,頭也不回的賓士一會,忽然停在一塊荒地上……

  嚴夢柔也跟著頓下身形,凝眸打量了一下四周,只這地方荒蕪得可以,四周一片黑漆漆、光禿禿,看不見一點燈光,盡是些聳石峻岩,一株樹草也沒有。

  嚴夢柔見紅衣少女離自己不過五尺,正冷眼瞅著自己,嚴夢柔泰然一笑,冷冷的一撇唇角,問道:「姑娘,咱們素不相識,約我至此,敢問貴事……」

  「接著。」紅衣少女忽地嬌叱一聲,單掌一掄,朝嚴夢柔就是一掌,卷起呼呼狂暴,淩厲無匹的掃至……

  「哼。」嚴夢柔眼皮撩也不撩的,即至掌風近身時,冷然一嗤,單腳微旋,滴溜的打了一轉,讓過紅衣少女猝然的攻掌。

  紅衣少女見一擊不中,不待嚴夢柔立定身子,兩掌平胸倏然推出。

  嚴夢柔仍是冷哼一聲,單腳一點,嬌軀閃電般的一挪,讓過掌風。

  「哼。」紅衣少女硬是驕氣淩人,電光石火般的又拍出一掌。

  嚴夢柔微微一曬,嬌軀令人匪夷所思的換了一個角度,口中冷冰的叱道:「姑奶奶已讓你三招,你如仍欲不分皂白,自尋死路,莫怪姑奶奶心黑手辣了。」

  紅衣少女仍是悶聲不哼,蓮足斜邁,五指疾點,射出一股指風,辛辣絕倫的點向嚴夢柔小腹的「陰交穴」。

  「老虎不發威,你把病貓當。」

  嚴夢柔也不慌不忙抬起雙掌,掃出雷霆般的一掌。

  「砰!」

  兩掌相接,紅衣少女嬌哼一聲,叭叭叭叭,連退四個大步,身形一陣踉蹌搖晃,紅潤的媚臉上一股煞白。

  嚴夢柔卻穩如泰山,嬌軀紋風不動,俏生生的瞪著紅衣少女。

  「吃我一劍。」紅衣少女冷喝一聲,軟劍出之不意的卷向嚴夢柔的頸項……

  嚴夢柔一驚,壓根兒想不到紅衣少女在受創之時仍會猝出辣手,當下無名怒火高漲,柳眉間泛起一陣殺機,冷冷一笑,蓮足一滑一彈,連換了十三個方位,紅衣少女如疾風的十八劍皆落空……

  「著。」嚴夢柔一轉身形,快異至極的飄到紅衣少女身後,單掌凝足三成功力,倏然掃出。

  「嗯哼。」紅衣少女閃避不及,背後著實吃了嚴夢柔一掌,嬌軀往前驟傾,連忙軟劍拄地,支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紅衣少女揩了一下血跡,冷冰的說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嚴夢柔淡淡一笑,反問道:「倒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姑娘我們並不相識。」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紅衣少女茫然的搖了一下螓首,悵惘的說道。

  嚴夢柔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姑娘玉駕芳名?」

  「名字?哼,我的名字早已褪色……」紅衣姑娘牽起一絲苦笑,嚴夢柔能看出那是夢去心碎含血的笑:「他把他心愛的馬都讓你騎了,看來他待你頂不錯……」

  嚴夢柔剛欲開口,紅衣少女又接著說:「想以前我騎黑炭一下,他都皺眉……」

  「姑娘,我想你一定能把話說得更清楚……」嚴夢柔佯裝不解的問道:「你也一定能夠說出他是誰?」

  「我為什麼不能夠?」

  紅衣姑娘慘笑了一下,像是在找尋那失去已久的夢,兩眸射出一股強烈的恨:「我嫉妒?我嫉妒?」紅衣姑娘像是激動萬分,說得聲淚俱下,淚眼波波……

  嚴夢柔「勝利的微笑」再也笑不出來,她只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憐,她不曉得為什麼……

  「我曾使自己不去想他,真的,我花了全力,可是……」

  紅衣少女神傷的搖了搖頭,嚴夢柔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份濃深的悲淒和暗啞:「……我還是失敗了,一如我不能挽住他的心一樣,我徹底的失敗了,我無法再編織我綺麗的夢,我恨自己如此軟弱,我發誓過不再想他的……」

  嚴夢柔心中一陣激動,她說不出她的鼻尖為什麼湧上一陣酸意?真的,此刻他真想抱住紅衣少女痛哭一場,她恨自己何以有如此想法?但她的確想要……

  「姑娘!」嚴夢柔激動的叫了一聲,踏上了一步……

  「不要,不要憐憫我。」紅衣少女伸出手搖著叫道,美眸中閃著淚痕,射出一股堅定的神色:「感情不是憐惘,不是施捨,愛情更不是;情場如戰場,論人品、武技,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姑娘,你不要這樣說。」嚴夢柔不克自恃的沖了兩步叫著道。

  紅衣少女退了兩步,搖頭說道:「即算我打敗你,我也不能得到他的心,不能……真的,他連一句虛偽的『我愛你』也不願對我說,是我在做繭自縛,我很早就知道……」

  紅衣少女頓了一下,牽起一絲笑意,勉強的、無奈的笑意。

  「也許我該嫉妒你,嫉妒就是羡慕……」

  「姑娘……」嚴夢柔叫了一聲,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講些什麼,而且,她也不會講。

  紅衣少女仍綻著微笑,是苦的微笑,嚴夢柔能看出,那一滴滴、一絲絲的苦。

  「見了他,告訴他,我已把他忘了。」

  紅衣少女說至末尾,聲音一陣哽咽,一轉身子,疾馳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嚴夢柔看到她在彈淚,在顫抖……

  第二十四章 三千煩惱只為情

  嚴夢柔迷茫的睜著兩眼,腦海在激蕩的迴旋滾蕩著……

  她不認為她站得很久,她不想走,她需要思想,雖然凜冽的寒風帶著寒意掀起她烏黑的長髮,飄得好高好高,就好像她腦中的思維想得好遠好遠……

  嚴夢柔懷疑自己是不是勝利者?在另一個角度的範圍內,紅衣少女也該算是勝利者,她想,也認為……

  不是麼?紅衣少女懂得什麼叫做愛,噢!愛!

  嚴夢柔知道愛絕不是佔有,是絕對的奉獻,不被人家愛固然痛苦,但愛人的幸福足以彌補那傷痕。

  嚴夢柔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覺得該走了,帶著她領悟的東西……

  一夕漫長,又是旭日東昇……

  嚴夢柔浴洗完畢,正用著早食,準備一吃飽便上路。

  四周也稀稀疏疏坐著兩三桌的客人在用早膳,一日之明,對客棧來說該是「送往迎來」之始……

  「請,客官爺,請裡面坐,裡面坐。」

  「夥計,你給我送一份雞蛋豆漿,外加小籠包,咦,你不是小柔嗎?」

  嚴夢柔只覺得來人聲音耳熟得很,不禁抬目望去……

  「喲,林兄,是您!」

  林伯駿兩個箭步的跨近嚴夢柔,似是又驚又喜的問道:「小柔,想不到你在這兒!」

  「林兄,你請坐。」嚴夢柔站起嬌軀,朝著林伯駿笑著說道。

  林伯駿笑著點頭,在嚴夢柔面前坐了下來,嚴夢柔也跟著坐下,夥計送上了豆漿和小籠包。

  嚴夢柔想不到林伯駿會在這裡出現,心中之驚喜自是不說可知,她此次趕回東海,就是為了要邀請他們父子出面。

  林伯駿風塵僕僕,似是經過一夜之奔波,臉上微呈著倦意,可是並不減他明朗熠熠的風采,只見他長得一表人材,標緻異常,烏黑的劍眉高聳入鬢,挺直的懸膽鼻,一雙有神的虎目,寬厚的紅唇,一望給人一種寬直挺逸的感覺。

  林伯駿身材高大,熊腰虎背,看來比嚴夢柔要大些,廿三、廿四歲的樣子,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衫,頭頂紮著綠色的逍遙巾,一副書生打扮,此時乍見嚴夢柔,俊臉上呈著說不出的高興。

  嚴夢柔笑著問道:「林兄,家母她老人家安好吧?」

  「當然,令堂健如南山,只是你出來快三個月了,她老人家非常思念你……」林伯駿一面吃著包子,一面說道:「小柔,我真要罵令堂和你了……」

  「林兄,對不起,我本想不願拖累您們。」嚴夢柔感激的說道。

  「瞞著我們好苦。十幾年來,我都被蒙在鼓裡,要不是……」

  林伯駿喝了一口豆漿,笑著說道:「要不是我天天追問令堂,而且令堂放心不下你,令堂還不會說出來呢,小柔,你這丫頭騙得我好苦,還說去省親呢。」

  「林兄,我們母女十年來承蒙你們父子的照顧,我們不知道如何來報答你們,我這次蹈涉江湖是為了報父仇,仇人是名重武林的七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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