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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孔明欣然一笑,點頭答應了,然後即向孫權拜辭。魯肅為方便孫權與孔明密議,早已在臥宮外守候多時,此時見孔明欣然而出,忙迎了上前,悄聲道:「孔明……主公他意下如河?決意抗曹了麼?」

  孔明亦微笑悄聲道:「孫將軍目下四分降意,六分抗曹,其中變數仍多,怎可妄下判斷?」孔明說罷,便不再多說,告辭走了。

  魯肅聽了,心中不由惴惴不安,暗道:曹操大軍壓境,江東軍民人心惶惶,於此關鍵時刻,若是不能當機立斷,則江東內部必易生變,大禍不遠矣!魯肅心念電轉,忽地眼前一亮,想起一個人來——周瑜。

 §卷五 赤壁神風
  第一回 王者之光

  大江南北,荊州襄陽,戰雲密佈,風雲變幻。

  荊州陵城樓東南角,曹操左有虎將許褚,右有親將曹仁護衛,身邊是得力謀士荀攸。江陵城下,長江浩瀚,戰船林立,東不見頭,西不見尾,江水澎湃,恍如虎吼。

  曹操傲然仰視夜空,大笑道:「我北克袁紹,南滅荊州,百萬雄師,虎視江東,當今之勢,誰可與我爭鋒?呵呵……」就在此時,形如玉帶的長江東西兩端,忽地騰起兩團紫色煙雲,直沖天際,灼灼閃耀,十分旺烈。

  曹操一見,心中猛吃一驚,他忙問身邊的荀攸道:「此乃主何徵兆?」

  荀攸亦頗精於玄機之道,他凝視星斗,心中忽然一驚,沉吟道:「按星斗所主地域推論,西端紫氣,當主荊、川,而東面紫氣,則主應于江東也,而紫者乃大貴之氣,紫氣如此熾烈,即隱示東、西兩地,有王者之氣潛伏,由此而觀,東、西、兩地,只怕難於平定,但天兆雖然如此,人謀或可加以逆變之。」

  荀攸說時,曹操神色變幻不定,先是不悅皺眉,後來聽荀攸說或可以人謀逆變,這才臉露微笑。曹操對自己目下的赫赫軍威,顯然十分自負,一派傲然。

  亦就在此時,荀攸話音未落,江陵城樓下麵,忽地沖起一道金光,直射曹操的腦袋,曹操但感頭腦一陣疼痛,他不由呻吟一聲。

  荀攸一見,忙道:「丞相如何了?」

  曹操道:「我見城下有金光沖起,觸之即感頭痛,未知是甚怪兆?莫非荊州地方不利於我?嘿?若如此,我先屠盡荊州之人,再將北方士民移來荊州,且看我之雄力,是否可以鎮懾區區荊州之地。」

  荀攸見曹操忽然發狠,欲屠荊州百姓,心中不由猛吃一驚,暗道:東、西兩端再現紫氣,丞相他便心性突變,他若真的下令屠城,那平定江南的大計,只怕就此徹底毀滅了,不但如此,只怕連丞相自身的運命,亦受此煞氣沖克夭斷呢!荀攸心中驚惶,不由忙道:「不然,丞相稍安毋躁。依我所見,金者黃也,黃光即王者之光,由丞相目睹,乃主丞相有王者之貴也。」

  曹操一聽,不由半信半疑,因為他此刻仍感頭痛不已。

  他臉色一沉,下令道:「速派人下去城樓東側牆邊,于金光沖起之處挖掘,看看是甚異物作祟。」

  許褚對曹操極為忠心,他一聽,便自告奮勇,親率兵士,走下城樓,依曹操的指示,在城牆東側角挖掘起來。

  不一會,許褚便將一件金光燦爛的東西捧著,大叫走了上來:「丞相,金光起處,果然埋著一隻金銅之雀也。」

  許褚將金銅之雀雙手捧著,呈奉曹操。曹操將之握於掌中,仔細揣摩。但見這是以黃銅鑄制的朱雀,活靈活現,久久不肯放下。

  荀攸見曹操臉有欣然之色,便趁機道:「當日舜帝母親,夢玉雀入懷,而後生一代聖帝舜,今正當丞相欲平定江南之際,喜得金銅之雀,亦是一大吉祥,可喜可賀。」

  曹操果然欣然笑道:「很好,如此看來,荊州、江南之地,非我莫屬也,如此吉兆,能不作志慶麼?」

  此時,曹操的二兒曹植,恰好在他身邊,他極善得曹操歡心,便立刻進言道:「父相啊,若建台志慶,必須作三台佈局。中間之台最高,可命名為『銅雀台』,左邊一座稍底,可命名為『玉龍』,右邊一座高低如左,又可命名為『金鳳』,如此三台,內置金屋,足可供父相他日娛樂也。」

  曹操一聽,不由呵呵大笑道:「銅雀、玉龍、金鳳,三台皆為我所有,確足令我晚年娛樂也,可惜……」曹操此時忽然一頓,臉上若有所失的神色。

  曹操的長子曹丕,眼見二弟曹植極討好曹操的歡心,心中妒意大生,他不甘落後,又深知曹操的所好,便連忙向曹操含笑道:「父相,可惜空有銅雀台、黃金屋,卻沒有絕色美女,安置于內麼?」

  曹操含笑不語,顯然他的心事被曹丕猜中了,只是不便於此大戰前夕,宣之於口而已。

  曹丕雖然猜中曹操的心事,但苦於文才比不上其弟曹植,因此往下竟無言以對。

  曹植性極聰慧,又才學超卓,見狀便微笑接口道:「父相,兒聞東吳喬公,生有二女,號稱『大喬』、『小喬』,姿容豔絕天下,足可與父相之銅雀台金屋相配也。父相今得銅雀,不日定取東吳,則東吳二喬,不久必將藏於銅雀台金屋內啊!」

  曹操一聽,不由開懷大笑道:「若得如此,則我闖蕩天下半生,晚年歲月亦無所憾了。」

  當下曹操即下令曹丕、曹植二人,負責督建銅雀台,由曹植負責設計策劃,曹丕則從旁協助,曹植一聽,喜形於色;曹丕則悶悶不樂,十分怨恨曹植被父親委以重任,自己則只能作其配角,彼此之後,曹丕與曹植這同胞兄弟,心中便暗萌猜忌,為日後的兄弟骨肉相殘,埋下不可調和的禍根。這條禍根,一直延續到曹丕繼承曹操之位,篡漢自立,成立魏國,而在曹氏的魏國政權中猛然爆發,為天下盡歸司馬氏的局面製造了先機。

  同時,十分奇妙的是,自曹操當晚於江陵城樓,目睹城牆東角之銅雀所發出的金光後,便隱藏偏頭痛——即人們稱「頭風」的病患,在日後不時發作,令曹操自感時日無多,雄心壯志大減,待人處事便一轉而為急切近利,甚至乖戾孤僻,身邊忠心於他的人越來越少,由他親手一統天下的可能性亦幾近於零。亦可以說,長達百年的三分天下大勢,自這一晚始,已轉入熾烈爆發的階段了。

  對於如此玄妙的天機異兆,自郭嘉在征伐袁紹時病逝後,成為曹操最得力的謀士荀攸,當時亦未能覺察此異兆。

  他向曹操解釋,說是「當年舜母夢玉雀入懷而生舜」,因此曹操得銅雀亦以為吉祥之兆。但荀攸當時並不明白,或者雖然明白,亦不敢向曹操直言進諫,「玉雀」是碧玉之雀,碧玉主清雅祥和,可調和人的過熾陽氣;而「銅雀」卻是熾烈火陽之物,屬主陽主剛之性,銅雀一旦現世,又近曹操之體,他身中原本潛伏的過熾陽氣,便被猛烈的激發。曹操因此而觸發的頭痛,不過是其中一種徵兆罷了,日後逐漸暴露的,比起頭痛淺表的徵兆,更猛烈嚴重得多,曹操的陽壽亦因此而大減。

  天兆地異,便是如此的奇妙,今後世人苦苦追索而不可思議。

  而且,就因此銅雀的破土而出,使得曹操欲築銅雀台,進而想要金屋藏二喬的訊息,一傳入江東,令大喬夫君孫策胞弟孫權,小喬的夫君周瑜惱怒不已,進而更加觸發二人抗曹的決心和鬥志,聯合劉備,抵抗曹軍,最終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奇異局面。

  ***

  就在江陵城下銅雀出土的同一個晚上,在江東東吳都會柴桑城中,魯肅正欲緊急赴鄱陽湖,向東吳三軍大都督周瑜傳訊求援時,魯肅的親兵報說,大都督周瑜已在柴桑北城門外了。

  原來周瑜正在鄱陽湖操練水軍,聞報曹操大軍壓境,東吳勢危,便連夜飛馬趕回柴桑,準備與孫權商議軍情對策。

  魯肅在朝中與周瑜交情最好,他一聽周瑜已趕返柴桑,不由大喜,連忙親赴城北門,搶先迎接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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