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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司馬芝嘻哈一笑,道:「芝兒知道,娘親平日最喜歡那個……綠竹葉!她會教芝兒以竹葉編衣服穿呢,因此芝兒想替娘親做一件竹葉衣,包在骨塔上,豈非猶如娘親穿上衣服嗎?」

  她說話的法子,雖然突兀,但意思卻非常清楚,亦十分有趣,司馬福不由皺眉,道:「芝兒!快別胡鬧啦。」

  不料天機僧一聽,卻咧嘴一笑,道:「不錯!但凡死者生前所鍾愛之物,均可算是其珍惜遺物也。」她娘親生前若最喜歡竹葉,那倒不失為一種可與死者魂靈相通的珍貴遺物!而且更可收返樸歸真的奇效。」

  司馬福起初以為女兒癡性發作,又在胡說八道,不料天機僧卻大為稱讚,不由大喜道:「既然如此,芝兒,你就快去替你娘親用竹葉做一件衣物吧。」

  司馬芝一聽,一蹦一跳的去了,採摘葉子是笑猴兒的拿手本領,所以他也不待天機僧吩咐,便跑過去相助芝兒了。

  不一會,兩人便抱了一大捆青綠的竹葉回來。

  司馬芝把竹葉夾於指間,左右交織,一面又與笑猴兒嘻哈玩笑,手指飛快的動著,不一會,一件翠綠的竹衣便居然編織出來,有領口有衣袖,活靈活現,與真衣十分酷似。

  天機僧一看,不由暗暗點頭,心想:芝兒本性聰慧非凡,她的癡迷傻氣,不過是本命受阻,未能開竅而已,一旦得龍脈祖宗元氣相助,衝破玄關,日後的成就必無可限量,司馬氏一脈,必出一代女中豪傑!

  笑猴兒卻喜得抓耳撓腮,道:「好啊!芝兒姐姐,你教猴兒這織竹葉衣的手藝好麼?這竹衣好玩極了。」

  司馬芝嘻嘻笑道:「猴兒啊,你想穿麼?芝兒織一件給你好啦!但竹衣是只能女子穿的,猴兒穿上綠竹衣,不把人嚇死麼?」

  笑猴兒吐舌頭,不由作聲不得,他只覺得,芝兒姐姐雖然終日嘻哈癡樂,但她的心智靈慧,比他笑猴兒卻強多了!

  此時天機僧仰望日影,默默運算一會,忽地朗聲道:「巳時將到!司馬施主,快替夫人穿戴衣冠。」

  司馬芝一聽,也不待爹爹司馬福吩咐,即把竹衣披在骨塔上面,就如她親手替娘親穿衣一樣認真仔細。

  天機僧心中欣喜,再過一會,又大聲道:「先人衣冠已備,速引其歸入龍土。」

  司馬福和司馬芝,父女二人,四手齊捧骨塔,放入已挖好的洞穴中。

  天機僧仰望天際,當一線白影斜照洞穴時,便又立刻道:「速填墳土!莫過巳時。」

  司馬福和司馬芝聞聲,連忙各自揮鏟用手填土,撥入洞穴。撒下的泥土,不少已沾染司馬芝十指的鮮血。

  不一會,洞穴便全被泥土覆蓋了,又平了口,再加高三尺,一座古樸土墓便築成了。

  天機僧吩咐司馬芝和笑猴兒,合力搬來一塊白石,向司馬福問明他亡妻的姓氏,微運氣,並指向白石畫去,指力如刀,白石塊上,登時現出一行刻字:「河內溫縣司馬氏惠英之墓。」

  天機僧著司馬福把石碑豎於墓前,司馬家的先人祖墓也就完成了。

  天機僧又肅然道:「司馬氏脈,拜祭先人。」

  司馬福聞言,先行上前拜祭,他憶起亡妻生前受的痛苦,不禁淚如雨下,他拜祭一番,墓穴卻毫無反應,只好退了下來。

  天機僧見狀,不由微歎口氣,心想:司馬福與墓中人雖有夫妻之份,卻並無血脈之通,因此人所承納的龍脈蔭茲,必大遜于墓中人所出的後代,此乃運命大勢,半點勉強不得。

  天機僧心中轉念,便向司馬芝道:「司馬芝姑娘,快上前拜祭先妣。」

  司馬芝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她為司馬芝姑娘,心中不禁歡喜異常,居然不再癡迷傻氣,正正經經的回道:「是!大師伯怕,司馬芝拜祭先妣娘親。」她出身名門士族,倒也知道先妣即亡母之意。

  司馬芝走上前去,在墓碑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司馬芝剛叩罷第三次頭,就在此時,墓前石碑上面,那七個刻字,忽然由灰白一轉而為鮮紅,猶如鮮血染上似的,十分怪異。

  天機僧目注墓碑上的異兆,心中一動,暗道:此乃司馬芝十指鮮血入土,與先人龍脈元氣相融,已與龍脈地氣相通之兆,當真可喜可賀,但僅此而矣,為何沒有更強烈的感應呢?

  天機僧正思忖,就在此時,墓碑上如血染紅的刻字上面,竟有如血的紅氣泛出,漸而凝聚成形,竟然是一個鮮紅的「兒」字,雖然轉瞬即逝,以至司馬芝、司馬福父女二人也並沒留意,但這已足令天機僧深感駭然了。

  天機僧暗道:「司馬芝雖與亡母龍靈元氣有所感應,但並不強烈,反而墓中司馬芝亡母龍靈元氣念念不亡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因其血脈相連,已生強烈感應,由此可推斷,司馬家走失的兒子,不但尚在人世,而且其運命已屆旺發之期,已先與司馬芝亡母的龍靈之氣彙聚了,那這司馬兒到底是怎樣一位人材?不料我施展尋龍堪輿大法,原是想要既助趙子龍化解飛蝶蠱毒,又助司馬氏父女運命轉旺,結果誤打誤撞,卻又大大旺發了司馬家不知所蹤的兒子司馬兒運命,莫非此乃天命所歸,連我天機僧亦無法改變嗎?」

  天機僧心念電轉,當下深感駭然,但就連他此時亦不能確定,司馬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到底是否尚在人世?他若在人世,又到底流落於何處?更重要的是,這司馬兒的本命運格到底如何?是否足以承納此含笑春花龍脈之靈氣呢?

  若不能承納,則其運命必暴斃,當中絕無半點倖免,這一切天機僧均未能確定,他又怎會貿然洩漏此天機奧秘?

  而天機僧此時卻也絕未意料得到,他此時為司馬家父女二人堪點的這一座含笑春花大龍脈,竟與「三分天下、分久必合」之天機大勢的演行軌跡相輔相承,因為司馬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當日被一位地方官吏收養,又替他易名為「懿」,取其與兒字同音之意。十幾年後,司馬兒——司馬懿已學有所成,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帳下,出任幕僚之職,此時他恰好是二十歲,誰也意料不到,就是這一位與家人有失散的淪落人司馬懿,日後竟與「天下盡歸司馬氏」的天機大勢相承,成了一個一統朝代的創始人,天機地脈的玄妙,當真不可思議。

  當下天機僧也不便洩漏司馬氏這一座龍墓隱含的驚人奧秘,他微歎口氣,不再思索,向司馬福賀道:「好了,司馬氏一脈已承祖宗龍氣,日後自有奇妙效應。」

  司馬福不知怎的,自拜祭了亡妻的陵墓,僅一瞬間,心胸便感一陣溫暖,直透心肺五臟六腑,身心十分舒泰,精神陡振,連多年的肺疾似亦舒緩了許多,他不由驚喜的喃喃道:「莫非是亡妻有靈,蔭庇我司馬福延年益壽麼?但為甚芝兒又毫無效應?」

  司馬福話音未落,忽見司馬芝渾身一抖,隨即俏臉漲紅,身上似被烈焰烘燒,一會後,她的眼珠忽精光大亮,猶如癡呆之人突然開竅,只見她款款的走到天機僧面前,伏身下拜,一面正正經經說道:「大師伯伯,請收下司馬芝為徒。」她的神態,猶如一位嬌美少女,神態嬌美而端莊,先前那種癡迷傻氣,似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機僧一見,不由大喜,只見他欣然一笑,道:「佛門中人,不收女徒,但老衲倒願向芝兒引拜一位師父,你若投到她門下,所學有成,必不下於老衲所授也。」

  司馬芝一聽,似亦明白佛門不收女徒弟的規條,她也沒再糾纏,一躍而起,正正經經的問道:「請問大師伯伯,這位高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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