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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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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望能在窮神莊碰頭,也許能使芸姐不走極端的。 他已存下了拜嚴美芸為義姐的念頭! 其實,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轉變嚴美芸觀念的。 於是,他往岳陽方向前進了。 人生宛如走馬燈,這對當下的麒兒言,確也恰當不過,岳陽他曾七進七出,而今岳陽又在望了。 大約離岳陽還有十五裡山途,一件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 那是個薄暮傍晚! 那是個夕陽無限好的辰光! 赫的,一條人影,倉惶失措的正往麒兒立身之處,狂奔而至。 此時麒兒正想著心事。 敢情墜兒的倩影也在腦海浮騰了! 不料那人一聲驚呼道:「啊!是他!」抬頭向另一山道沒命也似的狂奔。 如果沒有他驚呼,麒兒也許放過來人了,可是他聞聲仰目,真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那逃走之人,竟是鬼醫巫信。 麒兒飛縱過去,怒喝了聲:「站住──」腳下一緊,「煙雲飄渺」式中的「浮光掠影」,反而超過鬼醫巫信立身處八尺之外。 麒兒身形一穩,殺機暴射。 鬼醫巫信呆若木雞,像老鼠見貓似的,連跑也忘記跑了。 其實,跑也沒用! 麒兒鋼鐵般手指已鐫入巫信的脅骨。 血由脅骨流出,巫信聲似鬼嘷般慘叫…… 麒兒怒目相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小爺看你今番還能逃得活命?」 他見鬼醫巫信半晌說不出話,敢情在麒兒忿怒之下出手,鬼醫巫信早已痛昏過去了。 他將血手由脅下拔出,且用一口真氣向鬼醫巫信噴去,巫信打個悶嘿,果然醒了過來。 鬼醫巫信喘息地道:「千萬不要用刑,我……我一切實話實說。」 「你去了那裡,何以在此現身?」 「窮神莊……」 「呸!」麒兒一口黏痰吐在鬼醫巫信的臉上,他顯然不信鬼醫巫信敢獨闖窮神莊。 鬼醫巫信似乎看出麒兒心意,因怕皮肉痛苦,亢聲道:「徐少俠,個中另有原因。」 「說!」麒兒一字如雷,震得鬼醫巫信不寒而慄! 「小子是帶了追命道道主一同去的。」 「住口!」麒兒因見鬼醫巫信話有不實,厲喝聲接道:「憑你的身份,能帶同追命道道主去嗎?」 「徐少俠有所不知,他……他吃了喪心丸。」 「喪心丸?」 「淩暉因他失卻利用價值,且加恨他剽據藥人一事,因而趁他不備之際,在一次飲酒計畫對付少俠當兒,暗將喪心丸置於酒壺裡了。」 「事後呢?」 「他失卻神智了。」 「失卻神智怎能來窮神莊呢?」 「淩暉以秘制藥草,將他熏成了藥人,是以命我將之帶來窮神莊,其目的不外大肆殺戮,然後逼使你同窮神爺、二尺公等人早早去天喪門。」 「淩暉何以如此性急?」 「早去你們不利,晚去對他不利!」 「道理安在?」 「他耽心你一旦將千佛手全部學成,則『一元護體』,『萬象不滅』,『聚火鏡』等於虛設了。」 「如此說你是指揮追命道道主的了?」 「確實奉有此命。」 「到窮神莊之後呢?」 「詳細情形就不大清楚了。」 麒兒聽罷一呆,移時臉色一沉道:「你不清楚,誰個清楚?」 鬼醫巫信連忙應道:「因為他一進窮神莊後,小子再以心法聯絡,就沒有聲息了。」 「那是說他改變了心意?」 「不!他顯然是遭了害。」 麒兒恍然地道:「所以你見事不好,才偷偷地跑了。」 鬼醫巫信點點頭道:「想不到卻碰見你了!」 麒兒威棱一閃,憤道:「小爺還有兩事不大明白,要你在死前求到印證!」 鬼醫巫信瑟縮地道:「只要你少俠免我皮肉痛苦,小子決不瞞一個字。」 他顯然知道惡貫滿盈了! 麒兒續道:「第一、誰是『鐵膽銀鏢』鄭堃的正兇?」 「小子與杜仲仁應該是各占一半,他動的手,我動的口……」 「哼!」麒兒冷笑聲接道:「第二、我娘的現下情況如何?」 鬼醫巫信詭眸一轉,故意喟然一歎道:「徐少俠,千萬可別難過啊?」 麒兒心頭猛的一震,厲喝聲道:「究竟如何?快說!」 「被淩暉殺了。」 「淩暉──」一掌向巫信頭上拍去,登時一聲慘嘷,這位一生害人如麻的魔頭,血花四濺,腦袋剩下了半邊。 麒兒仰天痛哭道:「娘,您死得好慘,麒兒終究作了不孝之人。」 他倏地一收淚角,反而縱聲狂笑道:「淩暉,小爺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他疾厲地馳去! 他要趕往天喪門了! 忽然他憶起了頂燭人伯伯的告誡──天喪門內有聚火鏡,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他癡立當地,他空拳擊天,他強將滿腔怒火由發洩而抑制,他要憑理智去抉擇了。 不能去天喪門,去了天喪門正好中了淩暉之計,還是找爹爹商量商量吧! 久經命運播弄的他,隱忍能力,正已過他當下年齡了。 於是他沉痛地馳往了窮神莊。 甫抵莊門,顧不得傳報,已然飛射莊中。 麒兒儘管身法了得,窮家幫迎客的「梆子」聲,早使「富丐」錢鐸迎出了大廳。 他一見竟是麒兒,不禁大喜過望,因為在這兒作客的,每日都在盼望著麒兒早日到來。 麒兒迫不及待地道:「我爹徐鈞可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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