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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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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一個自稱頂燭人的後生晚輩。」 「唔……」 「但頂燭人因與老身別具淵源,他非到萬不得已時,不願與我徒兒動手,但也不能不防他出面阻攔。」 「頂燭人也想得千佛手嗎?」 「恰恰相反,他保護那娃兒使千佛手不遭意外!」 「如此說早晚免不掉翻臉了?」 「應該是遲早的事。」 「那麼……」 「有話快說!」 「不學忍耐功了,也不作你的徒弟了!」 天一婆一楞,忙道:「別人求之不得,你卻放著大好福緣不就,是何道理?」 小蘋忖道:「我不能學了本事跟頂燭人公公打架呀?」旋而罵了自己一聲傻瓜,這樣作不等於前功盡棄嗎?何況頂燭人公公會想法子的。 於是忙著改口說道:「人家怕練不好忍耐功。」 「怎知練不好?」 「心裡駭怕嘛!」 「怕也得練,而且,現在開始。」 天一婆說罷臉色一沉,竟然又是付面孔。 小蘋暗暗忖道:「老婆子狠起來倒是蠻神氣的。」 於是,天一婆傳授小蘋入門吐納心法了。 她這種吐納法看起來與道家的吐納之法極為近似。 道家是以「無為清靜」處著眼,而她也是由「界外無我」之境地入手。 所不同的是,道家全憑口鼻呼收為用,她卻蘊含著「龜息」「騖伏」之變,系以耳朵眼透氣。 因而小蘋乍一習練,憋得連氣都喘不過來,那天一婆對小蘋心裡喜愛,是以她恨鐵不成鋼,一待小蘋吐氣甫畢,硬將小蘋的鼻子、嘴唇,堵了起來。 小蘋的眼淚流出了! 小蘋的肺部膨脹了! 可是天一婆猶若未覺,一味的堵捺下去。 良久,良久!小蘋的手腳不能動了。 小蘋本已餓得慘白的臉色轉為青紫了。 於是天一婆的手微的一松,小蘋悠悠醒來,好容易吸了口長氣,天一婆冰冷的語音又起:「有門道了,再來,再來……」 小蘋臉色慘變,暗道聲:「慘到家了。」 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小蘋已能逐漸適應,同時根據天一婆所說的心法,熟練地可以用耳朵吸氣了。 終於,她衝破了忍耐功第一難關。 天一婆嘴角劃起兩道弧線,似是滿意小蘋的進境之快,微微一笑道:「蘋兒,按照吐納之法,接受『天音』肆擾,『天風』侵骨考驗。」 小蘋還未來得及問話,天一婆又道:「這裡是『辟穀丹』一粒,食後十日內不愁饑餓,滿足十日時,老身會命鳳兒再送一粒……」 說完她將「辟穀丹」納入小蘋的口中,像幽靈般的一閃飄逝了。 緊接著地下「隆隆」之聲震耳,錯眼間,由地下升起一座弧形門,恰恰將入口堵住。 登時怪屋子黑漆不見五指了。 小蘋油然生了種恐怖感,暗念:「這不等於鑽進了棺材嗎?」 她強自鎮靜了一下,突然想起天一婆臨行提到鳳兒之言,詫異地忖道:「怪呀,鳳兒不是癱瘓了嗎?癱瘓又怎生送『辟穀丹』呢?」 同時芳心默默嘀咕:「一坐就是十天,十天之後呢?再十天之後呢?還有『天音』是什麼?『天風』又是什麼?」 正在猶豫之際,驀地百丈高的頂壁,傳來極輕微的金鐵交鳴之聲! 小蘋愕然仰首一望,只見百丈頂空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罅隙,由罅隙灑下了一縷寒光。 她心說:敢情這怪屋子的頂端有個鐵蓋子蓋著呀! 是以鐵蓋子一打開就透下月光了。 啊!不是月光了? 月光沒有那麼冰冷呀! 咦!還有聲音哩! 小蘋口中喃喃至此,一樁關係著武林盛衰的大責任,就看小蘋的堅毅能力來擔負了。 「轟隆!」宛似連珠炮響! 「嘩啦!」像是河潰堤崩! 「叮咚!」好美麗的音樂啊! 她身心隨著這怪異地交雜的聲音起伏,顫抖…… 又而,寒飆起了! 寒飆系由頂緣傳來的罡氣形成! 寒飆結成了像霧也似的氣體! 配合著聲音,圍繞著小蘋的身體。 她……她再也無法堅持了! 抬手,手僵直了! 出聲,沒有音了! 震撼的心弦,被齧噬般的寒流,凍結得「弦」要斷了,「心」要碎了。 她赫然悟解出天一婆傳授的吐納功夫奧妙了。 她暗暗調攝起心法! 果然聲音轉低了,寒飆可以抵抗了! 她竊竊地念道:「虧得光出氣不吸氣,不然,肺也要凍個窟窿了。」 不知經過多久,頂空的亮光沒有了,「風」「聲」也消逝了,黑暗像鬼魔般地悄悄地到來了。 她脫口說道:「原來『天音肆擾』『天風浸骨』是這麼檔子事呀!」 忽然「軋軋」之聲傳來了! 那弧形石門倏地降落下去! 緊跟著白影一閃,敢情白鸚鵡飛落在她肩頭之上。 「小蘋!」 「唔。」 「糟了!」 「什麼糟了?」 「有人準備說你壞話了。」 「什麼壞話?」 「那人說你與得到千佛手的人是好朋友呀!」 「沒有這回事。」 「但望如此,不然……」 「怎麼樣?」 「主人會殺掉你的。」 「你是聽誰說的?」 「女總管呀!」 「女總管?」 「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假女人呀!」 「是他……」 「他叫我轉告你的。」 「還說些什麼?」 「一旦你練好忍耐功先得見他一見。」 「本來要見他的。」 「你可要小心,那個人一定未安好心眼!」 「謝謝你了。」 「張開嘴巴!」 「幹什麼?」 「辟穀丹呀。」 「不是鳳兒送來嗎?」 「下次輪到她了。」 「她呢?」 「主子得了粒『換骨丹』替她療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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