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屠龍(130)_幻龍

一三〇

　　東方後白黛美，老態龍鍾的樣子，走到壁間，點燃起二支燭火，照亮這間小廳四周。

　　白黛美點了燈後，坐在南宮遠的面前。

　　南宮遠茫然地看了一下廳中雅致佈置，問道：「這位元夫人，你怎麼認識我？」

　　這是一件令人神傷的事情，為何白黛美不認他是自己的愛子？

　　南宮遠為何沒意識到面前這人，便是他最慈愛的生母？

　　唉！

　　東方後白黛美生存在塵世間，天下有哪幾位知曉？

　　何況南宮遠自從出生到現在，何時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如何會夢想到這位半百的慈樣老婦是他的母親？

　　如果，在清晨時分，南宮遠可能會想到一些可疑。

　　東方後白黛美笑然說道：「最近江湖武林出現一位英雄俠士，名叫南宮遠，我在你昏迷中，聽到你叫李秋萍、李秋蘭之名，我猜想到你是南宮遠了。」

　　南宮遠噢了一聲，道：「原來老夫人是江湖武林中人了，失敬失敬。」

　　南宮遠因見她那無神的眼光，以及病態沉重之狀，所以沒想到她是位武林絕頂高手。

　　東方後白黛美啞然一笑，道：「昔年我是一位武林高手，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南宮遠一怔道：「不知老前輩此話怎麼說？」

　　東方後白黛美淒涼一歎，道：「這話說起就長了，因我當今全身武功已廢，所以不能再在江湖武林，叱吒風雲傲嘯蒼穹了。」

　　南宮遠又噢了一聲，道：「倒不知如何稱呼？」

　　東方後白黛美，歎聲道：「我乃是一位悲傷斷腸人，數十年來，我已經不願談起我的名字了。」

　　說到此處，白黛美黯然一陣神傷，眼淚滾滾流了下來。

　　南宮遠以為自己引起她傷痛，忙道：「對不起老前輩，晚輩無意中觸起你傷痛之處。」

　　東方後白黛美拭了一下眼淚，道：「老婦因控制不了傷痛之情，反讓你失笑了。」

　　南宮遠忙道：「不！不！不！」

　　他連說幾聲「不」字，腦海中卻疾速推忖著過去情形。

　　東方後白黛美看他皺眉情形，當下說道：「你有什麼難的事情儘管問我，無論當今武林大事，抑或是昔日武林人物，種種傳奇，我都可告訴你。就是只單我的身份來歷不能告訴任何一人，因為我支撐著昔日悲痛不欲生之事。」

　　南宮遠聞言極端驚異，她身處這人跡罕至的地方，難道對於武林一些事都知悉了然嗎？

　　東方後白黛美，道：「你乃是遭受骷髏天尊的暗算是吧！」

　　南宮遠聞言驚駭地望著她，問道：「老前輩怎麼知道？」

　　東方後白黛美，道：「當時我在暗處看到你向骷髏天尊走近的情形。唉……可惜我武功已廢，不能出聲警告你，所以才讓你受了這種痛苦。」

　　南宮遠聞言一切了然，知道自己是為這位老婦所救。

　　於是，南宮遠雙膝跪地，說道：「老前輩，你乃是南宮遠再造恩人，請受我三拜。」

　　說著，南宮遠對著東方後白黛美拜了下去。

　　東方後白黛美身軀一陣顫動，暗語道：「我兒呀！你對母親下拜是應該的啊！我太高興了，死亦何撼。」

　　白黛美直待南宮遠拜了三拜後，方伸手扶他起來。

　　東方後白黛美，扶住南宮遠雙肩，歎道：「我那兒子，若是不死，也像你這麼大了。唉！南宮相公，我有一件無禮的請求，不知你答應否？」

　　南宮遠道：「老前輩，請求我什麼事，我不考慮地答應你。」

　　東方後白黛美，道：「老婦打算收你為乾兒子，以慰餘年有子之福。」

　　南宮遠激動的語音，道：「此情此義，南宮遠銘感永生。這樣說來，面前是乾娘，請再受不孝兒八拜。」

　　原來南宮遠自從目睹東方後白黛美的臉容，不知是母子之間倫常的共鳴，抑或怎樣？始終對她有極親切之感。

　　所以，南宮遠很快地答應這事。

　　東方後白黛美，淚水暗流而下，受了南宮遠八拜。

　　南宮遠拜罷起身，說道：「乾媽，恕不孝兒子，血仇纏身無法在這邊侍奉你老人家……」

　　東方後白黛美不待他說完，故作驚異問道：「怎麼，遠兒，你身負血仇！」

　　南宮遠淒然語道：「孩子乃是昔年帝王宮主玉修羅南宮豪，東方後白黛美的兒子。」

　　東方後白黛美聞言，臉上一陣慘白，顫聲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是黛美姊姊的兒子。」

　　南宮遠驚道：「怎麼？你……你是姨媽？」

　　南宮遠對於自己父母親的身世來歷一片茫然，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母親有無姊妹的事情。

　　東方後白黛美，當然清楚南宮遠這種茫然身世之謎，所以，她胡亂向南宮遠說：她是他母親之妹妹。

　　白黛美淚水直流，道：「遠兒啊，塵世間的事情，難道這般巧合？抑或是已死的姊姊，姊夫英靈有知，讓我遇上你。」

　　南宮遠叫聲：「姨媽……」

　　他忽然撲伏在白黛美的懷中，痛聲哭泣起來。

　　東方後白黛美，雙手摟抱著他，淚水流得比他更厲害。

　　他們母子是這般親熱，舔犢之情令人見了鼻酸。

　　兩人依偎在這種親情慈愛之中，足足有一刻工夫。

　　南宮遠輕聲訴道：「姨媽！我父母是多麼悲慘啊！」

　　白黛美喃喃說道：「可憐的兒子，悲慘的是你，我不知道這二十幾年如何長大的，唉！我太慚愧了……太內疚了。」

　　南宮遠當然不會想到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南宮遠忽然站起來，問道：「姨媽！你定然知道父母慘死真相？」

　　白黛美痛聲道：「天下間除了我最清楚這段血案之外，還有誰知道？」

　　南宮遠雙目圓睜，突然仰首一陣淒厲大笑，道：「天啊！想不到冥冥之中，乃有公道，讓我遇上了姨媽，哈哈……我要替父母雪洗冤仇，終於不必摸索了。」

　　白黛美突然問道：「你知道骷髏天尊是誰？」

　　南宮遠一怔道：「姨媽，以我最近的調查，我父母慘死于天劍潭畔，是遭受于骷髏兇手之圍攻。」

　　白黛美恨聲道：「何只單骷髏兇手，可以說是整個天下江湖武林都有參與，但罪惡魁首便是骷髏天尊和紅燕子姚薰妹。」

　　南宮遠噢了一聲，道：「姨媽，骷髏天尊天是誰。」

　　白黛美沉然歎道：「這個縱然是作白日夢也不會想到的，那骷髏天尊就是教導你的恩師——青巾鐵笛怪俠。」

　　南宮遠聞言呆呆愣在那兒，久久不語。

　　他腦海裡疾速忖道：「這事情可能嗎？他會是我的父母仇人嗎？」

　　白黛美沉聲道：「你初聞這消息，當然免不了懷疑，你現在仔細地想想看，青巾鐵笛怪俠教導你的武功是什麼情形，唉！若是我遲些發覺這事，你要……」

　　陡然，白黛美感到自己說溜了嘴，趕忙住口不語。

　　南宮遠突然雙眸凝注在白黛美臉上，問道：「你真是我的姨媽？」

　　白黛美不答他的話，說道：「以我看來，那李秋萍定然已經發覺骷髏天尊是青巾鐵笛怪俠了？」

　　南宮遠猛然憶起李秋萍說過一句話，說：骷髏天尊的外形很像師父……難道他真的是師父嗎？

　　白黛美道：「除了鐵笛怪俠古嘯蒼那廝之外，第二兇手便是紅燕子姚薰妹。」

　　南宮遠道：「紅燕子姚薰妹，還活在人世間？」

　　白黛美點點頭道：「紅燕子姚薰妹還活著，不過這人我若不說出來，你無法猜得到。」

　　南宮遠突然說道：「我猜到她了。」

　　白黛美問道：「你猜到她是什麼人？」

　　南宮遠道：「姨媽！那賤人是當今的黃皇教主嘛！除了她我想沒有一個女人會那般殘忍兇惡了。」

　　東方後白黛美聽得腦際靈光一閃，點頭道：「正是她。」

　　南宮遠道：「姨媽，參與天劍潭之役的還有誰？」

　　東方後白黛美，歎聲道：「十八年前天劍潭之役，參與的人遍佈天下各門各派，我也無法說出其詳，因有的人是看熱鬧來的。

　　我現在把最主要的人物說給你知道，你要好好記著。」

　　南宮遠血液沸騰，仇恨的怒火，填滿他整個胸際。

　　他輕然點頭，恨聲道：「姨媽，你快說吧，我會刻印心胸中。」

　　東方後白黛美長籲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九大門派之中，有十二位骷髏兇手，分佈武當、少林、雪山、華山、崆峒、終南、天山七派，還有關外三人，李家大院的院主亦是骷髏兇手之一，不過李武彥當年並沒過份的參戰。」

　　南宮遠問道：「七大派的骷髏兇手，不知是那七位？」

　　東方後白黛美道：「這七位骷髏兇手，至今我仍不知是哪七位。不過我告訴你，這七人乃是他們派中武功最高的長老，並非當今那些掌門中人。」

　　南宮遠冷哼了一聲，道：「那七人的身形，我都已經記憶清楚，日後找上他們派中，不難尋出他們來，殺人償命，我南宮遠定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東方後白黛美看到南宮遠眉宇間露的煞殺之氣，心中暗喜忖道：「這孩子的性格有幾分略似他父，唉……」

　　她黯然一歎，說道：「十二骷髏兇手之外，還有殘金掌楊棟臣，唐家大院主日月輪唐宗主，殘毒叟海魂鬼，江南七省的總鏢頭黑飛虎俞錦鵬。」

　　南宮遠驚聲道：「黑飛虎俞錦鵬也是？這些人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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