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屠龍(128)_幻龍

一二八

　　李秋萍聽那笑聲，臉上神色，倏忽不定地變著。

　　那不知是憂是喜，抑或是悲？

　　還是陰森恐怖。

　　倏然笑聲一斂！

　　只聽骷髏天尊冷森森說道：「李秋萍，你知道你的生或死，皆在我的一念之間嗎？」

　　李秋萍慘然一笑，道：「生死之事，在師父昔日的教導中說：人之生，或是死，仍是一件事，生之何幸？死之何悲？

　　數年來，萍兒姊妹本著師父教言，歷險無數，但均安然無恙，所以說：萍兒對於生死之事，早已看得淡薄了。」

　　她這幾句話，說的豪氣干雲，大義凜然。

　　平臺上的骷髏天尊，由他那閃動的眸光中，像似怔了一怔，但瞬息之間，重又恢重了平靜神色。

　　骷髏天尊突然淡淡問道：「你認為我是你師父化身的？」

　　李秋萍道：「十年的相處，嚴師的語音以及一切舉動，皆深印在腦海裡，師父為何不露出真面來？」

　　骷髏天尊又淡淡說道：「你認識我的真面目是什麼？」

　　李秋萍道：「弟子只求師父現出萬人景仰的青巾鐵笛怪俠面目。」

　　骷髏天尊又道：「青巾鐵笛怪俠是誰？他是如何怎樣一個面目？」

　　李秋萍怔了一怔，暗道：「難道他不是師父？我會認錯了？不不……他太狡猾詭詐了，天下間除非是他，又有誰能夠代表這位混世魔王……」

　　驀然，李秋萍幽幽歎了一聲，說道：「師父，曾經幾次放過弟子和南宮遠師弟生命，但不知你昨夜將南宮遠怎麼樣了。」

　　骷髏天尊冷冷道：「南宮遠中了我的『滴腸紅』奇毒配製的菱形毒釘，此毒天下無藥可救，當然他已經死了。」

　　李秋萍聞言，嬌軀一陣顫抖，鳳目熱淚滾滾，哀聲叫道：「師父，你怎麼要殺死地，他乃是你一手辛辛苦苦培養而成，怎麼又毀去了他，你……你這個魔鬼……」

　　骷髏天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李秋萍，老夫現在跟你說，你要死，我現在賞你一顆烈性毒藥，吃下後毫無痛苦地一瞬而亡。

　　你要活，老夫便叫你長久活在世上。

　　不過活的這一道，老夫事先向你說明，我先要毀去你往昔的理智與記憶。然後施展手術，貫輸大義之道於你腦中，讓你永遠為正義而戰，受著世人推贊景仰。

　　目前老夫已經培養了一位毒辣殘忍無比的魔女。現在我又要造出一位為著正義而鬥的女俠。

　　我要天下江湖武林中，正與邪，善與惡，永遠爭鬥著；讓全世間的人，都知道這位害人魔女和濟世救人的女俠，同出我一手培養而成。

　　我要世人不知要對所作如何批評，判斷。

　　讓世人永遠對於善、惡，存著一種難於取決的矛盾。」

　　他的語音是那般瘋狂。

　　李秋萍聽得暗暗驚駭，她不知他這樣做，到底是存著什麼心意，而他的話，是當真的嗎？

　　只見骷髏天尊由懷中摸出二顆丹藥，說道：「紅的藥丸，是毒藥，白色的是善失理智記憶的藥丸。你若是不能取決那一顆毒藥，那我就會幫你決定。」

　　骷髏天尊右手微微一送，那二顆紅白藥丸，緩緩的飛到大外，李秋萍面前的桌上。

　　李秋萍伸手取起那顆白色藥丸，說道：「我吃下白色藥丸後，以前的記憶便要喪失殆盡，但我在喪失記憶力的一瞬，我看看師父一次廬山真面目，不知師父能夠讓我一睹真面目嗎？」

　　§第十八章　母子不識

　　骷髏天尊呵呵一陣清亮長笑，說道：「你吞下白色藥丸之後，凡是你過去所熟悉的人物，以及以往的事情皆茫然無識，你現在見我一面又有何用？」

　　李秋萍淒然一歎，道：「因我要證實我的觀察力是否正確。」

　　骷髏天尊笑聲問道：「你是不是要問，我是不是你師父青中鐵笛怪俠，哈哈哈……」

　　骷髏天尊又仰首大笑幾聲後，接道：「我本來以為你的堅毅之力，遠勝過天下任何之人。不能哈哈哈……」

　　是的，李秋萍雖然認為這骷髏天尊乃是青巾鐵笛怪俠，但這時她卻沒有自信自己所認為是正確，因他是那般狡猾，在這說話中，他始終沒露出一絲可疑的線索，不能決定他是鐵笛怪俠。

　　李秋萍沉聲道：「我不相信我會判斷錯誤。」

　　骷髏天尊笑罷，突然用一種低沉，陰森的語音說道：「在你吃紅、白色藥丸之前，我要替你辦一件事，無論天大的事我要替你辦成。如你執意要見我一面，那麼這一件事的權利便糟塌了，你何不選擇一件最迫切的事。」

　　李秋萍道：「為何說這件事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骷髏天尊說道：「青巾鐵笛怪俠，一生行事，從沒示露過真面目給世人知道，即是見過真面目者，卻都已經死了。

　　而本人，骷髏天尊也沒有人見過我的真面目，如果我揭開這張骷髏面具後，你會以為我像什麼人，那將是你一生從未見過的人。

　　青巾鐵笛怪俠乎？骷髏天尊嗎？

　　永遠永遠，你都無法決定他是誰。」

　　李秋萍聽了他的話，心中暗自忖道：「是啊！師父之面，我從沒見過，如以真面目相見，我又如何決定他是什麼人？」

　　骷髏天尊沉聲說道：「老夫知道你吃白色藥丸是喬裝之作，你定然不會服服貼貼地吃下。我現在警告你，我已經決定將你的靈魂消滅，創造出另外一個。你縱然如何反抗，我也要達到目的。」

　　李秋萍聞言心中駭然，一旦自己沒能逃脫出這裡，那殘酷的命運，真是不敢想像。想到此處……

　　李秋萍驀然一伸手，將那顆紅色毒藥拿起。

　　突聽骷髏天尊陰氣森森地冷笑道：「你現在尋死一路？嘿嘿……那二顆藥丸，只是紅白顏色之分，質地皆是毀滅理智記憶之藥。」

　　李秋萍遭受他這般愚弄，心頭大怒，嬌聲叱喝道：「你是誰？魔鬼。」

　　骷髏天尊呵呵笑道：「你認為我是誰？便是誰！」

　　李秋萍這時腦海裡如電輪般地轉著，自己要如何脫出此地？

　　南宮遠真如他所說，已經喪命了嗎？他屍體何處？

　　突然聽到骷髏天尊冷寒地嗤笑聲，道：「李秋萍，你不要動腦筋逃離這裡，單是這幾位小童，你就無法闖過他們的『七星八卦劍陣』。」

　　李秋萍聞言，雙眸疾速向前後一瞥，原來那八位凝立前後兩側不動的白衣童子，已經各自移動身形，站在自己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

　　看他們手中抱劍，凝神運勁，抱元守一，蓄勢而立之情形，李秋萍心頭一涼，忖道：「這八個三尺之童，果然不可輕侮。」

　　在這刹那間，大廳中頓時變為劍拔弩張的形態。

　　李秋萍心知這八個白衣童子，武功定然不弱，自己若不出辣手，定然無法脫出這裡，事出所迫，自己只得施展毒手了。

　　心念轉動，殺機忽生。

　　驀見李秋萍縱身而起，右手一招「扭轉東嶽」。疾向正北方位上的白衣童子古梅劈去。

　　李秋萍這一掌用出了八成功力，又是猝然發難，心想：這古梅童子武功很高，也難躲過這一掌。

　　哪知事實上大謬不然。

　　李秋萍嬌軀躍飛而起發動攻勢的同時，那八個童子佈置的「七星八卦」劍陣，也同時發動。

　　只見古梅童子疾向一側避去，他左右兩側的古冬，古蘭童子，卻疾速通了過來，手中短劍問起兩道冷森森的寒芒刺向李秋萍面側要害。

　　李秋萍暗然震駭，口中卻喝道：「你們八位孺子，當真能困住我不成？」

　　說話聲中，那最幼小的古春童子，駕起一道疾急的劍光，迎面刺來、劍氣森森寒風撲面。

　　李秋萍柳盾一豎，左手空蕩衣袖，急速飛卷出去。

　　但這古春童子，乃是極端刁滑之人，他識得厲害，不讓她衣袖拈著劍，手中短劍忽然一偏，身隨劍走，斜向一側飛過。

　　這時後面無聲無息的逼來那位古梅童子，刺來一劍。

　　這一劍，指向李秋萍的要害。

　　來勢奇快，一閃而至。

　　由這個迅快的劍陣變化，李秋萍已經意識到這古春、夏、秋、冬、梅、蘭、菊、竹八個童子，武功非同小可。

　　眨眼間，古梅的劍光已然近身，李秋萍趕忙向右側退了一步。

　　李秋萍這應變雖然夠快，但她卻忽略了古梅童子劍勢的變化，嘶！的一聲，李秋萍的左手斷臂衣袖，小臂至肘一節齊被削去。

　　這一劍真把李秋萍駭了一大跳。

　　如果自己不是左臂已斷，自己今日便要斷臂此地了。

　　驚怒中，李秋萍叱喝一聲，右掌猛劈過去。

　　一道沉猛絕倫的暗勁，直撞過去。

　　哪知這古梅童子的身法極快，他削去李秋萍斷臂左袖後，人已經閃退到人群之中，外側的古蘭、古菊、古竹，三劍疾速攻到。

　　要知這「七星八卦」劍陣，奇奧詭秘至極，若你不識得劍陣變化之秘，任是武功多大，亦難脫逃出陣。

　　李秋萍這時整個陷入劍陣奧妙變化攻勢之中。

　　刹那間，她被八個白衣童子連綿不斷的劍勢，迫落下風。

　　只見滿天劍影流動，逼得李秋萍杏目圓睜，柳眉倒豎。

　　那平臺上的骷髏天尊，神態極是悠閒地望著這一戰。

　　總算是李秋萍武功卓絕，心機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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