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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南宮遠征了一怔,暗道:「是他已經來了嗎?可是那奇人吹的是笛,而不是簫,而且現在距三更還遠。」

  秋月明媚,清霜滿地。

  南宮遠緩緩移動腳步,驀然簫聲卻停止了。

  南宮遠暗道:「那大概是另有高人吧?」

  一念未完,那停了的簫聲,又重新響起。

  音調柔美,蕩空飄來。

  這聲音音量不大,但入耳卻清晰異常。

  初聞音韻,只覺柔媚婉轉,甚是動聽。但越聽越覺不對,那一縷蕭音,有如深閨怨女婉歌,昆侖孤鳳哀鳴,聲聲扣人心弦,南宮遠心頭一震……

  當他查覺有異之時,便已經太遲了。

  他的心神已被幽幽蕭聲所攝!

  一時間六神無主,幻像隨生,眼前境界驟變。

  只見李秋蘭滿臉淚痕,含愁吐怨,嗚嗚咽咽。

  但刹那間,卻變成那風騷嫵媚的藍晶星婦人,向他挑逗著。

  瞬間又變為李秋萍,她臉罩寒露,眼露殺機。

  最後卻變了那極端美絕嬌麗的綠衣麗人,對自己微微嬌笑著,頓時南宮遠心旌搖盪。

  倏忽間,簫聲頓住,幻像消逝。

  南宮遠只覺頭有點痛,昏昏沉沉。

  在他尚未清醒之時,簫聲重複再起。

  這次簫聲大異,關關百轉,琴瑟和鳴。

  南宮遠只覺得心不由主,漸漸神魂飄蕩,急忙靜坐運功,行起調息吐納之法,無奈簫聲嫋嫋繞耳不絕。

  若以南宮遠當今的功力,不難抵抗這種簫聲,只因他中了落魄琴的攝魂術未愈,再經這充滿魔力的簫聲感染,更易喪失自己的理智,如此他的功力便打了折扣。

  片刻功夫,南宮遠已自禁不住,頭上汗水如雨,幾乎要隨那簫聲起舞。

  幸好,正當危急當頭,那簫聲又止。

  經這一折騰,南宮遠已是再難承當,站起來走幾步,卻栽倒地上。

  要知那簫聲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力量,南宮遠以本身修練內功,去抵禦那幽幽蕭音中的魔力誘惑。雖然那簫聲在南宮遠無法忍受時,倏然停住,但已耗去了他的全身真力。

  這比他經過一場兇狠的拼搏還要厲害,栽倒之後,只覺四肢無力,全身酸麻,好像經過了一場瀕臨死亡的大病一樣。他試行運氣,可是四肢關節要穴,都已不能由心主宰,丹田真氣,上達至胸,即滯留不動。

  他試運行數次,都是徒勞無功。

  於是他索性躺在地上,望著天上浮動的白雲,輕聲淒歎。

  突然幾聲長嘯響起。

  一條紅色的人影疾奔而來,後面緊隨著幾位黑衣人。

  南宮遠心中一震,他知道那紅衣人是黃皇教的人。

  南宮遠挺身要掙扎起來,但卻無能為力,紅影一閃,一個陰森森的紅衣人已經到他面前。

  南宮遠看見來人吃驚的咦了一聲,正是前夜指揮天劍幫主和自己搏鬥的橫天一劍北斗寒莫霸天。

  嗖嗖,四個黑衣勁裝大漢也已經到達。

  橫天一劍北斗寒莫霸天,臉上掛著一份冷冷的笑意,看著南宮遠說道:「我們真是有緣,嘿嘿!聽說你叫南宮遠是不是?」

  南宮遠仍然躺臥地上,道:「是又怎樣?」

  莫霸天陰聲笑道:「聽說你是第十八號落魄人。」

  南宮遠怔了一怔,道:「什麼落魄人?」

  莫霸天呵呵一聲大笑,道:「當然你現在不知道,待吃下這顆藥丸後你就明白了。」

  說著,他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南宮遠淡淡一笑,道:「生死的事,算不了什麼,我南宮遠還不會放在心上,但你們若要侮辱我,哼!做鬼也要你們的命。」

  驀然,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接道:「生死是人之大事,你這人真奇怪,怎麼竟不放在心上?」

  莫霸天吃了一驚,轉身望去,不知何時,他們身後已多了一個紅衣女子。

  這女人裝束詭異,臉上也蒙著一片紅紗,長若數尺,全身除了兩隻白嫩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一點其它顏色。

  她的身材卻異常玲瓏嬌小,右手橫握著一隻晶瑩雪白的玉簫,她那襲紅衣和蒙面紅紗隨著夜風飄動,紅影蕩漾似幽靈,使人感到十分恐怖。

  莫霸天是位跋扈不可一世的霸主,他心中雖然微感驚駭,但卻不露聲色,冷聲喝道:「你是什麼人?快說,再要裝模作樣嚇人,當心我要下令動手了。」

  這時四位黑衣勁裝大漢,已經將紅衣女人團團圍住。

  紅衣女人揚了揚手中玉簫,由那長垂數尺的蒙面紅紗中,發出來一陣甜脆動人的嬌笑,道:「你要動手,便動手看看。」

  話到這裡,她聲音突然由緩和變成嚴厲,喝道:「莫霸天,你率天劍幫數十位高手投效黃皇教,現在于黃皇教身居何職?」

  橫天一劍北斗寒莫霸天聽得心中一寒,這女人好像熟知自己底細,他嘿嘿陰氣冷笑幾聲,道:「你這般尋根問底,倒不知是何用意?」

  紅衣女人格格一聲嬌笑,道:「倒沒什麼用意,不過……」

  話沒說出口,只見她身子一晃,曲膝踏足,陡然間,已欺到四位勁裝大漢之側,玉簫左掃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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