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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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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執法長老開口答允,已閃電般把斬菜刀拔了出來。 執法長老一聲悶響,雙眼翻白,似乎立刻便要倒了下去。 但他很快又把腰板挺直,對禿頂老人說道:「你喜歡山,跟『仁者』又有什麼關係?」 禿頂老人道:「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便是最佳證明。」 執法長老道:「子也曾曰:『仁者不憂。』但照我看,你雖然老是在人前嬉皮笑臉,但卻總是面有憂色,此事瞞得過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可瞞不過我這個性命垂危的老叫化子。」 禿頂老人聽聞此言,果然面露憂心忡忡之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半晌才道:「糞土之牆不可朽,以是心憂如焚,情難自己。」 阿玫一怔,問馬小雄:「什麼叫糞土之牆?」 馬小雄道:「此語出自論語,照字面上解釋,便是土築之牆,歷久生穢,便稱為『糞土之牆』,朽者,又稱瓦刀,乃塗飾牆壁的工具。意思是說,在腐蝕黴壞的土牆上,根本沒法子可以在上面粉飾塗抹。」 阿玫似懂非懂,輕輕的點了點頭。 執法長者呆了一陣,忽然長長籲一口氣:「原來如此!」 禿頂老人瞪了他一眼:「你又懂什麼了?」 執法長老道:「糞牆不可朽,朽木不可雕,你是為了一身驚人絕藝,始終找不著適合的門徒加以傳授,因此悶悶不樂,對嗎?」 禿頂老人勃然說道:「誰說我找不著適合的門徒?我每年都找到一個,而且一次都比一次更適合,你不知情,就不要胡亂放屁!」 執法長老道:「既然每年都找到一個傳人,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合適,何以還是愁眉苦臉?」 禿頂老人冷哼一聲:「我若是尋常武夫,要找一個衣缽傳人,自是易如拾芥,但我是天下間最厲害的頂尖高手,一般尋常小兒又怎能把我的武功練好?所以嘛,這些門徒,練功不到一年,都會給我這個做師父的撕開五塊,拿去喂狗。」 語畢,伸手向傳功長老四分五裂的屍身一指,神情甚是惆悵。 馬小雄和阿玫聽了,都是為之毛管直豎,阿玫心想:「這老者看來嘻嘻哈哈,像個貪玩的玩童,但對付敵人甚至是門下弟子的手段,卻比毒蛇猛獸還更兇殘狠辣,真不是人。」 執法長老卻不住的在點頭,道:「能夠拜你為師,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要是身為天下第一高手門下弟子,竟把武功練得不倫不類,那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倒是前輩不必擔心,普天之下,黃土地上,美玉良材多的是,只要機緣一至,定必可以找到一個絕對合適的門徒,把你的一身驚人武功發揚光大。」 禿頂老人道:「果然不愧是性命垂危的老叫化,正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執法長老道:「本來,我中了叛徒一刀,十成中最少死了九成,但給你用蜈蚣肉醬在口中一塞,傷口上的一塗一抹,又似乎再也死不掉,這便如何是好?」 禿頂老人道:「你要是真的不想再活,我把你撕開五塊,包你必死無疑。」 執法長老道:「如此甚好,但丐幫之中,除了幫主日理萬機之外,事務最繁重的,便是我和傳功老二人,咱倆合作了四十載,向來都是天衣無縫,如今傳功長老給你撕開了五大塊,要是連我也遭遇上同一命運,這十大塊東西,恐怕再也不能處理丐幫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這便如何是好?」 禿頂老人搔耳抓腮,道:「丐幫是天下他媽的第一大幫,要是無人管治,逾萬叫化在大江南北到處亂碰亂撞,撞得連跳虱也亂跳亂咬,這可不怎麼妙……既然如此,你還是不要死掉,就算我手癢難熬,大可以撕掉別人的手手腳腳。」 說到這裡,目光一轉,盯在馬小雄和阿玫的臉上。 阿玫雖然心中害怕,但卻攔在馬小雄面前,對禿頂老人吼叫道:「你若敢動我師弟一根寒毛,我跟你拼命,要是打不過你這個老妖怪,便是化為厲鬼,也要找你算帳!」 禿頂老人道:「我為什麼要動他一根寒毛?一根寒毛又有什麼好動了?難道你沒瞧見,我把那個暗算這個老叫化的老叫化的手腳一一撕脫下來嗎?要是撕脫的只是幾根寒毛,又有什麼好玩?」 阿玫鼓起了腮,對馬小雄道:「他是個瘋子,咱們還有正經事,走吧!」 馬小雄點點頭,向禿頂老人抱一抱拳,道:「告辭啦!」 禿頂老人揮了揮手,道:「不送了。」 馬小雄和阿玫匆匆離去,直向忘憂穀邁進。 途中,阿玫頻頻回顧,唯恐禿頂老人隨後跟至,但自始至終,瞧不見有任何異動。 終於,二人來到了忘憂穀。 但在忘憂穀,二人第一眼瞧見的,竟是武當派的樸赤道人。 樸赤道人在此地乍然遇上馬小雄和阿玫,不禁面露詫異之色,但他隨即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冷冷道:「果然是好一對苦海鴛鴦,雖幾經憂患波折重重,至今仍然相依相偎,好生信人羡慕。」語氣中充滿嘲諷之意。 阿玫怒道:「你是出家人,嘴裡放乾淨一點。」 樸赤道人陡地臉色一寒:「幾時輪到你這個小女娃來教訓本道爺?」 馬小雄道:「你是武當派的道士,來到這裡有什麼陰謀?」 朴赤道人冷冷一笑:「憑你還不配問。」 馬小雄道:「這裡是忘憂谷,此間主人何在?」 樸赤道人道:「在不久之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廝殺,屍體橫七豎八地散佈在谷中四周,只怕連穀主也已化作一團肉泥,混和在黃土之下。」 馬小雄和阿玫向谷中顧盼,果然瞧見在谷中深處,躺臥著不少屍體,境況極是恐怖。 樸赤道人又是嘿嘿一聲冷笑:「在東蛇島,本道爺未能把你倆收拾,到了今天,你倆這一對小鴛鴦,恐怕是插翅難飛了。」 阿玫立刻自懷中拔出一把短劍,護在馬小雄面前,叫道:「臭道士,有本領的放馬過來,我是東蛇島主水掌門的弟子,怎麼說也不會害怕你這個妖道!」 樸赤道人陡地獰笑:「小女娃兒,好大的口氣!」 但在出手之前,卻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倆是否真的已成為了小夫妻?」 阿玫大怒,縱身便一劍向樸赤道人胸口上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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