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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行了十多裡,劉湘子道;「下馬吧,入了莊子還騎馬,對我爹可就不尊敬了。」又扶花風儀下了馬,牽馬前在內走去。

  行不多遠,忽見一個莊丁過來,見了劉湘子,不禁又驚又喜,叫道:「大家快來呀,二少爺回來了。」立時圍上來十多人,將劉湘子團團轉往,問暖問寒,哄哄不休。劉湘子離家已有年餘,見眾人仍記得自己,心下感動,道:「大家都好麼?」眾人都道:「好,好,二少爺,你才好呢!」有個快嘴僕人道;「二少爺,聽說你在北方破魔教,可有此事?」劉湘子道:「那是我朋友淩雲飛幹的,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那人道:「二少爺,這是你的媳婦兒嗎?」花鳳儀臉上登時紅了,劉湘子將臉一板,詳怒道:「你們敢對二少奶奶無禮?」眾人則笑得更厲害了。

  劉湘子和眾人寒暄了一陣,仍向前行會,將馬交給了一個莊丁,撥開眾人,引著花鳳儀進了一座大莊院。

  一進門,立時有兩人迎上來,前面一人相貌英武,腮邊虯髯叢生,雙目有神,身材高大,甚是威風。後面一人面貌則顯得英明,和劉湘子有些相像。

  劉湘子忽地拜倒,道:「大哥!」那人果然便是劉浪子,後面那人則是劉淮子。劉浪子扶起劉湘子,便咽道:「二弟,你可想死大哥了!」劉湘子雙目也自有些濕潤了,道:「大哥,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四兄弟中,除了四弟以外,他便與大哥關係好些。

  劉淮子也上前拜倒,道:「見過二哥!」劉湘子連忙扶起,道:「三弟,你比以前顯得大些了。」劉淮子道:「二哥,娘天天都在念叨著你呢。」劉湘子歎道:「你二哥是個不孝之子。」忽地牽過花鳳儀,道:「來,大家先認識一下。」將三人互相介紹一番,劉淮子道:「見過二……」劉湘子忙打斷道:「別叫她難堪了。」劉淮子這才道:「見過花小姐。」花鳳儀也與兩兄弟見了禮。

  三兄弟說說笑笑,進了正屋,見屋內坐著兩位老人,劉湘子上前先朝老頭拜倒,道:「不孝兒湘子,拜見爹爹。」那人正是劉玉禪。劉湘子連叩了三個響頭,劉玉禪道:「起來吧!」語氣平平,並未見什麼喜意。

  劉湘子又朝母親拜倒,道:「不孝兒湘子,叩見母親大人!」又往下叩頭,劉老夫人早已忍不住,忙上前扶起,道:「免利,免禮。我的兒,你可回來了。」說著,眼裡竟流下淚來。

  劉湘子道:「娘,兒以後再不離開您了。」劉老夫人點點頭,道:「這就好。」劉湘子清母親仍舊上座,牽過花風儀,又給二老引見了,花風儀盈盈一禮,道:「見過劉伯伯,劉伯母。」

  劉老夫人早已笑得合不上歎了,笑著招呼道:「好俊俏的媳婦兒,快過來讓我看看。」花風儀臉上一紅,心道;「果真與湘子那天說的一模一樣。」當下只得走了過去。劉老夫人牽住花風儀的手,只是不停地問長問短,「你是哪裡人啊?」「你今年多大了?」「你家裡知不知道你出來了?」最後一問時,花鳳儀說道:「我家裡已經沒有人了。」劉老夫人歎道;「好可憐喲!好閨女,你以後就住在我這兒吧,你想要什麼,跟我說一聲就得了!」花風儀點點頭,卻不說話。

  當晚,劉家在大堂屋裡擺酒,替劉湘子洗塵,劉浪子和劉淮子此時僅已婚娶,劉浪子已有一女,年方一歲,此刻讓老奶娘帶她在屋裡睡覺,兩對夫婦都來陪飯,劉玉禪和劉老夫人坐上首,劉湘子外出新歸,兩兄弟硬要他坐父母親旁邊,劉湘子捱不過,只得坐了。花風儀挨劉湘子坐了。大嫂喜歡花鳳儀,挨她坐了,兩兄弟和三媳婦則散開坐下。

  酒過三巡,劉玉禪道:「湘子,我聽說你在外面辦了不少大事,是不是?」劉湘子以為他說自己在魔教之事,當下道:「孩兒哪能辦什麼大事。」劉玉禪道:「是就是,何必三推四就的,在我面前還謙虛什麼。」劉湘子無奈,只得道;「孩兒只不過辦了一點小事而已。」

  劉玉禪道:「我不是說破魔教之事,我知道此事主要是淩雲飛幹的,江湖上已經傳出來了。」原來燕北歸回去後,嘴巴閒不住,也不住,將此事說了個清楚,這一來,不用五天,此事便傳遍了武林,劉湘子本也立了不小的功勞,此事自然缺不了將他讚美一番。

  劉湘子道;「不知爹爹說的何事?」劉玉禪道;「我是說你幹的殺手勾當。」劉湘子一驚,心中無底,只得先試探道:「爹,孩兒哪裡辦什麼大事?」劉玉禪道:「我聽說你一路北去,殺了不少作惡多端的壞人,江湖早已傳遍了你的事,說你是「第一殺手」,你可知道?」

  劉湘子道:「孩兒雖然殺了一些壞人,但做殺手也不是情之所願,也不指望做什麼第一殺手。」劉玉禪道:「你不願做,那為什麼當初要殺人呢?」劉湘子道:「孩兒一時迫幹生計,只得幹此勾當。」劉老夫人插言道:「什麼呀!孩子剛一回來,你就尋碴兒教訓他,讓他先在家裡休息幾天再說不行麼?再說,當初若不是你將他趕出去,他又怎會幹這些事?」

  劉玉禪臉上勃然變色,忽地一拍案子,震得滿桌湯萊濺了起來,喝道;「這麼說來,倒還是我的錯了?」劉湘子忙道:「孩兒不敢。」劉玉禪道:「我當初若不教你武功,你就不會去做殺手了,對不對?」劉湘子見父親突然間發了怒,不敢頂撞,當下默然不語。

  劉玉禪呼地站起,道:「你把她帶回家來,以為我會高興麼?你當我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你四弟的仇,你報了麼?」龍鳳儀見此話對她而言,不由得吃了一驚,大娘見狀,連忙出言相慰。

  劉湘子道:「爹,你聽我說……」劉玉禪喝道:「不用說了,你若想在劉家住下去,先將這妖女殺了,替你四弟報仇。」劉湘子道:「四弟之死,與鳳儀沒有半點干係,孩兒怎麼能殺她?再說,她對孩兒有救命之恩,孩兒更不能殺她了。」

  劉玉禪冷笑道:「救命之恩,哼,我對你是什麼恩?」劉老夫人道:「老頭子,你說些什麼呀?越說越遠了,這閨女挺好的嘛!」

  劉玉彈道:「好,好在哪裡?他爹是什麼人,她能好到哪兒去?」劉老夫人道:「你再胡說,我就跟你拼了!」劉玉禪大怒,正欲大吼一聲,劉浪子和劉淮子連忙上前勸住了。

  劉玉禪道:「浪子、淮子,你們倆誰把這妖女來了,我就立誰為嫡!」花鳳儀大驚,瞪大了眼睛,看著劉浪子和劉淮子。

  劉湘子長歎一聲,道:「爹,你要殺就殺我吧,這件事與風儀沒有絲毫關係,請你饒她一命。」劉玉禪道:「好畜牲,看來你已給這妖女迷上了。好,我今日便親手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大吼一聲,便欲撲上動手,劉浪子和劉淮子連忙攔住,劉浪子回頭喝道:「二弟,快走。」

  劉湘子道:「大哥,此事不說明,我終究不會甘心的。」劉玉禪勃然大怒,無奈被劉浪子和劉淮子攔住,動不了手,只得喝道:「你這畜牲,為了這妖女,竟然在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你竟然還有臉回來?」劉湘子道:「孩子認識鳳儀之後,再未去為別人殺過一個人,此事天地可表,我剛才若有半句假話,叫我來回七竅流血,不得善終。」

  劉玉禪乍見他發此重警,一時倒愕住了,忽又道:「總而言之,你沒給你四弟報仇罷?」劉湘子雙目已自流下淚來,道:「孩兒與四弟的關係,想來您是知道的;獨孤登雖然作惡多端,但他能悔改思過,這已是難能可貴了,他既已改過自新,我又何必再殺他,以而多此一舉呢?」劉玉禪道:「胡說,有仇不報非君子,我現在只要你殺了這妖女,你也不幹?」

  劉湘子道:「孩兒已說過,此事與鳳儀沒有絲毫關係。」劉玉禪道:「她是花無葉之女,花無葉與獨孤登交好,殺她不得麼?」劉湘子歎道:「爹,你怎地也如此不明事理?」活一出口,他不禁又後悔了,看來劉玉禪立時就要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劉玉禪立時怒道:「好畜牲,竟敢罵我!」忽地奮起一掌,將劉浪子和劉淮子震開,接著一掌,擊向劉湘子。

  劉湘子大驚,忙架住這一掌,道:「爹,你聽我說。」劉玉禪哪裡肯睬,又一拳擊了過來,劉湘子只得又接一掌,劉玉禪武功高於劉湘子許多,且又在盛怒之下,劉湘子又不敢大膽還擊,當下敗得不堪一擊。

  劉老夫人護住花鳳儀,指揮劉浪子和劉湘子道:「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麼,快把你爹攔住!」

  劉浪子和劉淮子都是一愕,遲疑了一陣,然後雙雙撲上,接住劉玉禪雙掌,道:「爹,您有活慢說,不要動手呀!」劉玉禪根本不聽,奮起幾掌,劉浪子和劉淮子立時敵,被震開一邊,劉玉禪怒喝一聲,複又撲上,劉湘子苦苦支撐,已是險象百出。

  劉玉禪忽地一閃身,欺至劉湘子身邊,劉湘子此時若使一招「暗使乾坤」,肘底一拳,或可擊退劉玉禪,但他卻不敢這樣,當下一個「蓮葉輕盈」,滾開一邊,雙掌護住頂門,劉玉禪卻已一招「趕盡殺絕」,一腳踩了下去,劉湘子無奈,只得以雙掌托住劉玉禪的腳。

  劉老夫人忽地趕上一步,一腳踢開劉玉禪的腳,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死老頭子,你今天喝多了酒還是怎地?」劉玉禪道:「你若還多嘴,我連你一起打!」劉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道:「好,你打我!好,今天咱們便見真功夫。」說著緊了緊腕袖,便欲動手。

  劉湘子忽地跪在兩人中間,道;「父母大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您們要先說出來呀,不然的話,孩兒可是死不瞑目!」劉玉禪正自氣鼓鼓的,聽了此話,又要動手,劉浪子和劉淮子拼死上前攔住了,他這才作罷,道:「畜牲,你還說,我問你,你管過塞北七義的事沒有?」劉湘子道:「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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