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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燕北歸道:「淩兄,你幫我把這廝提到野外去,他還不配死在這兒,免得汙了這裡的農田。」淩雲飛點點頭,點了梅鋒的穴道,提起他縱身如飛般去了,腳下仍是那麼輕鬆,沒有絲毫負重感。燕北歸即負了他姐姐,緊隨在後,但身形已大不及淩雲飛靈便。

  行了一袋煙的工夫,便已到了野外,淩雲飛將梅鋒擲於地上,道:「就在這裡吧!」燕北歸道;「也好!」將燕玉放在地上,道:「我來斬了這廝,以雪我父母之恨!」淩雲飛長歎一聲,道:「若是別人,都或有可想之處,唯處這梅鋒,作惡多端,惡貫滿盈,可殺不可恕,燕兄今日除了他,也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只是要痛快一點,不必再讓他受活罪。」

  梅鋒忽然慘笑道:「我梅鋒號稱『無花不采一隻蜂』,這一輩子也是享受足夠了。只可惜我縱橫半世,卻栽在了後生小輩中。」他忽又瞪住淩雲飛,道:「淩雲飛,你要記住,我梅鋒沒有栽在別人手裡,只栽在你手裡,你可要為我作證!」他輕眼望了一眼燕北歸,冷笑道:「哼,調戲你娘又怎樣?」燕北歸大怒,雙掌齊出,重重地印在了梅鋒胸前,梅鋒瞪住燕北歸,眼珠都已將暴出來,忽地一張口,吐出一大口血來,盡濺於地下,然後才倒於地上,兩腿蹬了幾下,便不動彈了,燕北歸那一掌已盡全力,梅鋒有多大道行?能承受得起麼?

  燕北歸還不解恨,抓起燕玉的長劍,朝梅鋒身上戳了幾下。弄出幾個透明窟窿來,這才罷手,跪在地上,朝長安方向道:「爹娘在天之靈有知,梅鋒達廝已叫孩兒給殺了,您二者可以安心地閉眼了!:說罷,已征泣不成聲了。

  燕玉也掙扎著跪下,低頭輕泣,兩姐弟一時大放悲聲,形極慘烈。淩雲飛也雙眼漠視前方,心中暗祝道:「楚大俠,梅鋒已除,你可以放心長眠了。」心中一時空虛之極,似乎遙遙不著邊際。

  隨後,淩雲飛就地掘了個坑,將梅鋒埋了,道:「多行惡必有惡報,你得今日之報,也算時得起你了。」對燕北歸姐弟道:「天不早了,咱們走吧!」燕北歸便負了燕玉,三人一起朝前面走去。

  天亮以後,淩雲飛在了一輛大車,將燕玉放到車上,燕玉的腿已用燒酒洗過了,並用磁石吸出了十幾根細如牛毛的小針來,一時還沒恢復力道,只得坐車。淩雲飛和燕北歸則仍然騎馬而行。

  一路上,燕玉坐的大車在前面而行,燕北歸和淩雲飛則並轡跟在車後,兩人一路談談笑笑。自從殺了梅修之後,燕北歸和燕玉的精神都好多了。

  淩雲飛道:「燕兄,待將你姐姐送回你外公家,咱們恐怕就要分手了。」燕北歸道:「此話怎講?」淩雲飛長歎一聲道:「我和魔教訂了約,今年臘月必須赴魔教一行。我此去想將魔教的一些大魔頭制住,以便將之摧垮,可惜這實在太難了,我估計是凶多吉少,但又不得不為。說實在話,咱們倆在一起過了這麼多日子了,我現在倒真有些捨不得你。」

  燕北歸道:「我有一個好辦法。」淩雲飛道:「你莫非也想去?」燕北歸道:「高!一猜就著,你想,我若也去,你豈不是有了個幫手,辦事也方便些了麼?」燕北歸說著,用馬韁打著自己的手掌心,不禁洋洋得意。

  淩雲飛搖頭道:「不行,你們燕家與魔教有著深仇太恨,你上去,還不叫軒轅十三給殺了。」燕北歸道:「就靠你替我出主意了,我相信這事一定難不住你。」

  淩雲飛皺眉道:「不行,此事過於艱險,你還是不去的好。「燕北歸道:「你是嫌我礙手礙腳吧?」淩雲飛笑道:「哪有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燕北歸忽正色道:「我爹就是被軒轅十三所殺,我若不去報仇,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

  淩雲飛道:「話不能這麼說,以你之力,絕不可能殺路了軒轅十三,而我也絕非軒轅十三的對手,既然如此,便只能智取。比去大漠,生死未蔔,更不知什麼時候可以報仇了,所以,你還是不去為妙。」燕北歸道:「無論如何,我是要去的,淩兄,你若當我還是朋友,便得答應我這個要求。」

  淩雲飛沉吟半晌,道:「你實在要去也可以,但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燕北歸道:「你快說,什麼要求?」淩雲飛道:「你必須聽我的話,不可胡來。」燕北歸喜道:「好說,好說。」淩雲飛道:「好,就這樣定了,咱們先將你姐姐安沒好了,再去向我爹辭行,然後便直進大漠,現在離臘月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應該夠了。」燕北歸道:「好,我跟著你。」

  從臨遠縣回洛陽,因行得慢,直走了十天才到。燕玉的腿傷依舊未痊癒,燕北歸便將她送回了雲霸天家裡,歇了一晚,第二天便又和淩雲飛外出了。

  從洛陽到長安,只不過兩天路程,淩雲飛便已回到了西嶽山莊。

  聽說梅鋒已除,淩天雄等俱覺快意,當晚便設宴與淩、燕二人洗塵,酒至深夜,盡歡而散。

  淩雲飛眷戀老父,心中只想多盡一分孝心,於是多留了幾天,他心中對於此番之行實是沒有一丁點兒把提,或生或死,都只在一念之間,此時若能多盡一些孝意,便是給老父多留一分快樂,不然,日後或許永無盡孝的機會了也未可知。

  淩雲飛日日便和父親淩天雄,吳觀等在一起,西門悲此刻已回川中了,但吳觀每天給淩雲飛講一些武林秘辛,真叫淩雲飛受益非淺,畢竟他行走江湖才沒有多久,經驗實在太少,若非他機智過人,真不知死了幾次了。

  吳觀不但說一些武林中的事,也盡述他所知的魔教中人的事情,幾日下來,淩雲飛對魔教中人的一些大概,以及一些空門,都已知得十分清楚了,他心中從此也就有了一個底,對於日後的行動,也方便了許多。

  轉眼間,離臘月之約只有十天了,這一日,淩雲飛和燕北歸各乘一匹腳力極佳的川中名馬,離在北行。淩天雄等俱都送出莊外,千言萬語說不盡,只是輕聲囑託幾聲,便不多畝,淩雲飛看著已漸蒼老的老父,鬢邊的點點花發,鼻頭一酸,仍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只得道:「爹,您老多保重,孩兒待事情一畢,便即刻回來侍奉您老人家。」淩天雄又何嘗不知淩雲飛此言乃是在安慰自己?只是點點頭,緩緩道:「飛兒,你一路小心便是了,擔心魔教中人之狡詐,陰毒,時刻防著點。」父子二人心意已通,本不須多說,如此人倫之情,已是人中之秀了。無論是誰,只要能至如此境界,那他一生便無事足憾了。

  淩天雄等送出莊外,便已止步,淩雲飛道:「爹,吳伯伯,字文伯伯,您們都回去吧!」燕北歸亦道:「淩伯父,吳伯父,字文伯父,這幾日承蒙關照,便謝過了。三位請回吧!」

  吳觀點頭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們一路好走!」

  淩雲飛、燕北歸二人一齊點頭,策馬揚鞭,雙腿一夾,兩騎便已絕塵而去。淩天雄傳兩人去遠,這才嘆息道:「飛兒此去,不知何日方可回來?」吳觀等知他心急,意即淩雲飛將難得回來了,三人沒談幾句。回莊中去了。

  淩雲飛和燕北歸離開西嶽山莊後,一路向東北而行,行過六日,已在兩千里開外了。這一日。到了一個小鎮,兩人打聽,才知這裡是河北的一個小鎮,離北京只有八十多裡。

  淩雲飛道;「咱們去找家飯店吃點東西,如何?」燕北歸道:「正好,我肚子已經在大呼大叫了。」當下兩人尋了一家氣派較大的客棧,兼營飯食的,要了幾樣菜,兩壺酒。一盤子饅頭,兩人便趁熱吃著。

  淩雲飛一邊飲酒吃菜,一邊注意著旁邊的情況,店中人很多,但淩雲飛卻只被坐在牆角的一位白衣少年吸引住了。

  那少年年紀與淩雲飛等差不多,也只有十八、九歲左右,卻亦是一般的人品俊雅,神采飛速,一頭烏髮雖只是隨意包個頭巾,卻顯得瀟灑之極,他似乎也和淩雲飛一般性情,也愛穿淡色的衣裝,所以只穿一件白色繡襟長袍,此時天氣已是極冷了,但他的衣著卻並不多,亦和淩、燕二人一般,只不過兩件夾衣,看來是個練武之人。尤其與人不同的是,在這般冷的天氣,他仍搖著一柄大招扇,扇動著街邊黑髮,神情之悠閒,絲毫不在淩雲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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