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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老四道:「小人每天都來打掃過,自然乾淨了。」淩雲飛點頭道:「你倒勤快。你一直侍候南門兄?」老四道:「小人跟著少爺六年了。」淩雲飛道:「你家少爺今年多大了?」老四道;「才二十一。」淩雲飛道:「那你家少爺莫不是十五歲便自己幹營生了嗎?」

  老四道:「少爺從五歲開始學武,直到十五歲,才又改投名師,這才有如今這身本事,真正自己于營生,才一年多點。」淩雲飛道:「你家少爺的武功很好啊,他的師父是誰?」老四低頭道;「請淩公子原諒,我家少爺不讓說。」

  淩雲飛忙道:「本是我多嘴,不該多問的。」當下兩人又談了些別的,淩雲飛便讓老四出去了,又去叫來了燕北歸,當下便是他們睡一房,燕玉獨自睡一房。

  兩人一齊談了不少事情,好容易才挨到天黑,淩雲飛道:「今天算是過去了。」燕北歸長歎一聲,倒在床上,哺喃道;「天哪,要這樣等十天,哪刻才得到頭呀!」神情間極是不耐,不時,老四便送來了精緻的晚飯,兩人吃後,老四仍收拾東西去了,淩雲飛和燕北歸又談了許久,這才睡覺。淩雲飛仍記得每晚運動療傷,不敢有些許遲緩。

  八天后的淩晨。

  淩雲飛和燕北歸仍然睡著,忽然老四徑直推門而人,淩雲立時驚覺,喝道:「誰?」老四道;「淩公子,是我,你們快準備動身,我家少爺回來了!」淩雲飛大喜,道:「那可好極!」連叫醒了燕北歸,又去叫醒了燕玉,三人一齊跟老四走去。

  到得村口,果見南門雪雁正在一株大樹下站著,身旁有一馬正在吃著送來的草料,馬肚上仍在滴著汗,想是剛經過一番遠路程的疾奔的。

  南門雪雁一見淩雲飛等,立時搶先道:「老四,快去牽馬來,老四答應著去了。淩雲飛過:「南門兄,連日來辛苦了,可有消息麼?」南門雪雁道;「嗯,出了村,沿著這條驛道一直疾奔,要在四百多裡外,才有可能找得到梅鋒的蹤跡。今天梅鋒還在四百裡外的紅葉鎮,今日午後便到了五百多裡外的臨遠縣了,你們騎的川馬雖然可以跑長路,但半日之內絕不可能奔出四百里,你所以,你們必須直奔臨遠縣,沿這條驛道一直過去,便可到紅葉鎮,到鎮上後,你們再向人打聽臨遠縣的路吧!」他頓了頓,又道;「還有一點,你們必須在明日午前找到梅鋒,否則時間一過,他或許又溜了,那時候,再想找到他,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淩雲飛抱拳道:「南門兄出了如此大力,在下感激不盡,多謝了。」燕玉、燕北歸也致了謝,老四已是牽馬過失了,南門雪雁道:「快上馬吧!快馬加鞭,不到臨遠,不可停歇!」

  淩雲飛等都跨上馬,南門雪雁道:「你們這就去吧,恭祝馬到功成!」淩雲飛道:「多謝了,南門兄,後會有期!」燕玉、燕北歸也齊道:「後會有期!」三人策馬絕塵而去,南門雪雁在三人的身傷消失,這才轉身回村。

  馬奔得並不是很快,三人在馬背上巔了一天,直到日漸西斜時,這才趕到臨遠縣,這時,三匹馬都已汗水渾渾,三個人更是累得腰酸背痛了。

  一進鎮中,便見得鎮上靜悄悄的,極少有人行走,淩雲飛心中暗奇:「此時尚還不晚,怎地街上竟沒有人走動。」一看這家飯店關著門,那家客棧掛著「客滿」的牌號,心中愈是不解。

  待得轉了一陣,好容易見一家鏢局仍開著門,門口兩隻青石獅子,也是耷拉著腦袋、沉警不動,門簷下一塊「威武鏢局」的牌子,也似是黯然無光。

  淩雲飛將馬韁交給燕北歸,在門口喚道:「有人在嗎?」半晌,有一壯漢匆匆趕來,見淩雲飛氣度不凡,道;「公平爺,要托鏢嗎?」淩雲飛道:「不是,在下來是想問一點事情。」那壯漢聞言,面上立時冷了,道:「既不托鏢,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淩雲飛淡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錠二十兩的大宮寶,一晃道:「這個問不得嗎?」那壯漢見了銀子,雙眼立時瞪大了」,道:「公子爺,您要問什麼就問吧,小的只要知道,沒有不說的。」

  淩雲飛道:「好,我問你幾件事,你只要答得好,這銀子就是你的。」那大漢點頭道。「多謝,多謝,是,是!」淩雲飛看他那熊樣,又好氣又好笑,道:「這裡可是臨遠縣?」

  那壯漢點頭道;「此地正是臨遠縣,公子爺是外地人吧?」淩雲飛不答理他,又問道:「此處近來可出了什麼案子嗎?」那壯漢道:「案子倒沒有,但今日倒有一點麻煩。」淩雲飛追問道;「什麼麻煩?」

  那壯漢道:「昨夜聽道上的朋友說,今日有一個什麼採花大盜要來臨遠縣作案,這消息不知怎的,一下子就傳遍了全鎮,我們鏢局裡今天都被清出去十幾名好手了。」淩雲飛道:「鎮上店鋪都關著門,便是因為這個緣故?」那壯漢點頭道:「誰說不是呢?」

  淩雲飛皺眉沉吟半晌,道。「此話可是當真?」那壯漢一拍胸脯道:「不是我孟五吹牛,我聽來的事,哪件不是真的?」

  淩雲飛一笑,將銀子塞在了孟五手中,道:「給你罷!「轉身招呼燕北歸姐弟去了。

  孟五仍自站在門口,愕然片刻,這才突聲道:「哈哈,時來運轉了,一下子來二十兩賭資,對,賭兩把去。」轉身樂滋滋地進去了。

  淩雲飛等好容易敲開了一家客棧的門,塞給了店主十兩銀子作預資,這才得讓進來。店主待三人進店後,立時又將門關上了,道:「三位吃過晚飯了嗎?」淩雲飛應道;「有好酒菜上一桌來!」店主呼小二來將三匹馬牽進去了,道:「三位且來坐著,酒菜立時即來!」

  三人於是在店堂中尋了一個乾淨處坐了,只須臾,店小二就送來了四個冷盤,三副杯筷,三瓶好酒,淩雲飛拔開一個瓶塞,道:「燕兄,今日須得飲幾杯,這才有精神啊!」燕北歸點頭道:「正是如此。」燕玉卻道:「我不飲酒,你二人飲吧!」於是淩燕二人對飲,吃著冷盤,不片刻,又上來五個熱氣騰騰的菜來,再過一會,又上來三盆熱騰騰的湯菜來,十二個擺滿一桌子,足夠三人一頓飯了。

  正飲酒間,忽聽有人敲門道;「羅大哥,開門啦!」那店主應道:「是葉四弟嗎?」門外那人應道:「是我,羅大哥,快開門。」店生連忙去開了門,引進一個高瘦個來,想便是那稱作「葉四第」的了。

  葉四弟和店主一齊坐在高淩雲飛一席的一張桌旁,待小二上來幾碟小菜,一壺酒後,葉四弟連忙飲了一杯,然後一抹嘴道;「羅大哥,我剛從紅葉鎮回來,聽我家泰山說,紅葉鎮昨晚可出了大事了!」

  那店主道:「葉四弟,慢慢飲酒,你且說,出了什麼事了?」葉四弟道;「我聽泰山說,昨天晚上,鎮西的周寡婦,被人姦污後,一刀給殺了。同時,還有那張舉人家裡的小姐,賣老酒的鐘瞎子的小女兒,一齊都是這段下場。」那店主四處望了一望,小聲道;「這三個我都曾見過的,那可都是有一番動人之處呀!說實在話,自從你大嫂過世後,我便直想把這三個美人中的一個得來才好,唉,想不到,一夜之間,便是……」他聲音說得極小,自是不願讓淩雲飛等聽見,卻不料淩雲飛等都是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葉四弟道:「羅大哥,這紅葉鎮的美人是想不到了,還是想想這臨近縣的罷!」店主道:「四弟啊,不是你大哥沒用,這臨遠縣的娘兒們雖然一個個比花兒還中看,可我又能得到誰呢?」葉四弟道:「縣太爺的千金是休想,郭進土的女兒也甭指望,最實際的,倒還是那私塾裡的馮先生的四姑娘,如何?」店主一點葉四弟的鼻尖,笑道:「好小子,真說到你大哥的心裡去了。」兩人又都一陣怪笑,笑了一會兒,葉四弟仍道:「唉,我戀戀不合的,還是紅葉鎮的那三個美人。」店主道:「你妻子還守著你呢,你又想采野花了嗎?」

  淩雲飛再聽下去,使盡是一些無賴之言,當下不願再聽,又飲了幾杯酒,三人便去定房中休息去了。仍是燕玉獨自一房,淩雲飛和燕北歸一房。臨睡時,淩雲飛還叮囑道:「二更時須得起來,萬萬不能有誤!」因為他早已從吳觀那兒聽說過,梅仔晚上出來犯案,都是在二更左右動手的。

  在床上,燕北歸在一天的勞累之下,很快便睡著了。淩雲飛卻久久不能入睡,心中總在想著一件事:「梅鋒成名極早,在江湖上有『無花不采一隻蜂』這個名頭,至今至少已有二十年了,他今年已有四十多歲,可是一晚之間連犯三案,這似乎不大可能,更何況是連日做案。」

  「梅鋒做事向來謹慎,自然絕不會將自己的行蹤事先洩露出來,這個消息的外泄,一定出自某些別的知情人的口中。

  從這些情況看來,和梅鋒一起作案的人至少有兩個,而從來沒有聽說過梅鋒還有搭檔,由此看來,梅鋒又收新徒弟。」

  淩雲飛自己琢磨一番,覺得沒有漏洞,這才逐漸放鬆自己,慢慢地睡著了。

  到得子夜之時,淩雲飛便自己醒來了,他幾乎習慣每晚在子夜時都要起來打坐運功,現在更是要運功療傷,習慣之下,他自已很容易按時醒來。

  夜,是那麼靜,無論在哪一方,都沒有一丁聲音,淩雲飛獨自運完功時,已十分清醒了,這時候他的精神十分好,跟本無需再入睡了。

  忽然,房頂上一聲輕響,便即遠去了,但仍未躲過淩雲飛的耳朵,淩雲飛推醒燕北歸,道:「快去叫你姐姐,往南追!」原來淩雲飛在那短短的一聲響中,便已判斷出夜行人所奔的方向了。

  燕北歸剛一坐起,便只見淩雲飛的身影一晃,已經竄出了窗戶,奔屋頂而去。

  這時候,沒有什麼事能比擒殺梅鋒更能令燕北歸清醒了,他雙拳一捏,骨節「啪啪」作響,心裡道:「今日可要拿住梅鋒那廝殺了!」跳下床來,叫醒了燕玉,兩人一齊上了房,四顧無人,只有悠悠寒風吹過,當下兩人一齊展開輕功,向南直追而去。

  在這靜無人聲的夜晚,像鬼魅一般在別人屋頂奔行,聽著兩耳的呼之風聲,倒也是覺得快意之極,只是有些不勝淒涼之感而已。

  燕氏姐弟奔了好一陣子,仍未見淩雲飛的影子,心下不由得有些躊躇,擔心是否追錯了方向。正奔行間,忽聽一處菜畦裡有人輕呼道:「燕兄:「不是淩雲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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