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金鏢令(37)_司馬登徒

三七

　　跑堂不知燕北歸如何發氣，只得點頭哈腰地下去了，不消片刻，便上了八道精緻的下酒菜，並擺了杯著碗筷，排上兩壺酒，介紹道：「這是有名的紹東女兒紅，正宗，一嘗便知。」燕北歸長歎一聲，拎起一壺，便要痛飲，淩雲飛忙一把按住，沉聲道：「別這樣！」燕北歸無奈，只得作罷。淩雲飛將兩壺酒交給跑堂，道：「這酒請仍拿回去，我們今日有事，不能飲酒，請諒解，只請盛幾碗飯來便行。」跑堂見淩雲飛如此和氣，也不好說什麼，不過少做一點生意而且，當下自下去了，隨即拎了一盆飯來，仍是熱氣騰騰的，道：「這是才出鍋的飯。」

　　淩雲飛接了飯，道：「謝謝了，這裡暫時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待跑堂走後，淩雲飛香燕北歸盛了飯，道：「心裡不愉快，就更不要飲酒，不然你只會更不痛快，更何況咱們還有大事要辦。」燕北歸無話，抓起碗便大口扒飯。

　　淩雲飛又給燕玉盛了飯，道：「燕姑娘，你也要想得開一點，不要整天這樣，不然，會把身於弄垮的。」燕玉輕輕歎了一口只得端起碗來，一小口一小口地撥著飯粒。

　　淩雲飛自己盛了飯，先給燕玉姐弟碗裡夾了許多菜，這才自己吃，並不時地給兩人碗裡添菜，一頓飯下來，三個人的菜幾乎都是淩雲飛一人夾的。

　　算帳前，淩雲飛道：「是要一百兩現銀吧？」燕玉點點頭，淩雲飛這才叫來跑堂，道：「算算帳，要多少錢？」跑堂隨即答；「共計四兩七錢銀子。」淩雲飛摸出早準備好的一張兩百兩的銀票，道：「算五兩，快快找找來，要一百兩現銀！」跑堂得了賞，謝了一聲，便自去了。

　　城中的人果然都知道鄭大仙，只一問，便尋得了他的所在。

　　鄭大他是個瞎子，雖然名氣極巨，卻只用一小塊地盤擺攤，攤邊掛兩條布，分別是：「論斷禍福」，「占卜吉凶」。

　　淩雲飛走在前面，仔細看了看這位年紀在五十歲上下，嘴唇邊有西撒鼠須的老頭，道：「您是鄭大仙？」鄭大仙點頭道：「正是區區。今天你來發利市，我給你一點便宜。說吧，問吉凶禍福，還是問前途迷津，或是問親人妻子？」

　　淩雲飛道：「在下是洛陽雲霸天老爺子介紹來的。」鄭大仙「咦」了一聲，道：「那麼，帶足錢了麼？」淩雲飛忙掏出一個銀包，恭恭敬敬地遞上，道：「一百兩雪花紋銀在了，大仙請點個數。」

　　鄭大仙接過銀包，只一掂，忽然臉上變了包，將銀包一擲，道：「何方野種，竟敢來騙我鄭大仙？」淩雲飛奇道：「不知此話何說起？」鄭大仙道：」我一接手便知，這裡只有八十五兩銀子，你們竟敢說是一百兩，哼！這麼點銀子都捨不得，還想找我幫忙，去！」燕北歸大怒，上前一步，一手揪住鄭大仙，吼道：「你好沒道理，少爺剛才從店裡換來的一百兩雪花銀，你怎敢說八十五兩？」

　　鄭大仙不緊不慢，道：「小兔崽子，別動手動腳的，你便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絕不說這有一百兩！」燕北歸大怒，撥拳欲打，燕玉大驚，忙止道：「弟弟……」但燕北歸已是一拳打向了鄭大仙面門，眼見得鄭大仙的臉要給打成一團稀爛，淩雲飛忙伸拳在燕北歸拳底一托，便已將力道盡數化解，道：「燕兄，放開他！」燕北歸還欲多說，淩雲飛已瓣開了他的手，將鄭大仙扶著坐好了，道：「大仙，我這位朋友脾氣有點壞，您別放在心上，但這委實是剛從一家飯店時兌來的一百兩現銀啊！」

　　鄭大仙道：「飯店？可是『滿園春』？」淩雲飛點頭道：「正是。」鄭大仙道：「這就怪不得你們了，那滿園春裡的夥計，最愛坑人，常喜歡克斤扣兩，你們這下可吃了他們一個大虧了！」燕北歸不待他將話說完，便轉身歌走，燕王剛欲攔時，淩雲飛已身形一晃，攔在了他面前，道：「你去哪兒？」燕北歸氣衝衝地道：「我要去砸了那家黑店，將裡面的一夥狗男女打個稀王八爛！」他這幾天心情極為不好，有人還惹到他頭上來，豈能不窩火？

　　淩雲飛止道：「燕兄，你太躁了些！冷一冷不行麼？」燕玉勸道：「弟弟，你靜一靜，那點銀子就算了。」燕北歸見兩人都對自己來，只得作罷，但仍自氣鼓鼓地覺得不平。

　　淩雲飛道：「鄭大仙，既是銀子不足，我使再去換一百兩來，讓您再來點數，如何？」鄭大仙道：「不必了。」我看你這後生倒還和氣。敢問貴姓？」

　　淩雲飛道：「不敢，免貴姓淩，名雲飛。」鄭大仙忽地站起狀桌道：「可是那稱作『雲野一快』的淩雲飛？」淩雲飛慚道：「不好意思，那些都是江湖朋友抬舉！」

　　鄭大仙道：「不甚抬舉。我聽說你在武林大會上獨撐大廈，大展雄風，天下人都對你敬慕不已，你小小年紀便如此有作為，難得，難得！」淩雲飛道：「大仙過獎了。」

　　鄭大仙又道：「那是在下的好友燕北歸！」鄭大仙道：「還有一位姑娘定是『玄燕』燕玉了？」淩雲飛道：「大仙言之不假。」

　　淩雲飛又道：「我等此來，欲求大仙指點一條明徑，助我們找到南門雪雁！」鄭大仙搖晃腦道：「要找南門雪雁，小事一樁，唉，看在『雲野一俠』的名頭和已故去的津北大俠的面子上，我便收了這八十五兩銀子吧！」

　　燕北歸見他神情傲慢，忍不住又要發作，淩雲飛忙以眼色制止，只聽見鄭大仙又道：「收拾東西，跟我走！」

　　燕北歸沒好氣道：「幹什麼？」鄭大仙道：「去找南門雪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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