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俠小說 > 虎嘯金鏢令 | 上頁 下頁


  待他們都走得不見了,那白衣女子忽然咳嗽一聲,竟跌倒在地,一手撐地,一手按著胸。口中不住地喘息,淩雲飛大驚,搶步上前,道:「姑娘,你受傷了麼?」那白衣女子並不做聲,竟向地一撲,看是昏過去了。淩雲飛心中驚急,顧不得許多。忙去扶起她,呼道:「姑娘!姑娘!醒醒!」卻不見她動一下。

  淩雲飛見她臉上蒙著面紗,看不到面容,只得神手捏住她。

  的腕脈,一探脈搏,竟似十分勻息,心中正自奇怪,忽然,那女子手一翻,已反手扣住淩雲飛的脈門,翻身坐起,任淩雲飛摔倒在地,也不會管他,只是問道。「好一個花花公於,也想騙得了我,我當是什麼好心救我,哼!」

  淩雲飛只覺全身酸麻,道:「喂,你這是幹什麼?我救了你,你想怎麼樣,莫非要殺了我?」那女子道:「救我?你憑什麼救我,我可不認識你,你倒好心來救我?」淩雲飛歎道:「我救你,乃是出自本心,你當我是壞人麼?」

  那女子道:「不是壞人,剛才是誰抱住我?」淩雲飛道:「你剛才昏過去了,我一急,這才有些失禮,請你別見怪!」他救了別人,反倒叫別人別見怪,這倒少見得很,那女子停了一會兒,又道:「你說實話,為什麼救我?」淩雲飛道;「我說我出於本心,你又不信,白姑娘,你到底要怎麼樣?」那女子奇道:「你叫我白姑娘?」淩雲飛道:「他們剛才不是叫你白天鵝嗎?」

  那女子道:「我雖然姓白,卻不叫白天鵝,我叫白飄羽。」淩雲飛道;「好,白飄羽姑娘,請你放了我!」白飄羽長歎一聲,鬆開了手。

  淩雲飛挺身站起,道:「好了,咱們沒事了,告辭!」轉身正要離去,忽聽白飄羽悶哼一聲,轉身一看,她又倒在了地上,淩雲飛暗道:「這回想必不假了,她剛才一心戒備敵人,自然全憑一口真氣撐住,現在精神一放鬆,真氣一沉,就支持不住了,看來她受的傷可真不輕,我救人到底,再幫幫她吧!」

  於是,淩雲飛仔細地搭了一下白飄羽的脈,知道她的傷在頸後和右胸,於是扶著白飄羽坐正了,運起內功,雙手壓在白飄羽雙肩之上,替她推血過官。大凡學武之人,學打人,先學挨打,學了挨打,還要學救傷,這才算得全面,不然,一個人初出江湖,哪有不挨打、不需救傷的?不然,若無人相救,不就完蛋了嗎?

  約過了一頓飯工夫,淩雲飛覺得手下漸漸順暢,知道白飄羽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於是凝力於指,一路疾點下去,解活她被封的筋絡,這才聽得白以羽輕喘一聲,快要醒來了。

  淩雲飛自己已是累得不得了,只得自己再運氣調息一番,待得功力恢復如初時,回顧周圍,發覺白飄羽早已走了,地上用石頭壓著一塊絲帕,上面用胭脂寫著:「多謝相救,後會有期。白飄羽筆。」淩雲飛站起來,將絲帕疊好藏在懷裡,心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抬頭看了看天,卻見日已漸西,忙拍身上的塵土,徑向前走去。

  晚上。淩雲飛已早早歇腳在道上的一個小鎮上,小鎮並不繁華,全鎮只有一家飯店,店中兼營客棧,淩雲飛一進店,便有人前來侍候,並將現成的酒菜擺了一大桌,淩雲飛奇道:「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掌櫃陪笑道:「客官,下午來了個穿白衣的姑娘,她說了客官的模樣,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吩咐我好好照顧客官,上房準備好了,客官用了飯便可去休息。」

  淩雲飛已知是白飄羽做的好事了,心中暗笑道:「好好照顧我,當我是個小毛孩子了I」

  這樣一連過了三天,天天都是如此,淩雲飛每到一棧,都有人準備得妥妥貼貼地侍候他,倒也享了幾天福。

  到第四天下午,淩雲飛便到了華山腳下,華山腳下的華縣,倒是個大市鎮,淩雲飛見天色尚早,便去街上逛逛,集上的東西真不少,糖點、麵食、鹵菜等小吃,布人、泥娃兒、木雕等玩意兒,由於是朝山之處,還有不少的紅燭、錢紙、香煙,瓷佛等,淩雲飛直把眼睛都看花了,仍未看得完全。

  忽然,淩雲飛發覺身後十餘丈處,有一個人時刻在跟著他,心中奇怪,忙四處亂走,走了幾條街,又回到當初走過的街上,略一回睥,那人仍跟著自己,心道:「我不認得路,走回這裡還有得說,你識得路,怎麼也跑白路?想跟著我?便跟個痛快吧!」索性四處亂走起來,把個偌大的鎮子都走五遍,直到天色將黑,他發現那人仍走在後面,相隔還是起初那麼遠,暗暗好笑:「這人倒真奈得煩。」於是尋了一家門面氣派的客棧,這裡的掌櫃倒不似前幾天那般的殷勤,淩雲飛也不在乎,要了一間單房,隨小二去住了,小二將一切都安排妥貼了,才轉身退出。

  淩雲飛心中暗自琢磨道:「剛才那個跟我走的人不知是誰,他跟著我走有什麼用意……」他正自沉思,房門忽然被推開了,隨即走進了一個人,正是淩雲飛剛才正想著的人。淩雲飛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此人,見他濃眉大眼、滿臉絡腮鬍子,全身一套緊身衣,正是一般武林豪傑的打扮。

  淩雲飛心中一動,隨即陸笑道:「這位大俠好成風,不知找在下何事?」那人將眼一瞪,反手關上房門:「我是楚中洲!」淩雲飛道:「就是那威震長安城內外,曾力誅長安三刀的『京洛一梟』嗎?」楚中洲道:「武林朋友正是給我取了個『京洛一梟』的號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淩雲飛聽他話中有意,心中暗奇,卻不動聲色,笑道:「向聞『京洛一梟』只在晚上行動,今天卻怎麼白天出來?」楚中洲道:「如等你晚上出來後再找你,便不大方便了。」楚中洲外號『京洛一梟』,本意是長安的一位英雄,梟即獵頭鷹,一般形容他在晚上才出來,也作英雄之意解。

  淩雲飛道:「晚輩淩雲飛,新出道不到十天,卻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前輩?」楚中洲道:「倒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我!你也並沒有得罪我!但是,你若聽了我的良言相勸,我還可以饒你一命,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便殺了你!」淩雲飛更是不明白,道:「前審憑什麼要殺我?」楚中洲道:「梅鋒的弟子,個個該死。你的六個師兄都被我殺了,你也想死?」

  淩雲飛奇道:「梅鋒?就是那『無花不采—只蜂』梅鋒?我怎麼和這個淫賊扯到一起了?」楚中洲先是一驚,隨即又想道:「這小子耍詐。」恨恨道:「淫賊可殺,叛師逆徒更可殺!你雖該死,但還可以有教,但如今你為了活命,竟不惜罵你師父,那更無恕理了。」原來古人極重師禮。若有人敢直接辱駡師門之輩,那真是大逆不道之極了!楚中洲見淩雲飛竟敢罵他「師父」,自然更加惱怒了。

  淩雲飛道:「楚大俠,江湖中都稱你一聲『大俠』。我也曾聽說你行俠仗義的壯舉,可是,今日一見,卻令我有點灰心。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一個不察明細之人,今天下午跟了我那麼久,原來一直認為我是梅鋒之徒,不知倒有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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