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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邱一人的兩眼不住地跳,他打了一個機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要有災難嗎?真難說得很,和杜水這樣的人作對,碰上便沒有生還的希望。

  他催促說:「我們快些走吧?」

  種人點頭道:「好。到東邊的鎮子上去,那裡有人等著呢。」

  吳音欣成了「廢人」,沒有武功,便由吳冶扛著,向東行。

  到天快黑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挺繁華熱鬧地方,在東西大街上走了一陣,向南一拐,進了一家在南北巷中的客店。

  這是一個十分幽靜的地方。客店寬敞,桌明凳光,有上等房,也有中等房,一排屋東西排列。

  在西北角,屋又向南一拐,成了一個鉤子形。

  後面的屋子和前面的這排屋由一個過洞相連。

  屋子都是單間,每房一個人。

  這些人的到來,給客店帶來了喜慶。店家忙忙碌碌,把他們安排下。

  他們幾個人把吳冶和龍小青合放在一間屋裡,吳音欣則單獨住一間,被扔在床上。

  吳音欣身上的痛苦慢慢減輕了,而心卻在陣陣發冷:他們會把自己怎麼樣呢?看種仙狠毒的目光,似乎扒自己的皮也不解恨,自己真就這麼完了嗎?

  林優爭瞥了一眼吳音欣,和妻子一同離去。

  他的內心在矛盾著:該不該救她呢?她是無辜的。自己為什麼下不了決心呢?想想杜水對自己的好處,眼睜睜看著他妻子被人糟蹋,自己于心何安!

  他的心「咚咚」直跳。

  這一段幸福的時光,把自己的棱角磨去了嗎?為什麼有了畏首畏尾的可卑全格!這是不能原諒的。自己的身上簡直在孳生女人的肌肉。

  白玉雪明亮的目光象箭要刺透丈夫的胸膛,她能感到丈夫跳動的心是多麼的不平靜。

  她輕聲說:「你想救她?這怎麼成呢?她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怎麼能不報仇呢?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我也不好受,有什麼辦法,誰讓她下手那麼狠呢?」

  林優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滿地說:「你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嗎?」

  白玉雪道:「我隱約感到了。若是杜水從冰島返回,不見了妻子,他一定要報復。那時,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要死在他手下,是嗎?」

  林優爭只是用沉重的目光注視著她,並不答話。

  白玉雪歎道:「我想好了。我也同請吳小姐,可我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只能置身於事外,一走了之。她的命運如何,只有讓上蒼去決定把!」

  林優爭兩頰抖動了幾下,最後還是長歎了一聲,和白玉雪藉故離去。

  這裡籠罩了魔氣和災難。

  吳音欣只能象一隻羔羊一樣任人宰割。

  昏暗的燈光跳動著,在種仙等人的臉上尋找相似的情緒。

  邱一人感歎一聲,兩眼發滯:也許不該來中原,這是一個錯誤,如兒怎麼樣了呢?

  他們在飯廳裡坐著等待酒菜。

  這時,從外面走進八九個人,可把種仙樂壞了。

  這些人相貌奇異,威風漂漂,氣壓當代。

  邱一人等連忙上前客套。

  這群人正是「黃山九佛」。

  戒佛不知用了什麼話又恢復了他往日的功力,那氣勢更逼人。

  眾人坐下,話說天下大事,各自說出許多奇怪的故事。

  他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小黑說有事,就出去了。

  種仙把話扯到吳音欣身上。

  色佛紅了眼,這個老和尚已到古稀之年,精通房中術,對外采內補十分明瞭。

  在九佛中,他是和佛旨相違的一個淫佛。他的「色佛」稱號中的「色」字,不是佛家中的「色」,而是世俗的酒色。

  其他從佛不知為什麼能容忍他這種砧汙佛門的醜行。

  他聽說過吳音欣的美名,早就想一睹仙顏,這可正是天賜良機。

  種仙微微一笑,說:「色佛,你若想見識一下,請跟我來。」色佛酒喝得昏天黑地,借酒勁正好發洩一通。其他人悶不作聲,看著他和種仙離開飯桌。

  種仙的心機是很明白的,她要徹底毀掉吳音欣,讓她痛不欲生,時刻感到自己是個罪人。

  種仙這樣的高人,心竟如此歹毒,真令人髮指。

  她領著色佛來到吳音欣的房前,指著窗內躺在床上的吳音欣說:「這就是那個妞兒,你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色佛頓時飄飄欲仙,滿口答應。

  他一步跨進去,把門關上,他的眼裡閃動著無數美人的倩影,這些影子在他的眼裡旋轉。

  他得意極了。

  現實就是這樣,有許多事誰也科不到,就如色佛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令他銷魂的時刻。

  風兒哭泣了,連星星也閉上了眼睛,似乎這太不該發生的事出現在今晚,讓它們吃驚,有些受不住。

  種仙回到飯桌旁重新坐下,邱一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料不到一個老太婆竟這樣無恥,另外幾個人沒有什麼反應,一切如舊。

  金佛慈眉善目的臉上閃著光。他說:「我們聚到一起,是奔赴魚島礁還是在此等候?」

  種仙道:「自然奔赴魚島礁。」

  邱一人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他正想念自己的兒子,他不會有什麼危險把?邱如的功力高深他是深知的,可江湖上任何事都會發生,誰能保證不會出現一個或幾個比他更高的人呢?至少吳音欣的功力就比他高出許多。

  〖第三十二章〗

  崢嶸歲月使人難以忘懷。

  邱如在短短的時間裡,感到了自身的差距。

  那種妄論天下的傲氣沒有了,代之以沉穩與冷峻,覺得沒有這段時間,他一生也成熟不起來。

  但他也失去得太多。

  朋友的深情與生命成了他長進的階梯,這使他內疚,興奮中總有些悲哀。

  他和朱豐嬌與杜水等人分手後,便向西去。

  邱如和朱豐嬌兩人一邊尋找朱豐曉,一邊暗查父親的行蹤。

  朱豐嬌對他一往情深,明麗的眸子不時盯著他。

  邱如感到一種溫馨,周身鬆弛自然,怡然閒靜。

  他也是情不外施,獨鐘朱豐嬌。

  在柔情密意中,時光過得很快,轉眼過了十天,他們仍沒有聽到關於朱豐曉或者邱一人的消息。

  天近黃昏,他們來到一個莊子,在莊裡轉了一圈,停在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前。

  他們覺得這是練武的人家,敲了一下門,出來一個美麗的少女,她沖兩人一笑:「公子、小姐有事嗎?」

  邱如說:「請問這是何處?」

  少女答道:「于家莊。」

  朱豐嬌眼睛一亮,忙問:「這可是武林中的於家世家嗎?」

  「正是。」一個男子說。

  過來的是于戰。

  他沖兩人說:「兩位有事找我?」

  朱豐嬌笑道:「于兄,我們不是外人,我是朱家的朱豐嬌,他是邱如。家被賊子毀了,我們才浪跡江湖。」

  于戰連忙說:「是朱妹妹,快請進。邱兄你也別客氣。武林四家本一家,全毀了。你們到了我這裡,就當作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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