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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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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朋心中納悶:這小子挨我一掌何以沒事呢?他仔細一想,立即明白了,一是自己因隔著宋,仇兩人,去勢受阻,沒有使出全力,二是這小子的毒功一旦運起,周身外射,對內家掌力有極大的削弱作用,所以他才沒事。然而乾清門主、六台會主因和朱豐曉對了一掌,臉發灰,眼看不清頭髮,指甲在瞬間全部脫落,忽覺周身如萬毒衝擊,要破體而去,這罪可受大了。兩人搖晃幾下,倒在地上。大叫:「快殺了我!快殺了我!」聲音淒厲,令人膽寒。鄭西鐵對兩個金剛說:「你們的會主如此可憐,你們送他們上路吧。」兩個金剛仍在遲疑,當看到會土乞求的目光時,只好走過去一人給他們一刀,結果了性命。 也就在這個時刻,朱豐曉向白化朋發起了偷襲。白化朋慌亂中舉掌相迎,手到中途,才想起對方是毒功,若就此抽回手,只有挨打的份,一咬牙,掌迎上去,兩個人平分秋色。可白化朋知道,自己中毒不淺,很可能毀了自己的護體神功。他提氣一試,果然不假,心中又驚又怒,在這時候。 朱豐曉只要一揮掌,白化朋萬無生理,可他只向白化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白化朋無奈,只好學光明佛的做法,展身而去。這一點鄭西鐵早有所料,就在朱豐曉目送他一眼的時候,鄭西鐵向朱家人發射了三枚「地火丹」,其中一枚在朱全龍的身前迸炸,這下可慘了!只有朱豐嬌極力斜射逃開,其他人全被火苗沾上,大火立起。鄭西鐵估計朱豐曉不會這時追趕,便和九玄三使者、于百川等拚命逃竄。 朱豐曉嚇壞了。這火勢如此之猛,可真得小心點。他不顧一切沖上去,運起神功,朝火擊去。這火本來是不能運功擊的,可偏偏朱豐曉的內家「真毒」是「地火丹』的剋星。一掌擊去,火便小了許多,十幾掌拍出,一個個人身上的火便被擊滅。片刻,朱豐曉把爺爺、父親、哥哥、母親身上的火全撲滅,可他們已不成了樣子,半焦黑了。朱豐曉放聲大哭。朱全龍艱難地睜開眼睛,慢慢地道:「曉兒,別難過,朱家全靠你了。」 失月文也吃力地說:「曉兒,要照顧你妹妹。」 朱豐曉這時才四下觀瞧,哪裡還有妹妹的蹤影,胡小天也不見了。他心亂如麻,暫時來不及細想,又看哥哥、母親,他們已離開了人世。他們四個人雖被朱豐曉的毒功撲了火,可同時也中了他的毒火,毒勁雙攻,就是鐵打的羅漢,也挺不過去。朱豐曉哭了幾聲,待再轉過頭去看爺爺、父親時,兩人也悄悄去了。朱豐曉方寸已亂,好好的一個家,轉眼間成了這模樣,這個打擊實在讓他承受不了。他把妹妹的事反而忘了。 天空中陰沉的雲厚重起來,一個閃電,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朱豐曉只好把親人的屍體搬進屋裡去。天空一陣瘋狂之後,雲開日出。朱豐曉六神無主,只好按自己的想法選了個位置,挖坑把親人埋葬了。朱豐曉在以前從沒想到死,這一次,他感到死離他很近,招手即來。哥哥那麼英俊、可愛,也不聲不響地死了,從此永遠成了空無。這實在讓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來幫我們一下呢?那些該死的小子,我絕不會放過他們。我要復仇,等他突然又想起妹妹的事時,他幾乎瘋了。妹妹到哪兒去了呢?這個丫頭,實在讓人替她操心。他忽然靈光一閃,心頭猛跳:會不會是胡小天把她捉走了?這念頭幾乎把他嚇趴下:那樣豈不完了! 朱豐曉的猜疑一點也不錯。在朱豐嬌後閃剛止住身形的當兒,胡小天見朱豐曉的注意力全在被燒的人身上,突然點了她的命門、靈台、啞穴,抱起便走。朱豐嬌心中縱有萬般焦急也無用。 朱豐曉不能再呆下去了,他收拾一下,便去尋找妹妹。天下那麼大,人又走了一天了。人海茫茫哪裡尋呢?這天,他來到河邊,在渡口等了一會,三三兩兩過來幾個人,他沒有在意。等一起上了船,他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這會不會是賊船呢?他的心思剛轉動幾下,忽聽船艙裡哄堂大笑,一個人說:「這回朱家的小妞讓那小子嘗了鮮了。」「你如何知道?」「我親眼見胡小天那小子把她抱進了一個廟裡。誰知,我進去想找個便宜,竟沒看見人。不知那小子把那妞弄哪去了。」 朱串曉心頭火起,血往臉上直湧,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大聲喝道:「艙裡的幾個小子快滾出來,小爺我有話問你們。」 那幾個人頓時不說話,幾個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人道:」小子,在水上,我們就是龍王。你吼什麼?我們沒找到你頭上,你小子倒向我們發起威風來了。」 朱豐曉經過全家慘遭殺害這個巨大刺激,心硬多了,經常把臉一板,吐出的每個字都如刀子一樣刺人。他一字一句道:「快說,你們在什麼地方見了胡小天那個王八羔子?不說的話,我讓你們全在水裡死。」 這幾個人見他如此陰沉,心中有些吃不准:難道這小子是什麼厲害角色嗎?朱豐曉道:「快說。」一個大個子說:「老子在什麼地方見他與你何干?」朱豐曉怒不可遏,一掌拍出,那大漢大叫一聲,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轉眼化成水。朱豐曉舉手投足之間殺了一個人,嚇壞了另外幾人水盜。一個漢子渾身發抖,哆嗦若說:「在前邊的山上。」他用手一指。朱豐曉大叫:「快渡過去。」這幾個小子被剛才的恐怖嚇破膽,怎敢不遵從,忙把朱豐曉渡了過去,待他上了岸,他們趕快向河中央劃。一個人惡狠狠地罵:「毒鬼,去你奶奶的吧,你找不到的。」 朱豐曉上了岸就直奔他們所指的地方,幾個水盜罵人的話他沒有聽見、其實,那人是情急生智騙他的。朱豐曉竟信了。他狂奔了幾十裡,進了山。在一個小山口南面的山坡上果有一座破廟。朱豐曉的心,立即快跳起來。 這座廟和那人說的有些相似。廟本身沒有什麼可觀賞的,西半邊倒塌下去,本不過有兩間房大小的廟宇,只還有半間,空空如也。蛛網連成了一片,荒草從石縫裡長出來,極其荒涼。朱豐曉走到廟門口,向裡一瞧,什麼也沒有。忽然,他聞到一種血腥味。他趕忙向東邊一看,見幾具毒屍,橫臥在地上。樣子極其可怖。朱豐曉是毒道大行家,看了後,好一會沒有言語。 他心頭極大地被震動了:這施毒之人高明極了,和自己難分高下,他會是誰呢?施毒雖各有偏重,這個施毒的人比起朱豐曉卻要高明,他施出的毒,若是朱豐曉沾到身上,也難以抵擋。同樣,朱豐曉的毒功又比那人強,施加他身,那人更加無法承受。這樣看來,他們是一個施毒較高明,毒性也強,另一個則是抵禦毒的能力較強,鬼點子少了一點。若是他們兩人相鬥,定會兩敗俱傷。朱豐曉正吃驚,感歎,忽聽有人說:「就在這裡,是一個小子下的手。沒有看清楚,那人一閃就不見了。」 朱豐曉站起來,見一群人向自己走來,他剛要躲避,忽聽一人說:「就是這個小子下的手,他還沒有走呢!」眾人一下子圍上來,朱豐曉忽覺不妙:這豈不要把自己牽連進去!他們說我殺了人,這太冤枉了。這些人仔細打量了一番朱豐曉,久久無語,沉默著,令人窒息。朱豐曉說:「眾位,我是路過此處,見有人躺在這裡,出於好奇,也停下來一觀。」那些人沒有一個接腔的,他們只是在屍體旁仔細察看。又過了一會,終於有人說話了:「小子,你說不是你所為,有何憑證?」 這話出自一個黃衣老道之口。朱豐曉有點惱火:老雜毛!憑什麼說我殺了他們,看我好欺侮嗎?他眼一瞪,斥道:「老東西,你說是我所為,又有何憑據?」 那老道臉上的肌肉微微抖了幾下,佈滿紅絲的眼睛噴出兩片紅雲,牙關咬得直響,恨聲說:「你小子在死者身邊,自然讓人生疑,這是世之常理,有什麼不可問的!看你長相文弱。脾氣卻如此乖戾,定非善良之輩。」 朱豐曉哈哈大笑。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狂笑。若是以前,他連想也想不到自己在別人面前會如此狂放。而現實把他變成了這樣的人,連他自己也覺奇怪:變化得真快呀!能不快嗎?短短的時間裡家破人亡,什麼都成了空。這刺激,脆弱的人都受不了。他笑聲一竭,立即說:「就算是小爺所為,你們又能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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