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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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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丁合深嚇了一跳,連這個道家的高手也如此無恥前來,看來,寶物的誘惑之力太強了。丁合深穩定一下情緒,笑道:「原是嶺南一道玄雲子,不是聽說你一向對名利視如雲煙嗎?」玄雲子笑道:「不錯,我對功名利祿從來不放在心上,可『蓮花寶圖』是道家之物,我倒要看上—眼。」 丁合深差點氣笑,這玄雲子一代高道,真會胡說八道! 「蓮花功」縱好,也是佛門之心法,怎麼成了你們道家的寶物了呢?他笑道:「依我之見,蓮花寶圖上的神功,是佛家的,和道家無有什麼牽連。」玄雲子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蓮花寶圖』是二百年前三道三僧集畢生心血所創,怎說和我道家無緣?何況,那三道其中之一,就是本派祖師。」 讓他這麼一套,「蓮花寶圖」成了他們派的寶物了,就連和他一道門人中,也有了不滿的聲音,胡說:「『寶圖』是天下之物,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根本不是哪一家之物,」丁合深見有挑起他們之間爭端的機會,不再放過,隨之附合道:「是呀,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誰也不會聽你一人之言,相信寶圖是你派之物呀?」 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道:「不要在這上面糾纏了。丁合深,快說,寶物在哪裡?」丁合深吸了一口涼氣,放鬆下身體,淡淡地道:「寶物被杜水取走,不在這裡,信不信由你。」 「放屁!」一個粗硬的聲音說。「杜水在哪裡,連你也不知道,把事往這麼一個誰也不知的人身上一推就想了事,想得也太容易了!」丁合深惱怒地說:「你們財迷心竅,自然聽不進我的良言啦!」 一個冷漠的女人聲音傳過來:「丁合深,『蓮花寶圖』不是在宮水蓮手上嗎?你怎說在杜水手上?」丁合深聽了這個聲音,心驚肉跳,要壞事了,這不是鬼沼聖姑常無嬌的聲音嗎?她可是個難纏的人物。丁合深的額頭出了汗。 常無嬌本是不會和這些人為伍的,可是,杜水把她擊敗,她視為終生之恥,非要報這個仇不可,所以才來搶「寶圖」一觀,以圖神功大進,再找杜水算帳。她的話一出口,連「天山三聖」也是一驚:連她也來了,真是有熱鬧瞧了。想不到寶物一出,群魔亂舞了。這麼多人,真要搶爭起來,還真不知鹿死誰手呢? 丁合深兩眼精光連閃,也苦思無計,只好笑道:「聖姑也來了嗎?且請進來說話。」常無嬌見有點希望,便飄然入內。這下,有人眼紅了,唯恐寶物被常無嬌所得。天山三聖卻在一旁一直不語。他們心裡雪亮,不管丁合深對她如何客氣,都不過是詭計,要得寶圖絕不那麼簡單。 但嶺南一道不幹了,他身子一縱也飄然入內。他是一個挺精神的老道:一身青衣,白裹腿,三綹長須飄灑胸前,黑色八角道帽,手中一柄雪白的拂塵,兩目炯炯有神,氣宇軒昂,果有幾分仙風道骨。他入了院,笑道:「丁管家不請我嗎?」丁合深忽而靈機一動,有了計較,笑道:「道長,你真不貪金銀財寶?」玄子雲一怔,肯定地說:「不貪。」 丁合深笑道:「不瞞前輩,杜水拿出那圖的時候,我也有幸看了一眼,只是上面寫的明白,此圖專為女體所用,男人不能修習,否則,走火入魔,立時歸西。所以道長還是不爭的好。」 丁合深一言既出,暫態在人群中引起了一片騷動。喧嚷不止。一個尖腔叫道:「胡說,寶圖豈能專供女人修習,分明是騙人。不能放過這小子。」「對,進去呀!」立時,有十幾個人,從牆上跳下,大門裡也湧進一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只是女的不多。 丁合深見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頭,只好暗提神功,以防不測。這麼多奇人異士的,個個身懷絕技,又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一個人一拳,我也經受不起,為今之計,只有智對。他眼珠轉了幾圈,一個念頭湧上來。他牙一咬,慢聲說:「各位稍等,片刻之後,我會有個交待。」眾人停住。丁合深向常無嬌說:「聖姑,我一向敬你老人家如神,今晚我有幾句話要對你細講,請過來一下。」 常無嬌向裡走了進去,眾人也向裡圍。丁合深急道:「你們不要過來,我不是說過了嗎,一會,我對大家有個交待!」這些人還是停不下,一點一點向前移。這時,丁合深火了,吼道:「你們再靠近,什麼也別想知道,只有一場火拼而已。」這樣,眾人才止住了腳步。 一個青年忽道:「你這人眼瞎了,怎麼踩我的腳?」「王八羔子,你眼才瞎了呢?」一個粗野的人怒駡。那個青年不到二十,清秀文雅,偶爾有點滿不在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竟是在水裡的施毒殺死杜聖的唐化力,他身邊一個十分嬌俏美麗的綠衣少女,正是他家管家許懷心的女兒許冷梅,少女扯了他一把,意在別惹事生非。 那個不饒人的壯漢是苗家鉤的呂朋山。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盯著唐化力,等他發現唐化力身邊有一個秀色可餐的少女時,眼裡頓時發出兩道黃黃紫紫的目光,笑容也在臉上綻開了。此時已有二更天了,在夜色裡,許冷梅美麗更加動人。呂朋山的功力深厚,目光晶亮,夜色並不能全部使他分不清面前許冷梅臉上的細微變化。他仿佛忘卻了剛才在怒駡,幾乎全部身心陷於欣賞一種妙物的天地裡。 唐化力是什麼人,他性情古怪,暴戾而兇殘,多情而又溫柔,情緒如風雲,說變就變,沒個准,也從不計較會發生什麼後果。他見呂朋山色迷迷的,心下大怒,出手就是毒招,反手一指,一枚紫光閃亮的牛毛毒針,射向呂朋山的眼睛。呂朋山此時正想入非非,眼瞪得老大,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嫩少年會突然發難。但他根本沒放進眼裡的唐化力,是個難以常理論之的人。紫光一閃而至,待呂朋山發覺有異,已經晚了,一枚小巧毒針已射中那奇光亂閃的右眼,呂朋山大叫一聲,一陣碎心的劇痛鑽進內腑。 呂朋山當著眾人被一個小子暗算,幾乎恨死憤絕,來不及取腰下金鉤,一掌劈過去,可唐化力機靈得很,早知呂朋山會有此一著,從容地使出家學輕功「疾風吹葦」,快速飄出一丈多遠。呂朋山一掌不中,氣得吐血,飛身上前,又是狠命一掌斜肩砍去。唐化力豈可小瞧,右掌一揮,運起,「金丹元功」迎上去。呂朋山掌一正,以畢生功力拍了過來,「啪」地一聲兩掌相交。唐化力穩如泰山。呂朋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這更使他大罵不止。 呂朋山是成名人物,功力非凡,本不會被唐化力震退,怎奈他已瞎了一個眼睛,劇毒使他的整個頭快麻木了。這一交掌,他立時支持不住,上半身都失去了知覺。他這才領教下毒的厲害。可知道得太遲了。唐家以暗器名揚天下,更以劇毒威懾武林。到了唐化力,他對毒更是愛之入迷,他用的什麼東西幾乎都和毒沾邊,比其乃祖唐寸元在「毒」功上,造詣還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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