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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鐵彈三飛教師喪膽 漁歌一曲俠女動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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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翁夫婦陡聞「方姑娘」三字,連忙直立起來。已掀簾而入,見了曾翁夫婦,便跪倒行禮,請寄父寄母的安。曾太太伸手把她扶起,見面之下,悲喜交集。曾翁便把他家這番所遇的禍事,衚縷奉告。玉琴也將自己在天津飯店內,見夢熊的情形告訴他們。且說道:「此次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本來拜望寄父寄母的,不想出了這樣一個岔兒,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哩!」曾太太道:「可不是嗎!我們自從姑娘去後,時常思念,尤其是小兒毓麟,盼望姑娘能夠重來此間歡聚。且不知姑娘的大仇可複?難得姑娘今天來了。哪知他們兄弟二人都遭著飛來橫禍,命在旦夕,害得我們兩個人盡是發急,沒有辦法了。」說罷眼淚已滴將出來。 曾翁也歎道:「楚囚對泣,奈之何哉?」玉琴道:「二位大人放下愁懷,不要悲傷,寄女到此便是要想法救出毓麟兄來。至於大哥的事,已托我師兄劍秋,暗暗跟隨入京,設法營救了。這事雖屬危險,我想也不要緊的,請寄父寄母放心。」二人聽了玉琴的話,稍覺安慰。曾太太又道:「全仗姑娘援助了。若能救得他們弟兄二人的性命,我們終身感德不忘。」曾翁又取過紙條兒給玉琴看,且說自己預備出錢,先將毓麟贖取了。 玉琴將紙條兒看過一遍,然後對曾翁夫婦說道:「原來便是以前到此盜劫的餘黨,他們既要找我,我也要去找他們。現在不必將錢去贖,好在還有三、四天日期,明天我就到鴨頭鎮走一遭,總要把盜窟探明白,好將二哥救出,何必白花金銀給他們享用呢?」曾翁知道玉琴確有本領,說得出,做得到。或者靠她的力量,能使愛子生還。便道:「那麼拜託姑娘了。」 玉琴又問道:「鴨頭鎮在何處,寄父可知道麼?」曾翁答道:「我已探得鴨頭鎮在白河東岸,陸莊之北,那裡人煙稀少,是個冷落的地方,也許盜賊藏匿在那邊附近,從這裡往東北走去,不過一天功夫可以到的。」玉琴道:「明天我一早動身,準備到那邊相機行事,寄父和寄母千萬放開懷抱。」曾翁連聲說是。玉琴也將自己復仇的事,以及回裡掃墓等經過情形大略奉告。曾翁夫婦聽了很覺快慰。曾太太又道:「這是姑娘的孝心所致,我們非常慶賀。」曾翁遂命令廚下預備精美的肴饌,宴請姑娘。夢熊的妻子宋氏也走來問好,一同相陪。聽說玉琴拜託她的師兄岳劍秋入京想法救出夢熊,所以私心更是感謝。這夜玉琴便和宋氏同睡。 次日清晨,玉琴起身用了早餐,暗暗佩上寶劍,吩咐曾福好好餵養花驢,自己辭別了曾翁夫婦和宋氏,獨自步行離了曾家村,向東北方走去,一心要探訪盜窟,救出毓麟。半途在一個村子裡將就用了一頓午餐,在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到了鴨頭鎮。果然這地方人煙寥落,很是荒涼。遠遠有數家漁戶,沿著山河蓋的土屋,門前場上曬的漁網還沒有收。玉琴一邊走路,一邊留心觀察。前面正有一條小橋,橋邊有株大樹。玉琴走上小橋,望那幾家人家已有炊煙縷縷,從他們的屋頂上升起,綿綿昏昏,企立如人形。玉琴瞧著炊煙,正在出神地遐想。忽聽橋下有漁歌之聲,唱得很響。俯首下視,見河中有一小小漁舟行來。船頭上立著一個漢子,穿著黑色短褐,赤著雙趺,兩手持著一根籬子,向河中輕輕點著。口裡卻唱著漁歌道: 對鄰少哥西家翁,終朝打漁莫嫌窮。 大魚打得市上賣,小魚煮就吃肚中。 濁酒三杯且自飲,醉來蜷臥在短篷。 君不見古時霸王楚重睡,暗鳴叱目童逞威風,天之亡我非戰罪,成敗安足論英雄。河上逍遙盡可樂,何必封侯求立功? 玉琴聽著歌聲,芳心不由一動。暗想,瞧那漢子雖似漁哥兒模樣,然而唱不出這種歌詞的啊!這時那漢子也瞧見玉琴,把篙一點,般已傍岸,漢子跳到岸上,走上橋來問道:「天色將晚,姑娘一人單身到此,有何貴幹?可是找什麼人?」玉琴點頭道:「正是,我此來找一個人。」漢子道:「你找誰?」 玉琴假意低聲道:「請問漁哥兒,這裡有沒有一個姓焦名大官的?」那漢子聽得玉琴提起焦大官三字,面上不由一驚。便又問道:「姑娘找他做甚?可是——」說到這裡,又懾懦著不說明。玉琴便用手招招道:「這裡不是談話之所,請你同我到那邊林子裡去談罷。」說畢回身走下小橋,那漢子半驚半疑地跟著她走來。一群暮鴉在空中噪著,飛過林子去。似乎報告人們說,一天的光陰已過去了。早些歸去安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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