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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海彬厲聲道:「三弟,你瘋了!」

  呂蒙興惶急道:「三弟,他是欽差大臣,你難道要反了嗎?」

  韓羽厲聲道:「反了又如何?那小皇帝早就把咱們這些功臣舊將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咱們今日不反,他日遲早要死無葬身之地。」

  海彬、呂蒙興懼是臉色大變,怔在當場,各自抓著韓羽的手卻是緊緊不放。

  方枕寒冷冷看著韓羽,雙眼閃過一絲奇異的目光。

  雙方忽然間僵持。

  方枕寒打破沉默,淡淡道:「魯國公演得好戲。」

  海彬一愣,道:「什麼好戲?」

  方枕寒道:「他本來就打算要我的命。」

  韓羽哼道:「取你命又如何?似你這等奸臣逆賊,韓某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哼,可惜。」

  方枕寒正待回話,眼光忽然落在伏羲劍上,發現劍身似是比先前長了少許,他凝神細看,心中一動,微一沉吟,伸手便往劍身上抓去。

  眾人俱感驚奇。

  方枕寒右手握緊劍柄,左手先是大拇指與食指對捏劍身,微一用力,又加上中指,猛一用勁,雙手一分。

  「錚」的一聲,劍身抽出,裡面又現劍刃。

  眾人齊將目光望向方枕寒右手劍刃,見刃身黯淡無光,卻隱現朦朧紫氣,心中俱是暗暗稱奇。

  方枕寒將原先的劍身而今的空鞘交予月婆婆,騰出左手來,在刃身近柄處撚動數下,居然抽出一條比劍柄略窄略短的長形事物,一抖打開,卻是一張極薄呈黃色的羊皮紙,上書有字。

  眾人愈覺驚異。

  韓羽卻是臉色大變,身形似是動了一下。

  海彬、呂蒙興各自握著韓羽的手尚未放開,見狀同時加勁緊握。

  星月二老同時一閃身擋在方枕寒身前。

  金陵前知府慕容英藏於伏羲劍中的秘密終於落到了方枕寒的手中。

  方枕寒轉眼間已將羊皮紙上文字讀了一遍,抬起頭來望向韓羽,一字字道:「韓羽,你私通西遼,殺害慕容大人,陰謀反叛,如今還有何話要說。」

  韓羽身子猛然一晃,掙開仍自怔怔抓著自己的海彬、呂蒙興二人,冷冷道:「方枕寒,你玩什麼花樣,敢誣陷我兄弟三人。」

  方枕寒道:「我說的你,並未指鄭、陳二位國公。」

  韓羽道:「我兄弟三人向來同聲同氣,你剛才加罪與我大哥的總管,如今又誣陷與我,狼子之心,自是欲將我三人一網打盡。」

  海彬、呂蒙興均是看著韓羽,神色帶著驚疑。

  方枕寒道:「你又何必硬拖鄭、陳二位國公下水。」

  韓羽冷冷道:「既是如此,何不將你手上之物,交予我大哥、二哥一閱?」

  方枕寒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此人果是巨奸,臨到此刻還要與我比鬥心智,若非我早已心中有數,孰忠孰奸,倒是當真不敢貿然將羊皮紙交出。

  他緩緩道:「有勞鄭國公上來。」

  海彬沉聲對呂蒙興道:「二弟,你站開一邊,」又望了眼身後春劍蔡回春,「回春,你們也與瑩瑩退開一旁。」卻是不看柳若塵,騰騰幾個大步,已走到方枕寒身邊,伸手接過羊皮紙觀看。

  韓羽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方枕寒竟是如此爽快便將羊皮紙交予海彬。自己方才言語中故布疑陣,就是要讓方枕寒誤以為海、呂二人已與自己合謀,不敢讓他二人看閱羊皮紙,自己再挑拔一番,說不定便能使海、呂二人憤然與方枕寒翻臉。而今,從方才海彬一番言行看,分明已是對自己深藏戒心。

  呂蒙興也閃開一邊,蔡回春等也護著海瑩瑩退向另一邊。

  中間只剩下韓羽和柳若塵二人。

  韓羽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柳若塵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凝神戒備。

  韓羽心中一動,看著海彬,道:「大哥,你演的好戲。」

  海彬將羊皮紙交還給方枕寒,淡淡答道:「你做出這等事來,還當過我是你的大哥嗎?說起來,這些年裡,一直在演戲的反倒是你。」

  韓羽道:「小弟所做之事,只能說對那一老一小兩個皇帝不利,又何曾對不起大哥?」

  海彬冷冷道:「對不起先帝和今上,就是對不起我。」

  韓羽狂笑一聲:「你既是把皇帝放在前面,卻又談何兄弟之情?」

  呂蒙興淡淡道:「方大人,可否將那羊皮紙上所寫念與我聽?」他是聰明人,已是看出海彬與方枕寒之間關係非同尋常,知道自己尚未脫嫌,不便親閱羊皮紙,如今要方枕寒念出,卻是有意無意間為自己脫嫌。

  海瑩瑩不知何時滿臉通紅,幾番驚嚇,使她耗盡心力,遠勝與人劇鬥。此時心中最擔心之事煙消雲散,父親與方枕寒看上去是友非敵,至於韓羽如何,自然不怎的放在心上。一雙妙目只是看著方枕寒不再移開。

  方枕寒把羊皮紙交給方天道:「你念與陳國公聽。」

  方天應了一聲,雙手接過,朗聲念道:「愚臣韓羽拜啟吾主西遼皇帝陛下,咸雍之恩,從不敢忘,當年契盟,常記心間,今中原酋主既崩,少主新立,紛爭迭起,局勢動盪,誠乃天賜良機……」

  呂蒙興歎道:「不用再念了……」,他目光望向海彬,道:「大哥,這羊皮紙上確是三弟親手筆跡?」

  海彬道:「他的字,我又怎會認錯?」

  呂蒙興轉眼又望著韓羽:「三弟,你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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