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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月婆婆及不情願的停了下來,望瞭望前方,轉身對著星公公罵道:「死老頭,你又搞什麼鬼?」

  星公公望著方枕寒遠遠追去的背影,笑迷迷地道:「老婆子,難道你還看不出,那人是誰嗎?」

  月婆婆沒好氣地道:「不就是個女娃兒嗎?我怎麼知道她是誰?……哦!……」她募地拍了一下腦門,雙眼放光,恍然大悟,大聲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星公公搖了搖頭,歎口氣道:「你就是那麼性急,要是再追下去,豈不壞了少爺的好事?」

  月婆婆眼一瞪,道:「我性急又怎麼了,難道你看不慣嗎?」

  星公公忙道:「不敢,不敢。」他舉目遠望,眼中充滿了笑意。

  方枕寒也早已認出了前面那人,他越是往前追,一顆心不知為什麼就跳得越快。一排排房屋、樹林在身旁腳下掠過,方枕寒放慢腳步,和對方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突然,前面那人似乎明白逃不出方枕寒的追趕,索興停住腳步,並且刷地轉過身來,面對著方枕寒。

  方枕寒也募地停住,離那人只有十幾步距離。

  這是一片空地,周圍長著許多竹子,遠處幾座小山在夜色中依稀可見。

  月光如水,靜靜的灑在竹梢,灑在地面,灑在那嫋嫋婷婷的身影上。

  那少女穿著緊身藍衣,臉上蒙著一塊黑紗,只有一雙明澈的眼睛在月光下如星星般閃爍。

  刹那間,方枕寒覺得從那雙眼睛中放出的光茫射在自己身上,射在自己臉上,射進了自己的心裡。

  四周的一切仿佛一下子都靜了下來,竹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可是,站在空地上的兩人好像都已聽不見竹葉婆娑的聲音,他們聽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聲。

  仿佛過了好久,方枕寒才緩緩道:「海小姐,別來無恙?」

  海瑩瑩的身子似是一顫,輕聲應道:「方大人……」便不知再怎麼說。她又停了一陣,慢慢揭去蒙在臉上的黑紗,露出一張蒼白俏麗的臉龐。

  方枕寒似已穩住心神,接著道:「海小姐夜訪敝府,不知所為何來?」

  海瑩瑩嘴唇動了一下,稍停一陣,臉上忽地現出倔強的的表情,目光轉向一邊竹林,道:「我來看看。」

  方枕寒一愣道:「來看什麼?」他話剛一出口,就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海瑩瑩似是沒想到方枕寒會有這麼一問,臉色騰地緋紅,神情既是尷尬又是惶急。

  方枕寒腦中亦是一陣茫然,不知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海瑩瑩騰地一轉身,已是背向方枕寒,她急行三步,忽又停住,恨恨道:「方大人,本小姐擅闖府衙,你究竟是抓還是不抓?」

  方枕寒在海瑩瑩轉身之際,心中已豁然,主意已定,此時見海瑩瑩逼問,便微笑道:「你走吧。」

  海瑩瑩聞言,身子一顫,心中既是寬慰,又是失望。寬慰的是方枕寒竟是如此果斷地放自己走,失望的是似乎心裡情願方枕寒將自己留下。一時間,這位平日裡敢做敢幹、任性膽大的國公府小姐,竟是捨不得、割不下,一雙腳似有千斤重,總是邁不開去。

  方枕寒默默地站著,雙目看著海瑩瑩的背影。

  海瑩瑩深深地吸了口氣似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忽道:「知府衙門以前是座書院,院內假山西首的洞內有一暗道,通往外面不遠處的學宮,過去在那裡的進學不少書生都知道這條暗道。」話音剛落,她的身影已躍起,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

  方枕寒心中恍然,終於明白方才海瑩瑩何以如此輕易地近到自己的書房之外。

  海瑩瑩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望著沉沉的夜色,方枕寒的目光中仿佛終於多了幾分不舍,幾分惆悵。

  他吸了口氣,抑住自己心中那股騷動,隨即轉身,向著府衙的方向飄然而去。

  當晚。

  快意堂金陵分舵副舵主霍三娘住宅內廳。

  快意堂金陵分舵舵主上官琴正與霍三娘密談。

  上官琴道:「三姐,雖然你來金陵的日子只比我早兩個月,但畢竟對這裡的事要比我知道的多一些,你覺得應該如何對付侯坤呢?」

  霍三娘沉吟片刻,緩緩道:「舵主,當初總堂就是對侯坤在金陵的所做所為有所耳聞,但又一時摸不清底細,所以才派我來金陵。但侯坤此人極為陰沉,似是料到總堂的意圖,故此對我密不透風,交給我打理的都是幾家正行的生意,我幾次向幾位以前的老兄弟打聽,怎奈他們在舵裡多是被侯坤擱在一邊的人,所以知道的都是鳳毛鱗角。至於有那麼一兩個知道一點的,則是對我避而不見,實在避不開了,則是左右言它。至於侯坤販賣私鹽事發被慕容大人召去訓斥一事,我也是事後方才得知,我三番兩次向侯坤質問此事,他卻一再辯解,稱是本舵資金緊缺,難以維持,所以才不得已做了幾次,不想就都被官府查了出來。哼,鬼才相信他說的話。這兩個多月來,我發現侯坤有很多事都刻意瞞著我,手下那些親信平時經常外出,回來多是花天酒地,肆意揮霍,看來在外面幹的一定不是好事。可惜我那時怎麼說也是侯坤的副手,所以也奈何不了他。如今總堂主派了上官舵主你來,讓侯坤靠了邊,也算是他的日子到了頭了。依屬下看來,要對付侯坤,一定要抓住他的證據,讓他無從底賴,這是至關重要的。」

  上官琴點點頭道:「三姐說的是,只是侯坤此人可算是狡猾得可以,我來後的這些日子,他一面對我假意奉承,另一面又對我的查訪處處設防,能推則推,能躲則躲,推不了躲不了的,就乾脆耍賴,閉口不語。你看,這就是今日他被我再三追逼才交出的本舵資產的明細帳簿。」說著,上官琴從身上取出一本厚厚的簿子交給霍三娘。

  霍三娘接過簿子,翻開來看了一陣,抬頭冷笑道:「哼,從這本賬看來,侯坤當初交給我打理的生意只是其中的三成,再者,帳簿上記得這些大多屬正行的生意,剩下那幾家賭場、妓院也是官府批准的,他那些見不得人的錢財當然不會記在這裡,若依這帳簿的數目,那夠他侯坤和一班手下平日裡的揮霍。」

  上官琴道:「正是,據我這幾日派人查訪,侯坤等人家產實是多的驚人,可疑之處很多。」

  霍三娘道:「自打舵主來了之後,我就發現侯坤的那些往日忙來忙去的親信,有的留在金陵,閉門不出,有的則是出去之後,一直不見回來,很可能是在外面避風,不敢回舵。」

  上官琴冷笑道:「他侯坤會耍手段,我上官琴照樣有辦法制他。如今,他舵主當不成了,手下那幫狐朋狗党自然各打算盤,另謀出路,只要施以離間之計,不愁找不到破綻。」

  門外忽然傳來上官琴心腹丫環意兒的聲音:「小姐,吳連北有急事求見。」

  上官琴奇道:「吳連北是本舵屬下雨花分壇的副香主,這時候來此會有什麼事?」

  霍三娘忙道:「舵主不必多慮,吳連北是屬下來金陵之後提拔起來的,暗中是屬下的心腹,只是平日裡有意較少與他明著往來,他連夜來此,一定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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