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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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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彪不敢待慢,竹杆一掄,一招「山窮水盡」,「篤篤篤」歐陽舒一輪三指恰是急彈在竹杆之上,雙方各以內力相拼,都是一震。 那白犬瞧出破綻,身子一扭一翻,卻是「海底撈針」,直撲歐陽舒腰際「章門穴」。歐陽舒側身一跨,堪堪避開那白犬。 古清彪乘勢一招「山崩地裂」,竹杆反手攻出,那白犬則是身子一屈一蹦,「海水群飛」,竟是咬向歐陽舒前胸「天池穴」。 古清彪的這路白犬、竹杆相互配合的套路傳自「犬頭陀」無明大師,取其名為「山海犬經」,講究的是人犬之間的巧妙配合,相互照應。或是齊攻齊守,或是你攻我守,或你上我下,或你先我後,那白犬名喚「寄書犬」,亦是千里挑一,加上長年服食奇藥,經過無數次的授技訓練,實是不亞于武林高手。 歐了舒見古清彪的竹杖和「寄書犬」雙雙來攻,當即左手「憶秦娥」、右手「夢江南」,兩縷指風守中帶攻。 古清彪右手竹杆紮、提、托、花、帶……接連使出「山高水長」、「山陽笛聲」、「山陰道上」、「山雞舞鏡」、「山外青山」……,攻勢如潮。寄書犬同時轉、跨、鑽、騎、折,卻是「海闊天空」、「海內知已」、「海屋添籌」、「海翁失鷗」、「海市蜃樓」……配合得妙到毫巔。 歐陽舒身隨步轉,左手翻飛,「浣溪沙」、「生查子」、「望海潮」、「虞美人」、「聞鶴喜」、……;右手穿纏,「木蘭花」、「桂枝香」、「水龍呤」、「念奴嬌」、「玉樓春」……,或是後發先至,或是虛實相生,變幻莫測。 轉眼間,雙方已是各出十八招。三團影子旋來轉去,時分時合,指風嗖嗖、杖聲呼呼,夾雜著陣陣犬吠,煞是好看熱鬧。 歐陽舒暗道:「如此纏鬥下去,不知要打到何時?到時即便是贏了,也是兩敗俱傷,卻如何去對付陸滄然那老兒。」 他暗自咬牙,主意已定,招數突變,左手仍是指風呼嘯,纏住「寄書犬」,右手則默運玄功,五指截、點、挖、捺、撳,硬碰古清彪右手竹杆。 古清彪見對方招數狠辣,次次都是攻已所必救,迫不得已只得以竹杆硬撞對方手指。「射天神指」本就是以內力使出,如今歐陽舒運足玄功,更是力道強勁。古清彪只得運足真氣,竭力與對方相抗。 傾刻間,歐陽舒、古清彪二人已是互相比拚內力,一個臉色通紅,一個面色發青、 鬥到此時,歐陽舒更是欲罷不能。須知「射天神指」本已極耗內力,如今玄功到處,真氣傷損極大,當今之計,只有一法,便是迅速戰勝對手,然後運氣自補,否則一旦真氣枯竭耗盡,必是自取滅亡。 歐陽舒嘿嘿數聲,左手一招「水調歌頭」,拇指屈起,中指、食指同時射出兩股銳勁,乘對方竹枝不及回救,一攻對方前心,一攻對方退路;右手則是一招「古搗練子」,也是兩縷指風,分射寄書犬的斜上、左下二處。 這般雙手同時發出四股指風,最是傷耗元氣,過後須三十多日精心調養,才能復原。歐陽舒此時已是強駑之末,做最後一博。 古清彪眼盲心明,百忙之中輕嘯一聲,一招「山河破碎」,手中竹杖疾敲戲臺,身形順勢拔起,避開正面射來一指,將全身真氣運至左肩,硬接對方另一指,便聽「卟」的一聲,古清彪一陣劇痛,那縷指風卻未射入身體。 寄書犬的身法亦是輕靈至極,竟是柔若無骨,身子一卷一絞,已是快若閃電般飛了開去,正是一招「海枯石爛」,兩縷指風先後射空。 歐陽舒沉喝一聲,左手一抄再彈。 「漁父」! 一縷煞風怒射古清彪。 他右手一探又崩。 「巫山一段雲」! 一股勁氣疾剌寄書犬。 古清彪見對方指風來勢犀利,牙根緊咬,奮力將竹杆橫帶一擋,「篤」的一聲,古清彪身子一晃,氣血翻湧,心中卻暗道:「看你還有什麼後招!」 寄書犬亦是靈活非常,身子一擺一側,那股勁氣貼著它後背掠過,一線白色犬毛蓬然飛揚,飄起空中。 古清彪正自暗喜,卻猛覺後背挨了一下,一襲涼氣直入體內寸餘,接著便感到自己的熱血奔流而出。 寄書感犬正待躍起再撲,忽聽一絲涼風刮到,它身子向一側電閃,卻是避開頸項避不開前腿,一叢鮮血從血洞中汩汩而出。 原來,歐陽舒最後同時發出的那兩招「漁父」和「巫山一段雲」,俱是聲東擊西,暗藏殺著,另有兩股指勁分別無聲無息、無蹤無跡、悄然而至。指勁雖非很大,卻勝在對方毫無防備,故此終於得手。此正所謂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古清彪應變奇速,急嘯一聲,身形已是斜向掠出,寄書犬聞聲亦是身子彈起疾退。一人一犬眨眼間躍下戲臺。 古清彪剛一落地,身子立刻一矮,伸手先後在寄書犬身側和自己後背急點數下,一人一犬兩處傷口流血頓時止住。 歐陽舒則是在戲臺上站立良久,深喘一口氣,這才緩緩步下戲臺。 古清彪站直身子,盲眼望天,神色鐵青。 歐陽舒微笑道:「古二寨主……」 古清彪截斷道:「歐陽盟主無須多言,古某自當遵守諾言。今日之事,不再插手。」 歐陽舒笑道:「古二寨主一諾千金,在下佩服。」 太史思道:「古兄咱們走吧。」 郭辰魚吊著嗓子道:「這麼急幹嗎?這裡雖然沒咱們的事了,但咱們既是來到這聚仙樓,不妨也喝上幾杯,或許,還有什麼熱鬧可瞧的。」 古清彪微一沉吟,道:「也好。」說著便邁步走向大廳另一端,在一張桌子邊抬腿坐下。 太史思、郭辰魚和茅山寨、郭家班眾人也跟著走了過去,圍坐了三張桌子。茅山寨的一名漢子幾聲吆喝,便見從裡面戰戰兢兢地走出兩個夥計端上美酒佳餚。 歐陽舒眉頭一皺,知道古清彪等人定是想看自己能否請得動那「臥雪劍客」陸滄然和慕容宛兒。他默運真氣,發覺功力已恢復七、八成,便邁步又向陸滄然走去。 走到近前,他一拱手,笑道:「陸大俠,實在不好意思,剛才與這幾位朋友發生一點誤會,耽擱了這麼久,還請不要見怪。」 陸滄然悠悠道:「哪裡,哪裡,方才好戲連台,陸某大開眼界,卻何來見怪。」 歐陽舒道:「讓陸大俠見笑了。只是,做客之事,不知陸大俠究竟意下如何?」 陸滄然淡淡道:「只怕還有人不讓。」 歐陽舒詫道:「哦。」 陸滄然朗聲道:「樓上的朋友,吃飽喝足看夠了,也該出來亮亮相吧。」他話音剛落,手臂一抖,握在手中的那只茶杯便脫手飛出,穿過大廳上空,射入海瑩瑩等人的包廂。 柳若塵見那茶杯來勢甚急,擋在海瑩瑩面前,伸手一抄一立,那茶杯在他手中一陣急旋便即停住。便聽他低聲道:「這個陸老頭,唯恐天下不亂,又想來瞧咱們的熱鬧。」他轉而對著門簾外大笑數聲,高聲道:「出來就出來,又有何妨。」接著又低聲在海瑩瑩耳邊道:「小姐,你先請,依我之見,咱們還是以本來面目現身為好。」 海瑩瑩笑道:「那是自然,堂堂鄭國公府,自然是不能讓人看扁了。」她伸手在臉上一揭,已是將新顏面紗取下塞入袖中,便也朗聲大笑道:「本小姐來也。」一掀門簾昂首闊步起了出去。 柳若塵、蔡回春、郭盛夏與那七名快刀手也紛紛在臉上又摸又弄,除去易容之物,相繼走出包廂之外。卻沒有人來理會方枕寒。 方枕寒暗中一笑,雙手一背,也不去管臉上的易容,大搖大擺地跟了出去。 海瑩瑩在樓道上走了幾步,忽地回過頭來,正見方枕寒大模大樣地跟在後面,便銀鈴般一聲笑,停步回轉身來,等著方枕寒走到面前,便伸出手去,笑吟吟道:「袁公子,我來幫你去掉這玩藝兒。」 她的纖手在方枕寒臉上頸下耳後撫來弄去,那張勝似桃花的臉龐亦是微微仰起。方枕寒便覺一絲絲微香的氣息柔柔地吹向自己,當真是吹氣如蘭,心中禁是一動。 海瑩瑩猛地驚覺方枕寒的雙眼正瞪著自己看,臉上一紅,連忙轉過頭去,順手一扯,已是除下那易容之物。 大廳內樓下眾人多半是看得驚奇萬分。方才陸滄然擲杯入包廂,已是一奇;包廂內當先走出一位嬌滴滴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來又是一奇;那位小姐回身在一個男子臉上撫弄一番,變出個英俊佳書生,旋即嬌羞無比,扭扭捏捏,則更是奇上加奇。 望著方枕寒清秀的臉龐,大廳內幾乎同時有兩個女子微微「咦」了一聲,卻又是另一番驚奇。 上官琴朱唇微啟,暗想道:「咦這人怎麼如此像那冤家,難道真是他?」 慕容宛兒小嘴大張,暗道:「咦,這書生怎的這麼像枕寒哥哥,真是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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